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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淡霞    


  「回宮中。只有回到宮中,妳才逃不了。」他策馬飛奔著。

  完了!這下真的玩完了。

  伊暖欣恐懼的想著,找不到郎嬤嬤給她的鏡子,又被他帶離這瀑布,那麼她可能真的無法回去了。

  她要如何是好?誰會來救她?誰?

  ※   ※   ※

  連夜的趕路,再加上風沙很大,使暖欣一路上幾乎都是昏沉沉的。

  等她感覺到馬步稍緩時,天空已泛白了。

  「睜開眼睛!快看,前面就是我的宮殿了。」邾理搖晃著她的肩,驕傲地宣佈著。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口乾舌燥地說:「我想喝水。」

  他瞇起眼將臉湊了上來,嚇得她雙眼瞪得大大的,連忙把眼光調向前方。

  霎時,她整個人被眼前的宮殿給震撼住了。

  浮顯在雲霧中的宮殿竟美得有點虛幻,它比起以前她在電視上、書上所見過的宮殿都來得漂亮,也宏偉許多。

  「很美吧!」他臉上閃耀著驕傲的光彩。

  她點點頭,不得不承認。

  當他們漸漸接近宮殿時,才發現宮外早已站滿了歡迎邾理歸來的人群。從他們臉上崇敬和喜悅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邾理的愛戴。

  驀然,從人群中竄出一位少女直奔到邾理面前,全然不顧所有人注視的眼光,雙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沙月!放肆!」卡爾巴怒斥一聲,卻起不了任何作用,沙月還是和邾理當眾擁吻了起來。

  所有的人對這幕竟然鼓掌叫好,一直到他倆分開,仍有人不斷地吹著口哨鼓噪著。

  伊暖欣看在眼中,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很不是滋味。

  「沙月,過來。」卡爾巴將她拉至自己身邊。

  「沒關係,卡爾巴。」邾理笑著說。

  當然沒有關係,大色狼!伊暖欣心中嘀咕著。

  「咦!這女人是誰?」沙月突然指著伊暖欣,像在看什麼怪物似地打量著她。「她是哪裡人?怎麼穿著打扮造麼奇怪?」

  「她?」邾理露出得意的笑容,將伊暖欣摟在身邊,「她是我這次狩獵最大的收穫,她是我的獵物。」

  這話是說給在場每一個人聽的,這樣就沒有人敢動伊暖欣一根汗毛。這是在保護她,但是聽在伊暖欣耳裡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要不是確定自己根本打不贏他,否則她真的很想將他英俊的臉撕個碎爛,或是踹他幾腳。

  他竟說她是他的獵物!他以為自己是誰?

  邾理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伊暖欣,將她摟得更緊些。雖然從她臉上倔強的表情,可以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但他忍不住暗暗祈求,千萬別當著所有人的面反抗他,否則他勢必得照宮中的條例處罰她,那真的教他為難。

  「少主,我們要先到哪裡?去看老主人或是坦伊?」卡爾巴詢問他。

  邾理想了一下道:「先到坦伊的宮中去吧!」

  坦伊?這大概又是他的哪個女人吧?伊暖欣猜想。

  「那她呢?」卡爾巴指著伊暖欣問。

  「她當然跟著我,我到哪裡她就到哪裡。」

  這句話讓原先一直笑著的沙月頓時拉下了臉。

  邾理從未這麼強烈地表示過他在乎一個女人,而這個女孩卻讓邾理如此重視,看來她不能太輕忽了這個女孩的存在。

  只要誰敢與她作對,她都不會放過的。

  「沙月!」卡爾巴給了女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太瞭解自己女兒的個性。雖然他也不大喜歡這個女孩,但從邾理處處維護她的態度看來,就算想除掉她,也不可以操之過急,正所謂「吃急打破碗」,這個道理他還知道。

  邾理擁著伊暖欣走入城堡內,此時伊暖欣才真正體會出什麼叫金碧輝煌。

  只見到處銅柱玉壁,四周百花怒放,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流;早晨的太陽穿過河面上的晨霧,像嬌羞少女輕輕揭開臉上薄紗一般:而花瓣上的晨露正盈盈顫動著,教人歎為觀止。整個城堡內有富麗堂皇的美,也有婉約含蓄的一面。

  邾理一到坦伊的宮中,才發現自已的父親也正在裹頭,一臉焦急地探視昏迷中的坦伊。

  「達達!」這是他們對父親的稱呼。

  「邾理,你終於回來了。」老族長沙夏親切地擁著大兒子。

  「坦伊他--」

  「他前兩天不慎掉人河中,巫醫們以為只是受了點風寒,沒想到他一直高燒不退,現在完全不省人事。」沙夏歎了口長氣,對這個小兒子的身體,他著實擔了不少的心。但是打坦伊出娘胎,就一直體弱多病,動不動就高燒不退,而這次最是嚴重,也教所有巫醫束手無策。

