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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小陶    


  花牡丹一邊走向兩人,一邊冷冷地回了一首詩。「牡丹一朵值千金,將謂從來色最深;今日滿欄開似雪,一生辜負看花心。」

  她要讓這男子知道,自己並不是一般的掛牌花魁。別說她不賣,就算要賣,她開出的也會是天價。

  倏地,濟傎饒富興味地睨著正要越過他身邊的花牡丹,調侃道:「只值千金?我要出的何止是這個價碼?」

  「你!」她瞪住態度狂妄的他,咬緊牙關忍著氣。

  牡丹,他是客人、他是客人,你得罪不起……

  「我要定你了,你且等著!」濟傎勾起一抹魅惑的笑,自信地擱下一句後,便邁開大步走了。

  花牡丹環抱著自己裸露的雙臂,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臉頰泛起了令她費解的燥熱,呼吸急促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自己已經成了這男子的獵物,而這回,她可能無法再如以往一樣,輕易地逃出……

  ☆ ☆ ☆ ☆ ☆ ☆ ☆ ☆ ☆ ☆ ☆ ☆ ☆ ☆

  「大娘,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回到房間梳洗更衣的牡丹,實在不敢相信養育了自己十年、有如她親娘的花大娘,要在今夜將她賣出去!

  「牡丹,你今年都二十有一,年紀也個小了。與其一輩待在這兒,倒不如趁著年華正盛的時候跟個爺兒,下半輩子不愁吃穿……」花大娘抱住她:心中亦是萬分不捨。「你可是我最乖最疼的好女兒,我一定會幫你找個好對象,才願意讓他替的開苞!」

  牡丹沉默不誥,身為妓院老闆娘的養女,在這歡場生活了十年,縱使自己再怎樣被花大娘保護苦,也明白終有—天,自己亦會同其他姊妹—樣,難逃破出賣的命運,所以她早行這個自門覺。

  可是為什麼這個日子來得這樣突然?難道……是剛才那個男人從中作梗?!

  「要買我的人,就是剛才和你站在一起的男人?他出了高價?」她實在忍不住追問:

  看他氣寧軒昂的外表,和自信凌人的氣勢,確實像是出得起錢的大爺。

  「就是那位官爺了!牡丹,我告訴你,他可不只是有錢人家而已,而是住在北京城當高官的貴人,身份非凡,咱們不能得罪他啊!」

  剛才花大娘就從他的侍從那兒稍稍打聽過他的來頭,沒料到竟然被她料中!這種有權有勢的京中顯要,比光是有錢的大爺更難打發。她這小小的妓院老鴇,可惹不起這種大人物!

  「得罪了他們,不就只有死路一條?」北京城中的達官貴人行多厲害,牡丹再清楚不過,也從不奢望可以抵抗他們的勢力。

  「那可說不得准,不過要花藝舫關門大吉怕是輕而易舉吧?大娘也是逼不得已的,這花藝舫是我的心血,底下還有這麼多的姑娘要討生活……」

  「不要說了,大娘的苦處,牡丹再明白不過。」她瞼上沒有絲毫的責難,微笑地握著養母的手。

  大娘的手已不如往昔滑嫩細緻,充滿皺痕的手背讓她明白,大娘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為花藝舫撐起更多風浪。她早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為了保住花藝舫,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將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況且,大娘的確替她擦了個好對象。那男人既年輕英氣、身材挺拔,打賞又闊綽豐厚,看起來亦不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怪癖,是在青樓之地難得一見的客倌,她實在沒有委屈之處啊!

  煙花之地的女子,就算身子再乾淨,仍會被人貶得一文下值,要找個如意郎君根本是妄想!能夠被這樣的男人買下,她花牡丹算是幸運的吧?

  「那麼我這張賣身契值多少銀兩呢?」她打起精神,拿起粉盒重新妝扮自己,好出去見客人。

  「爺說,要在等一下的競投中,在眾人面前買下你,所以我還不知道他要出多高的價碼。」

  「萬一讓別人標走我,那該怎麼辦?」她一聽,便不禁挑眉笑了出來。男人們就是喜歡玩這種小遊戲!

  「他說絕不會讓其他男人得到你。」花大娘也個得不佩服這位大爺的決心,也對他這樣的執著感到欣慰。

  牡丹失神地聽著這句話,心中百感交雜。

  在她的生命中,也曾經有一個男子這樣對她發誓過,可是結果呢?她還不是一樣待在這個身不由己的地方,任由旁人左右她的生命?

