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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丹菁 峰迴路轉,這下子又讓她想出了問題的癥結,只見她叉起腰肢,劈頭又是一陣罵:「你家少爺天天避著我,要我怎麼和他同房?我今兒個來便是要他把話說清楚,免得我一點威信都沒有,凡事還得經過你的通報。」 同房不同房的問題先拋到一邊,現在重要的是得先讓她能夠見他一面,讓她能夠服侍他,要不她真不知道自個兒嫁給他到底是為哪樁。 「我……」白時晴又歎了一口氣,開始埋怨自個兒說漏了嘴。 早知道這丫頭單純到不行,他便不該挑釁,更不該挑釁不成又讓她找到話柄,逼得自己進退兩難。 「說!」別想再瞎混過去。 「少爺不見你,我也沒法子啊。」來點苦肉計。 「以往你家少爺不見我,還不都是你偷偷打開後門,甚至想盡辦法幫我調開他身邊的護衛,好讓我可以在書房外瞧他一眼。」她發狠地瞇起惑魂的水眸,一步步逼近他。 以往做得到,現下做不到?她可不聽這種廢話。 「那是……」此一時彼一時。 「原來以往都是你當內應好讓無愁闖進我的書房的。」略微瘖啞低沉的嗓音自書房的窗欞傳出。 衣無愁抬眼便見他瘦削的身影站在窗欞邊,而白時晴則是無奈地等著受罰。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常常晃到你書房外了。」難怪她總覺得每次見到他,他總是會有意無意地睇向她,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他是故意的。 「我就說你怎麼這麼有本事能潛入府裡,原來是內神通外鬼。」修一念輕勾起唇角,笑得嘲諷。「罷了,大白,放她進來吧,方纔我所說的那件事便先擱下,他日我再同你好好聊聊。」 「是。」白時晴鬆了一口氣,隨即往一旁退下。「你進去吧。」 「哼,早說不就得了。」 臨走前,衣無愁不忘再啐他一口,粗魯地抓起讓她行走不良的紗質裙擺,似風一般飄進書房裡。 「找我有事?」一見她進屋,修一念不禁微蹙起眉。「穿這麼少,不怕凍著?」 深沉的魅眸隨著她輕移的蓮步游移,最後停留在她胸前敞露的大片雪脂凝膚上,擱在雲石書案下頭的拳頭緊握著,硬是壓下想為她搭上衣衫的衝動。 「天氣暖得很,哪裡會凍著?」晃到他的面前,衣無愁老實不客氣地坐下。 以往怕他,是因為對他有一份愧疚,是因為他那一張嘴很傷人,是因為他老是喜歡捉弄她;但現下不同了,她都已經是他的妻了,而且是被他迎進府裡便被他晾在一旁混吃等死的妻,她可有一肚子的怒氣,等著她的夫婿好好為她排解。 「於是花蝴蝶便著裝招蜂引蝶了?」他依舊滿嘴的冷誚譏刺。 是習性或天性,這早已不重要,問題出在他的彆扭和不爭氣的身子骨。 雖說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放她自由,但一見到她的美顏暴露在他人面前,甚至一身引人遐思的衣裳,總會令他嫉妒得快要被滿腦子的邪念給吞噬。 他無法忍受她在他人面前展露美麗,即使是一塊長大的大白也不成。 「什麼意思?」什麼花蝴蝶,什麼招蜂引蝶來著? 是她笨嗎?還是他書讀得多,比她聰明了些?要不他怎會老在她面前咬文嚼字,淨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你沒別件衣裳了嗎?」不該問的,但天知道他是如此地在意。 不想迎她入府便是怕她再次左右了自個兒的想法,甚至如蝗蟲過境般擾亂他自以為平靜的生活。 瞧她身著緋色袒胸大袖衫襦,露出裡頭粉絛色的抹胸,下搭金絲繡邊的紗翼長裙,走在陽光底下依稀可見姣美的腿,即使她披了件帔帛,仍是讓他遏抑不住心底的佔有慾望。 「我娘幫我準備的都是這個樣的,我再不愛穿也得穿啊。」她也很無奈。 瞧,這蟬翼般的衫襦幾乎快要遮不住抹胸,這裙擺又太長了,幾乎讓她跌個狗吃屎。八成是娘故意整她的。 「我為你準備的呢?」修一念不自覺地攏緊眉。 魅眼遏抑不住地探向她傾城的美顏,睇著眉間綴上的花鈿,梳上了成熟的花髻,隱約透著婦人的婉約。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地答。 她之前翻過衣櫃,想為自己找件較好活動的衣裳,孰知找是找到了,但連抹胸和褻褲也找到了。只要想起這些貼身衣物皆是他送的,她就羞赧得不敢穿上,連帶著衣裳她也不要。 「是嗎?」幽然歛下魅眼,不著痕跡地掩去落寞,隨即又問道:「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早該知道她的心思沒擺在他的身上,但一把她迎進府,幾番壓抑的獨佔情愫便又在胸間沸騰,見一回便傷一回。