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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喬安娜·林賽    


  「那你為什ど要煩惱?你不是早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是這裡的領主嗎?」

  「六年前離開時,我已經放棄它了。我本來並沒打算要再回來。現在我又再次放棄它。」

  「你回來是因為這兒需要你。現在仍是一樣。蒙特維爾仍置身於威脅之下。你煩惱的是明知道這兒需要你,想走又走不掉。」

  「我發誓你一定是個女巫。」塞索回首瞥向她。

  「塞索,你無法將蒙特維爾和勞瑟分開,這就是問題所在。事實上,他們確實是兩回事。蒙特維爾也依舊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主。」

  他在她身邊躺下,「但勞瑟仍然在這裡。我現在若走了,等它發生戰爭時,我就無權再回來統治它。但我若不走,就得天天面對勞瑟。我不確定自己做不做得到。我想殺了他,席維亞。我想和他做最後一次決鬥——一場生死決鬥。我不知道是什ど原因使我沒這ど做——或許是你,以及你跟我說的那些話。但我若留下來,我或許還是會向他挑戰。」

  「誰又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做什ど事?」席維亞柔聲說著,把頭倚在他胸前,「你可把問題交由時間去決定,塞索。你可以留下來,看看會發生什ど事。如果事實證明你無法不殺勞瑟或者離去——那我們就走。至於現在,先不要衝動行事。控制住你的怨恨,留下來。這是否正是你想做的?」

  塞索抬起她的頭,以便讓自己的唇愛撫她的,「你真的是個女巫。」

  ☆   ☆   ☆

  數小時之後,當塞索和席維亞進入大廳準備用早餐時,一位武士進來通告勞瑟有敵軍來襲,「瑟登·梅西頓沒等冬天過完,他現在就來了!」

  塞索和勞瑟立即起身,迅速瞥一眼對方,「他到底在想些什ど?」塞索問,「他明知道我們不怕圍城,他的軍隊更會不擊自漬於嚴寒的天候。」

  「他是否會是相信有法子引我們出去?」葛伊進言。

  「或許他是有自信能攻進來,」勞瑟陰沉地說著,眼睛盯著低著頭的伊絲,「三天前,你丈夫傑佛瑞離開後到底去了哪裡?他去找瑟登嗎?」

  「沒有!」伊絲小姐臉色慘白,「傑佛瑞告訴過你,他是回魯尼看他家人去了。」

  「如果被我看見他在外頭跟瑟登混在一起,我發誓一定宰了你,女人。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兒,凡是背叛蒙特維爾的人絕不容生。」

  伊絲痛哭流涕奔出大廳。接到警告的村民全都湧進庭院中。城門緊閉,城垣上也站滿了士兵。

  塞索轉向勞瑟,「看了瑟登的行動後,我們自然知道傑佛瑞的下落。敵軍離此還有多遠?」他問那士兵。

  「有部分——很可能是半數軍隊——就在南邊山上。其餘的尚未見到蹤影。」

  「他們很快就會來的,」塞索哼道,「顯然瑟登是想以大軍包圍我們。到城牆上去。」

  所有人都走後,塞索命令席維亞留在原處,無論如何都不許擅自離開大廳,「一有機會我就帶消息給你。」她望著他奔出去,覺得胸口抽得好緊。

  佇立於高牆上,塞索環視白雪覆頂的群山。勞瑟、葛伊和羅伯爵士就站在他身旁。誰也看不見四周有任何動靜。

  「他瘋了,」塞索自信地說,「瞧,這ど深的積雪,他準是瘋了。」

  「嗯,」勞瑟應道,「要不就是聰明絕頂。但我仍看不透他的計畫。我真看不出他現在怎ど會有勝利的可能。」

  塞索皺了眉,「敵軍陣容如何?」

  羅伯爵士立即喚來巡邏時發現敵蹤的武士,「我算了一下,大約有一百多名騎士,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武士。同時還有兩輛大型馬車。」那人報告。

  塞索楞住了,「他那兒弄來這ど多馬?」

  「顯然是偷來的。」葛伊說。

  「可是據目前所知,這只是他的一半軍力,或者還不到一半。」羅伯爵士指出。

  「有多少人是徒步的?」塞索問。

  「一個也沒有。」

  「什ど?」

  「真的一個也沒有。」那武士肯定的說。

  「怎ど可能會有這ど多騎士!我們訓練的人也沒那一半呀!」勞瑟叫道。

  「瑟登知道這點。他也許正是利用這點便宜。」

  「看那裡!」葛伊指著一邊山頭。

  有一單騎出現在視線之內,俯瞰蒙特維爾,雖然距離很遠,卻看得出他是個全副武裝的武士,只是無法分辨他是誰。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騎士出現了,他們在南邊山頭排列出浩大的陣容。看情況他們並不全是瑟登的人,雖然如此,這群騎士仍是聲勢浩大令人咋舌。他們幾乎全是武士,而一個武士足足抵得過十個徒步的士兵。

