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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艾佟 「飛天,我想單獨跟三哥哥說幾句話,可以請你先出去嗎?」用不著轉頭,蘭兒也知道飛天就坐在一旁的炕上,他待在這兒的時間比三哥哥還多。 飛天看了主子一眼,見主子點點頭,才長聲一歎站起身,同時不忘逗道:「郡主老愛跟三爺說悄悄話,哪一回也讓我聽一聽嘛!」 微微紅了臉,她偏過頭嬌嗔的斥道:「三哥哥說你飽讀詩書,是個經世之才,可我看你油腔滑調的,是個不正經的傢伙!」 「經世之才不敢當,油腔滑調又太過嚴重了,我只是喜歡耍耍嘴皮子,讓大夥兒樂一樂,日子也不會太悶嘛!」他知道何時該適可而止,於是拱手告退,「我不打擾郡主和三爺談心了。」 朝著離去的飛天做了一個鬼臉,蘭兒忍不住嘀咕,「我真的不懂,這個飛天一點規矩也沒有,為何三哥哥如此器重他?」 「切莫以外貌評斷人,飛天的好不是妳可以明白的。」 她就知道,飛天和鐵漢對三哥哥來說有如左右手,她說什麼也沒用。 神情一肅,她以從來沒有過的正經口吻道:「這次三哥哥非替我作主不可。」 「這次又怎麼了?」 「你找回來的繡女,竟然不准我瞧一眼她要呈給皇上的繡畫。」 「她不准妳瞧,妳就別瞧。」 怔了半晌,蘭兒驚愕的瞪大眼睛,「三哥哥,你怎麼幫著她說話?」 「還沒呈給皇上之前,那是她的繡品,她不想給別人瞧這原本無可厚非,難不成為了她不願意把未完成的繡畫讓妳瞧一眼,妳就想治她的罪嗎?」 「我……當然不是,可是萬一她的繡品不堪入目怎麼辦?」 沒有回答,玄禎太清楚結果了。他不會忘了第一次見到秦綢兒的繡品內心如何驚愕,說是鬼斧神工也不誇張,他知道她一定會呈出最好的繡畫。 「三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我已經選擇她,她也清楚自個兒的繡畫將要呈給皇上,我以為她應該比我們更在乎結果,我們用不著太過擔心。」 「我只是好奇她的繡工,難道瞧一眼也不行嗎?」 「繡品的主人說不行,我們只能由著她。」 心頭莫名的一陣絞痛,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三哥哥待那位秦綢兒真的不太一樣,難道……不,別胡思亂想!「三哥哥太偏袒她了。」 「我把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給李總管,妳可曾見我插手過問?」 「這……」蘭兒百般不願的閉上嘴巴。三哥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凡事他願意委以重任的人,他總是放手由著他們自己作主。 「若是妳真的放心不下,不如我請秦姑娘為妳繡個荷包,妳再自個兒瞧瞧,如何?」 娥眉一蹙,她狐疑的問:「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怎麼說的話都是一個樣?」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她也說要繡一個荷包給我。」 「是嗎?」 「我就不相信京城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繡女,我才不希罕她繡的荷包。」 「妳可以不領她的情,但犯不著為此鬥氣唄!」 蘭兒彆扭的垂下螓首。她如何告訴他,這都是他的關係。 似乎從見到秦綢兒那一刻開始,她就深陷在失去三哥哥的恐懼當中。可笑嗎?因為連她自個兒都情不自禁被秦綢兒吸引,這確實匪夷所思,可是,若非三哥哥教她難以心安,這種莫須有的庸人自擾也不會出現。 「等秦姑娘的繡畫完成,第一個請妳過目,這總成了唄!」 再爭執下去,她也不會佔到好處。 她順勢退一步,伸出手指道:「好,我們勾個手一言為定。」 「好,勾手一言為定。」玄禎遷就的跟她來個「兩小無猜」的約定。 ☆ ☆ ☆ ☆ ☆ ☆ ☆ ☆ ☆ ☆ ☆ ☆ ☆ ☆ 清晨的風迎面撲來,絲絲的冷意沁人心肺,踏著一夜的落葉,秦綢兒漫步在睿王府的後花園,這兒是睿王府最美的地方,蜿蜒的小橋飛越湖面,目光所及是各式各樣的水中植物。 說真格的,比起過去,這兒的日子快活多了,雖然小喜沒辦法跟她談心,卻也是個貼心人。 「秦姑娘真是好雅興,大清早就在這兒賞花。」蘭兒遠遠的就看到她,原本是不想見到的。就是因為她,自己才睡不好覺,所以今兒個起了個大早,想出來散散步、吹吹風,說不定可以讓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 豈知,卻在這兒瞧見擾亂她思緒的罪魁禍首,可是,哪有郡主見了奴婢落荒而逃的道理?