  伊暖欣注視著床上昏迷中的少年,他的模樣十分清秀,看起來大概和她差不多年紀,臉色卻十分蒼白。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才發現竟然燙得厲害。

  「妳是什麼人?誰准許妳碰他的。」朵拉揮掉她的手,不分清紅皂白地就想給她一巴掌,但被邾理及時制止住。

  「她是我的人!誰敢動她一根汗毛,軌別怪我不客氣。」他對朵拉撒下狠話。

  雖然朵拉是老族長的太太,但因邾理已正式繼承哈撒族族長之位,所以整個哈撤族他的權力最大,就算是朵拉也必須聽命於她。

  「他在發高燒,再這麼燒下去很危險的。」伊暖欣擔憂地看著坦伊。

  突然間,她無意地碰觸到口袋中的阿司匹靈,記起這是長賢拿給她的。長賢說過這藥可以解熱鎮痛,她便毫不考慮地拿了一顆塞到坦伊的口中。

  她的舉動立時引起朵拉的尖叫和一陣騷動。

  「天哪!她拿了什麼給坦伊吃?」朵拉衝到她面前,雙手緊緊地掐住她的脖子。「妳拿什麼給坦伊吃?妳想要坦伊早一點死,是不是?妳這個惡毒的女人!」說著又朝她身上亂打、亂撞一番。

  「住手!」邾理板起臉,氣得彷彿想殺人。「我說過誰也不可以動她一根汗毛。」

  他將伊暖欣拉開,仔細地審視她。「妳有沒有受傷?」

  伊暖欣咬緊牙根搖搖頭,吸吸鼻子,不讓眼淚流下來。剛才朵拉瘋狂的行為著實嚇壞了她,她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卻遭到誤會。

  「妳拿了什麼東西給坦伊吃?」

  「藥。」

  「藥?!」

  她把阿司匹靈拿給邾理。一見到它,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是長賢給我的,這種藥還不錯。我只是看他發燒得那麼厲害,如果不快退燒,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才拿一顆給他吃。」

  邾理看著手中寫滿一堆奇形怪狀字體的藍色盒子,驚訝地問:「妳懂醫術?」

  她搖搖頭。「我不懂,可是我爸爸是醫生,兩個哥哥和長賢也都是醫學院的學生。我只是一片好心,早知道你們這麼野蠻,我就不會拿給他吃了。」她用手背抹去不爭氣的淚水。

  「好孩子,我們謝謝妳。」老族長沙夏在一旁沉穩地開口了。從伊暖欣一走進來,他就開始注意她,又看到自己兒子對她很不一樣,心底已有了譜。

  突然,侍女叫道:「坦伊少主已經在流汗了。」

  伊暖欣奔到他床邊,又哭又笑地說:「快給他大量的水喝。還有,我需要酒精,如果沒有酒精,酒也行,再準備一大桶溫水,快!」

  她為坦伊拭擦了酒精,然後又叫侍女讓坦伊泡了個溫水澡,坦伊在大量流汗後,果然退了燒。

  朵拉突然在她面前雙腳一彎跪了下去,快樂的淚水盈滿眼眶。「謝謝你救了坦伊,請原諒我剛才的無禮。」

  「妳快別這樣。」她扶起朵拉。「該感謝的是這盒藥,也許妳更該感謝的是長賢,如果那一晚他沒有把藥給我,我今天也救不了坦伊。」

  她把藥緊緊地拿貼在胸前,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滑落雙頰,想家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如果妳真的感謝我,就請你幫我一個忙--」

  「不行!」邾理霸道地回答她,他太清楚她在想什麼。

  「你這個野蠻男人!」伊暖欣再也顧不了一切地對著他吼叫:「我為什麼要聽命於你?你以為你是誰?我只不過想要回家,我錯了嗎?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裹、不屬於這個年代,你沒有權利將我留下來,你沒有權利!」

  啪!邾理毫不猶豫給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她撫著疼痛的臉頰。長這麼大,還沒有誰打過她,現在--

  邾理何嘗不心疼?但是她當著這麼多人面前如此指責他,在哈撒族是不被允許,輕則被鞭打,重則可能會被處死。求求妳,別再說了!他氣得快抓狂了。

  偏偏伊暖欣已氣昏了頭,緩續她的控訴。「在這裡你最大,是不是?如果我回不了家,我就得聽命於你,是不是?郎嬤嬤說我的命運全繫在現在,不會有未來,既然我不會有未來,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話讓邾理為之一驚,還來不及阻止時,她已用力地推開他。

  邾理大叫一聲:「不要!」

  說時遲那時快,她已經一頭撞上一旁的銅柱,血從她的額頭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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