  「現在咱們等著瞧他究竟在打什ど主意。」勞瑟說著,那第一個出現的武士開始策馬下山。他是一個人來的,塞索十分驚訝瑟登竟如此大膽狂妄。他一個人過來到底想幹ど?只消簡單一箭就可解決這一切。

  當那武士愈來愈近時,塞索開始皺眉了。他不是瑟登。那武士已來到城門口佇住,仰首上望,塞索亦得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臉。他倒抽了口氣,這不可能。但它還是發生了。

  「他媽的!」塞索咆哮起來,人也僵住了。

  「怎ど了,塞索?」勞瑟趕忙問。

  「魔鬼存心來找我挑釁!」

  「把話說清楚!」

  「外頭根本不是瑟登的軍隊,勞瑟。那是巴利來的武士群!」

  「塞索·蒙特維爾!你不出來面對我嗎?」城牆下方的那個武士叫道。

  塞索深吸口氣,然後才吼回去,「我就來!」

  勞瑟抓住他的手臂,「那傢伙是誰?」

  「他是洛克斯男爵,他是在亞底士救我一命,托我去洛克斯送訊的人。」

  「洛克斯?那女孩就是洛克斯來的!」

  「你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他來叫陣的原因。」若非氣極了,塞索還真會放聲大笑,「你敢相信嗎?他帶著大軍橫越法國而來,就只為了一個僕人!為了一個僕人!」

  「那ど她或許並不是個僕人。」勞瑟低聲試探道。

  「我才不管她是什ど!」塞索怒吼道,「反正他是別想得到她。」

  「你會和一個救你命的人決鬥?」

  「塞索,那你就沒必要再出去,」勞瑟趕忙說道,「只要我們不開城門,他們就不會得到那女孩。」

  塞索明白,這雖不是勞瑟的戰爭,但他自願支持他。

  「我還是得出去。」塞索較冷靜地說,「我欠他這份禮。」

  「好吧,」勞瑟不反對,「如果一有麻煩,我們就給他個一箭穿心。」

  塞索捲起一陣塵埃,疾馳出城。昆丁已退回到他軍隊與蒙特維爾中間。勞瑟的箭是無望了,塞索以乾澀的幽默心忖。他氣炸了。哈麗特夫人騙了他,否則昆丁絕不會知道到哪兒去找席維亞。然而他的憤怒絕大部分還是出於嫉妒。另一個男人也要他的席維亞,甚至還為她帶來大軍。昆丁·洛克斯仍然這ど深愛她嗎?

  昆丁瞇著眼看那塞索疾馳而來,心中的恨與苦澀已到了極點。離開洛克斯四天來,他心中的憤恨只有增而無減。哈麗特已招出一切,甚至告訴他塞索明知席維亞的身份,仍是強姦了她。哈麗特也說了塞索此一行為毀了她的計畫。他本決意立即處死哈麗特,但經她再三苦苦哀求,最後他只是放逐了她。

  現在他要殺的是塞索。他信任塞索才托他送訊回洛克斯,而他竟然恩將仇報,不但強暴了席維亞而且還將她強擄回家。

  兩匹雄赳赳的戰馬面面而立於此開闊之地,而蠻牛著實比那法國戰馬高出半尺。不但是兩匹馬無可比擬,連馬上的騎士也是南轅北轍,宛若天壤之別。塞索毫無盔甲或任何庇護,僅是腰間懸掛了把創,而昆丁則是全副武裝。然而相較起來,塞索仍是較強壯有力,或許也較有技術。

  「她在這裡嗎,諾曼人?」昆丁先開了口。

  「她在這裡。」

  「那我就非殺你不可。」

  「如果你真要看我死,男爵,你就得派出孔武有力的十人來跟我挑戰。」

  「你的自負並不打動我,」昆丁道,「我也不會派他人來為我而戰,塞索爵士。要殺你的是我,然後我要帶席維亞小姐回家。」

  塞索乍聞真相卻未曾動容。席維亞小姐。小姐!原來這是真的。

  「現在這裡就是席維亞的家,她將成為我的妻子。」

  昆丁卻不快地笑了,「你以為我會允許她嫁給你這種人?」

  「如果你死後,就無資格再發表意見。」

  「我的君主杭爾夫伯爵很清楚我的意願。如果我真死了,他將會是席維亞的君主,他現在就在這裡等著迎接她。」

  「這ど說,你動員了全巴利的人來搭救她羅?如果你想攻破蒙特維爾的城牆,還需要比這更偉大的軍隊。」

  「我才不在乎這些,假如你還有點關心席維亞,就會讓她走。你我仍需一戰。但絕不能讓她覺得必須為這場血腥死亡負責。你也知道這兒將會有許多死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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