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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湛清    


  「可是爹,金銀不是有把我寫給你的信留下來嗎?我不是說了我要來京城嗎?」

  「妳是說了來京城,可我怎知道妳是不是騙我的?妳這小鬼靈精,玩夠了沒?」雷虎真是拿自己的女兒沒轍,雖然知道女兒在京城有霍競天保護應該不會有危險,但畢竟放心不下,千里迢迢地追來了。

  「爹爹,我們回家好不好?」酒兒低聲地說。

  「好是好,可是爹大老遠來到京城,妳也帶我逛逛。我還想跟霍競天這小子談點生意,妳再等我兩天好不好?」雷虎沒有發現酒兒身體狀況比平常差,兀自沈溺在見到女兒的喜悅中。

  「那好,雷老爺就留下來作客,閻五,請人打掃客房安頓雷老爺住下。」霍競天終於找到機會。

  「爹,我想回家……」酒兒可憐兮兮地看著雷虎。

  雷虎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每次看妳露出這種表情,我就受不了,要回家就回家吧!我連馬鞍都還沒卸呢!」

  霍競天歎了口氣,知道這回真是留不住人了。

  那種得到之後又失去的感覺,簡直是要扯裂人的心肺。

  從前他不認識她,不曾被女子給吸引過,不曾為一個人牽腸掛肚,不會因著一個人的笑而開心,因著一個的人的淚水而緊鎖眉頭。但是酒兒讓他經歷了這些。

  就在他一日比一日更深陷入這種無可自拔的境地中時,他卻失去她了。

  實在殘忍。

  最殘忍的是,這還是他自己造成的。這種痛苦他還無法找誰去討,只能咬牙承受。只是不知道失去了地,他還記不記得怎麼笑,怎麼當個有血有淚的人。

  第九章

  雷虎在抵達京城的當天馬上折返勤江城,雖然他不懂女兒為何那麼堅持馬上走,但女兒想回家,他總沒有反對的道理。留下了兩個幫手在京城跟霍競天商談合作的細節,雷虎就帶著酒兒跟她兩個跟班回去了。

  酒兒私下告訴金銀跟財寶,不准他們把中毒的事情說給她爹知道,她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到此為止,不想再波及更多人了。

  不過金銀怕小姐身體虛弱還要騎馬,擔心她身體承受不起這樣的奔波,所以建議老爺雇輛馬車,以免小姐太累。

  雷虎看女兒臉色似乎不大好,單純地以為是吃不慣北方食物的緣故,於是聽從了金銀的建議,雇了輛馬車回勤江去。

  只不過回到勤江城都一個月了,他那個活潑好動的女兒卻一點也沒回來。

  「酒兒,妳到底有沒有吃飯?不是說京城的食物吃不習慣才瘦的,可是都回來一個月了,廚師也做了那麼多妳愛吃的菜,怎麼就不見妳長肉呢?」雷虎就算是個大老粗,也看得出來女兒不對勁。

  自她從京城回來役,整個人都瘦了也就罷了,話也少了,也不愛出門?當真變成了一個大家閨秀,而他卻萬般的不習慣。

  「爹,我吃很多了。女孩子長胖不好看,難道你要我跟你一樣胖啊?」酒兒笑笑,笑容卻有些蒼白。

  就是這種神情。

  很努力地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快樂,偏偏又那麼的勉強,笑比不笑更令人心酸。雷虎看了都難過。

  「丫頭,妳在京城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了?誰欺負妳了,告訴爹!」雷虎真不明白,按照女兒的個性,就算被欺負了也會欺負回去,到底是怎麼了?

  殊不知遇上感情的事情,再爽朗的人也有過不去的時候。

  「我沒事啦!爹,我只是覺得我也該長人了,不能老像個孩子光愛玩。爹,要不要我幫你做生意?」酒兒想找些事情來做,不然累一點也好,說不定晚上能睡得好一點,少想不該想的人一點。

  「這妳不用管,爹會幫妳物色個好對象,將來自然有人幫妳。」雷虎絕門不提她之前干的荒唐事。「爹本來是想,霍競天是侗不錯的對……」

  「爹!」酒兒忽然站了起來,「我想去當鋪走走,金銀一個人在那邊呵能忙不過來,我去幫他。」

  「喂,這……酒兒!」雷虎莫名其妙的看著女兒一陣風似的閃人,不禁歎了口氣。「唉,難道當真一輩子不嫁人?」

  酒兒幾乎是逃著出家門的,她沒有辦法談起霍競天。

  雖然經過一個月,她早該平靜了,可是她卻再也回不去那個無憂無慮的天真歲月了。

  酒兒長大了一點,沉默了一點,整個人也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緩緩走到自己的當鋪,她回來這麼久了,連心愛的當鋪也沒來過幾次,只有在為了逃開爹親逼問時才會來。

  金銀倒是有了點擔當,一肩扛下了當鋪的經營,照她看,金銀幹得還挺不錯的。

  走到當鋪門口,一眼就看到門口掛著的對聯。霍競天那手字寫得遒勁有力,瀟灑中還帶著自制,飄逸中還帶著幾分沈穩。

  就是這一手字讓她先愛上的。

  從一個人的字到那個人本身,從她設計要到他的字開始,就注定了她要用情還他這手字吧?