想來想去,還是順其自然打照面,趁此機會,她也可以讓秦綢兒認清楚現實。 「奴婢見過郡主。」秦綢兒上前行禮。 左右瞧了一圈,蘭兒閒聊似的問:「睿王府真的很美是不是?」 「是。」 「妳想過一輩子待在這兒嗎?」 「奴婢是來這兒辦差事。」 「妳知道我是誰嗎?」 這個問題真是奇怪極了?秦綢兒微微怔了一下,回道:「蘭兒郡主。」 「我這個郡主是先皇封的,說起來是為了匹配三哥哥封的,過些日子,太后就會請皇上將我指婚給三哥哥。」 默默不發一語,秦綢兒聰慧的心思不難聽出來這句話真正的含意。郡主是拐個彎告訴她,「她」是三爺未過門的妻子,可是她不明白,郡主用意何在?難不成郡主以為她想搶走三爺嗎? 她感覺得出來郡主對她懷著抗拒,可一直想不透為何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郡主怎麼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念頭?她只不過是個繡女,怎麼高攀得起?再說,王爺又怎麼會瞧上她這個不起眼的繡女? 「我說這事,是想請妳為我繡嫁衣,可以嗎?」 郡主不是懷疑她的繡工嗎?「奴婢謝謝郡主厚愛,可是,奴婢已經準備完成繡畫之後就起程回鄉。」 「妳是不是還在氣我前些天跟妳說的話?」 「奴婢怎麼會跟郡主生氣?奴婢是真的想家。」雖然這些年來她過得不快活,但是在爹娘過世之前,蘇州對她而言是人間天堂,那兒的一草一木都有回憶,孤單寂寞的時候,她想念的還是那兒。 「可是,若是我堅持妳幫我繡嫁衣呢?」 「奴婢不過是『千繡閣』眾多繡女之一,勝過奴婢的繡女不難尋覓,還請郡主體諒奴婢思鄉之情。」 緊抿著嘴,蘭兒直勾勾的瞅著她,半晌,語出驚人的一問:「妳是不是喜歡三哥哥?」 心頭猛然一驚,她有些慌亂的道:「奴婢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妳拒絕為我繡嫁衣,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三哥哥嗎?」 「郡主多慮了,奴婢是為了繡畫而來,不曾有過非份之想。」 「誰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奴婢這會兒一心一意只想完成繡畫。」 「但願妳真的沒有非份之想。」 「雖然奴婢身份卑微,但也是個知進退的人,郡主用不著把奴婢掛在心上。」 蘭兒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心思瞧得如此透徹,一時之間怔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若沒有其它的事,請容奴婢先行告退。」 看著秦綢兒行禮離去,蘭兒有些懊惱、有些無措。她想讓她看清楚現實,可是到頭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小丑似的,簡直是在自取其辱嘛! 第四章 臣子與皇上下棋,不能贏棋,可又不能輸得太過明目張膽,這說起來是一門學問,還好,玄禎從來不用為這種事傷腦筋,從小,他們兩兄弟的興趣就不太一樣,後來當今的皇上被冊封為太子,他更是有意避開太子喜歡的事物,所以不管多認真下,輸家必定是他。 「真是的,跟你下棋一點兒意思也沒有,還是一樣不長進!」當今皇上祥麟惱怒的一手打亂對弈一半的棋局。 看樣子,皇上已經按捺不住想採取行動了!玄禎不疾不徐的一笑,「皇上是出了名的棋王,臣弟就是有所長進也是遠遠不及。」 冷冷一笑,祥麟似乎打定主意跟他過不去,「朕以為你是故意遠遠不及,你是怕贏了朕,朕面子掛不住是不是?」 「皇上此言有失公允,皇上也知道臣弟從小就不愛下棋,想贏皇上恐怕一輩子都辦不到。」玄禎還是穩穩的沉住氣。 歎了一聲氣,他顯得很無奈,「這倒是。」 「皇上一向容忍臣弟的棋藝,怎麼今兒個卻惹得皇上如此心煩?」 又是一歎,祥麟抱怨似的道:「還不是為了老五,他在城裡縱馬奔馳,撞傷了赴京科考的舉子,此人正好是右丞相的門生,一狀告到朕這兒來,真是氣死朕了,簡直把皇家的顏面丟盡!」 「皇上請息怒,五弟向來孩子心性,縱馬擾民亦非第一次,臣弟以為他絕非惡意逞兇。」 「絕非惡意逞兇?」哼了一聲,祥麟這會兒揚起一個冷笑,「朕倒覺得,他是認定朕不敢治他,可是朕再不治他,如何治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