看來他得趕緊想個辦法,好讓她甘願地回無憂閣,或者是離開長安城。 「對了,你若不提我倒忘了。」瞧瞧她這腦袋老是忘東忘西的,只是現下要她開口,還真是有點難堪哩。「我是想問你、你……」 又打結了,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怎麼在他面前竟幾番出錯? 第6章(2) 「你什麼你?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哪會知道你想說什麼?」逕自翻開帳冊,卻感到微亮的光線緩緩變暗,即使瞇起眼眸,依舊看得不夠真切。 啐,怎會在這當頭髮作了? 他緩緩地合上眼,故作慵懶地倒向椅背,等著眼睛慢慢地恢復。 「我當然知道!」他一定要這麼不客氣嗎?「我是想問你為什麼要躲著我,甚至也不回房休憩,如此一來要我怎麼生孩子?」 修一念驀然摔落椅下。 「欸,你這是怎麼著?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個椅子都坐不好?」儘管生氣,她仍舊溫柔地攙起他。「有沒有摔疼哪裡了?」 「你……」他撇過俊臉,不敢碰觸她柔軟的身軀,就怕自個兒起了邪思。「你怎麼會想要孩子?」突地談起這事,沒來由地讓他的心跳霎時停止。 「娘說你修家人丁單薄,一直是一脈相傳,要我為你多生幾個孩子。」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她這麼說時,腦海中總會翻飛著秘戲圖,暈紅了她的俏臉。「橫豎只要和我同床睡,一覺到天亮很快就會有孩子的,你怎麼老是不回房?」 她從未想過要為誰生孩子,但若是為了他,她會願意的,再痛她都會忍耐。 「一覺到天亮?」微瞇起眼,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臉,他依舊死命盯著。 「無憂閣的姊姊們說的。」衣無愁天真地點了點頭。「姊姊們同我說,不一定非要照著秘戲圖上的袒裎相見……只要一起睡也一樣會有孩子的。我來便是為了要和你談這一件事。」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這事擱在她心底好久了,如今先把話說清楚,省得到時候他真要逼她袒裎相見。 「你真信了?」他是知道她因衣大娘的過分保護而變得單純,卻沒料到她居然可以單純到這種地步。居然什麼事都不懂! 「不是嗎?」姊姊們不會騙她吧。 「你總該知道何謂肌膚相親吧?」還是早點讓她知道事實,好讓她往後不敢再叨擾他,最好讓她立刻跑回無憂閣。 「不就是一男一女碰觸在一塊?」她依舊天真得教人啼笑皆非。 「至少也得像這樣子……」 雖說他看不清她的樣貌,但卻可以依她身上的香氣,絲毫無誤地將她拽進懷裡,霸氣而略帶迫切地渴求著她的唇,深沉不羈地闖進她生澀的境地,交纏著她的甜蜜…… 衣無愁整個人傻愣如石,只覺得臉愈來愈燙,腦袋裡頭亂哄哄的。 她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記憶中她似乎瞧過這種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似曾見過,姊姊們說這是親嘴。 良久,遏抑的吻在舌尖挑誘間意猶未盡地結束,修一念瘖啞地笑道:「你再單純也該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是不?」 她傻氣地抬眼,羞紅的粉顏似盛開的桃花,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猛然把他推開,接著像是一陣風似的刮出了書房,頭也不回地像是在逃避多可怕的毒蛇猛獸,一刻也不敢多作停頓,一溜煙地消失在後院。 他悵然若失地感受懷裡失去的溫度,抬手輕觸自個兒的唇,回想她方纔的吻,想要把這絕無僅有的感覺烙進記憶裡珍藏。 倏地,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修一念瞬即抬眼等待來者。 腳步如此輕穩而不拖泥帶水,又可以通過大白那一關進入他書房的只有一人。 「無常。」 「你的耳力還是跟以往一樣好。」少頃,世無常便已走進房內。 「好說。」眼睛快看不見了,耳力能差嗎?他莞爾地笑了。「你到這裡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八成是為了無愁。 「沒什麼事,只是奉師父之意,特地來向你辭行。」淡然在他面前坐下,向來噙笑的世無常難得歛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