  於是她執迷了,她眷戀不捨地跟著他走了趙京城。她嘗到了揪心的苦、心碎的痛,還有生平難得有得不到東西的寶貴經驗。只是這種經驗的震撼實在太大,讓她到現在都沒辦法真心地笑。

  有時候夜裡她會夢見她發燒,他耐心地哄著她吃藥,在她發冷時,他溫柔地擁抱她……然後夜裡醒來,她就會忍不住地哭了。

  回憶讓眼前的日子更難過。

  如果她能調配一種藥,吃了可以忘掉他,那麼她肯定會給自己配上一帖。

  手指頭滑過那深刻進木頭中的字,她覺得他也像這些字一樣的刻進了她的心中。歎了口氣,她動手把木板給取下,卻因為身體承受不了那重量而往後倒。要不是有人撐住她,她肯定會跌倒,被木板給壓在下面了。

  「謝謝你--」酒兒轉頭,呆住。

  那個在夢裡出現過無數回的頎長身影,此刻就佇立在眼前。

  她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他的身影依舊在,但卻眨下了她眼眶裡忽然湧現的一串淚。

  「你來做什麼?!」她把手裡的木板往旁邊一扔,人就跑進當鋪裡。

  霍競天歎了口氣追上去。

  酒兒一路跑進內室的臥室,金銀跟財寶被她的舉止嚇到了,才打算去看看小姐發生什麼事,沒想到霍競天就出現了。

  「霍……」金銀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還是財寶幫他合上的。

  霍競天朝他倆點了下頭,隨即追進去。

  酒兒正要閂上房門,卻被趕上來的霍競天給阻止了。

  「酒兒,我們談談,妳別這樣。」霍競天撐住門框,不讓她關上門。

  「你怎麼有臉出現在這裡?」酒兒氣憤地放棄僵持,跑到桌前坐下。「哈,是不是你找到我下毒的證據,要來抓我了?」

  「酒兒,兇手已經抓到,是以前在會館工作,因為偷竊而被秋雨辭工的人幹的。」

  酒兒走了之後,霍競天調查到重要的線索,繼而追查到真兇。當然他早在那天看到酒兒中了毒躺在柴房裡時就知道她不是兇手,但其它人可是大大地吃了一驚,尤其是馮七,還被閻五給消遣了好幾天。

  「既然不關我的事了,你還來做什麼?」酒兒喝了口茶,努力地控制著情緒,以冷淡的態度面對他。

  「我來是因為我欠妳一個道歉。酒兒,我做錯了,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妳。」霍競天難得低聲認錯。

  「你以為道個歉就夠了嗎?」酒兒很想冷靜,但是一想起那天的狀況,她忍不住委屈都湧上心頭。「我是為了想多跟你相處才去京城的,雖然你一開始並不想讓我跟,但後來我們相處得很快樂。誰想到你一到京城就不見人影,我連要見上你一面都那麼困難。」

  「酒兒,我出門一個多月,會館中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我本來想妳是……自己人,應該可以體諒,我想著趕快把事情處理妥當好帶妳去玩。」他解釋著。

  「我才不是你的自己人!」酒兒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事到臨頭,那個你關心的人,怕她中毒死掉的那個才是你自己人。我是外人,外人是拿來懷疑的,所以你馬上認定是我幹的,這我其實該體諒你的,不是嗎?」想起他那天看她的眼神,那一幕一次又一次地擊潰了她。

  「酒兒。」看著她的眼淚,他心痛得厲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受苦的痕跡,他更無法逃避心中的悔恨。「那是因為我太急了。妳不得不承認那陣子發生了好幾件事情,我都沒能狠下心處罰妳,大家早對這樣的處置不滿。當時我是心急妳又闖禍,才會那樣對妳吼……」

  「闖禍?我只會闖禍?」酒兒忿怒地瞪著他。「我承認我幹了不少蠢事,包括偷溜出門去,包括愚蠢的對那些出去找我的人下藥,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讓你擔心,讓大家費心的。你從來沒想過我那天為什麼那麼晚才回家嗎?你都沒想過我跟財寶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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