  「爺,小人剛剛已辦妥明天回京的事宜,幾位隨咱們上京的姑娘,賣身契也已經收好了。」

  「做得好,遠薩。」濟傎揮揮手,好似已不在乎其他事情。

  遠薩在濟傎身邊做事已近六年,他自認還算瞭解主子的性情,亦明白主子已經看中台上這個美艷的花魁,打算買下她帶回北京。但如今競投已經開始,主子為何仍乾坐在這裡,看著這位姑娘的價碼不斷被椎高也不出手?

  「主子,已經有人出價一千兩了,咱們要不要……」他好心提醒主子,免得美人落空,受害的還是奴才。

  「還早,不用急。這裡畢竟是江南,雖富甲一方,但仍比不上咱們北京。」

  「可是—千兩對這裡的姑娘來說,已經是天價了。」遠薩困難地吞吞口水,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想法。

  濟傎貴為克勤郡王,京中哪個閨女不把芳心掛在他身上?如果需要女人暖床,多得是前仆浚繼的窯姊兒,何必跑到江南花冤枉錢買一個女人?

  濟傎不理會遠薩的喃喃自語,只是繼續氣定神閒、悠哉悠哉地看著眾家男人對台上的牡丹流口水。

  而這一邊,坐在台上等著某人買她回去的精緻人兒,不住地瞄向不遠處,那個屹立於人群後方的俊秀男子。

  這大爺不是對地勢在必得嗎?怎麼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出價?難道他想放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牡丹的俏瞼霎時一陣青一陣白。她不否認,自己並不討厭這男人,但若不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自己又何必坐在這裡任人漫天叫價?!

  她一雙美眸忿岔地瞪著他,心裡想的都是可惡的他,和自己不可預測的未來!

  男人間的角力,漸漸形成一場分不出勝負的拉鋸戰,濟傎見時機到了,便放下孓中的酒桿,走進人群,以穩重且洪亮的聲音喊道:

  「我出—萬兩黃金!」

  全場都詫異地安靜下來,包括目光一直跟著他身影移動的牡丹,和心急如焚的花大娘。

  濟傎在眾人呆滯的注視下依舊泰然自若,只見他欲走上台時,人群競自動讓出一條小道讓他經過。

  他輕輕一躍便穩立於台上,讓人一看就知道,外表儒雅的他是個練家子。

  「一萬兩黃金?你在開玩笑嗎?」牡丹微顫地輕問走近她的濟慣。

  「我從不開這種玩笑。我說過,你何止千金?這麼快就忘了?」他魅惑地笑了笑,接著二話不說,就將她打橫抱起,納入懷中。

  「啊!」她驚呼一聲,連忙摟住他的頸項,以免掉下來。

  「別慌,我一定會牢牢地把你抱穩。」濟傎睨了懷中的小女人一眼,勾起戲謔的淺笑。

  牡丹瞠大一雙水汪汪的美眸,看進他深如子夜的眼睛,雙頰小禁浮上紅雲,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花大娘,應該沒有人比我出的價還高吧?」

  花大娘看著由遠薩呈上的一箱黃金,笑得合不攏嘴地猛向濟傎鞠躬。「當然、當然!多謝大爺,多謝!」

  「爺,你……先放開我好嗎?這樣子很難看……」她從沒被男人如此親暱地抱過,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雖然這裡是煙花之地,但他未免太狂、太大膽了!

  這樣俊的男人,即使撇開了財勢,亦是姑娘家夢寐以求的郎君,怎麼還需要到妓院買女人?

  看著她那長而濃密的睫毛,濟傎承認,自己的確對這朵令人炫目的小花產生了興趣。

  他露出一個邪氣至極的笑,理直氣壯地道:「姑娘,你何需介意旁人的眼光?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又何必放手?」

  他的話叫她有些暈眩,目睹自己的「聘金」有多豐厚後,她更不得不放棄無謂的掙扎。

  此時此刻,掙扎又有什麼用?那只會令自己看來更矯揉造作。她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花娘,根本沒有資格在他面前談尊嚴和矜持!

  「我們已為大爺準備好房間,來人,快帶客人上去休息!;花大娘一聲令下,幾個僕役和丫鬟便簇擁著這對男女到樓上去。

  「這位客倌,還有其他客倌,就讓我替幾位介紹姑娘,繼續相陪吧!」

  遠薩和其他濟傎的隨從亦被姑娘們包圍著,暫時把正事放在一旁,盡情享樂。

  樂聲方起,酒興正盛,江南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

  在濟傎溫暖的懷抱中,牡丹強烈地感受到緊貼著她的男性結實軀體,而他的氣息正一陣陣地從她臉上拂過。

  她的心跳得好快,臉也漲紅了,極度不知所措。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個新娘子,被她所愛的夫君抱入洞房。但當他純熟地將碎銀放到丫鬢手上,打發其他人離開時,她驀然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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