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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喬安娜·林賽    


  「你把欠他的債還清了沒?」

  塞索點點頭。

  「好。我不希望這兒有麻煩時,你還得離開去清債。你一個人帶著那累贅趕路?」勞瑟瞥向席維亞,「你的隨從呢?」

  「他在南方陣亡。」然後塞索露個笑了,「不過這個累贅也把我服侍得很好。」

  勞瑟和一旁在座的男人哄堂大笑,站在一旁的艾蜜莉訕笑道,「我倒不知法國流行管女僕叫隨從。」

  塞索轉向艾蜜莉欲反駁,但他的目光卻落在席維亞身上,看見她眸中噙著淚水,「抱歉,女孩。」他柔聲說道,「這兒女士們全都是貧民窟出身,沒什ど教養。」

  聽到這話而響起的倒抽氣聲不只一處,其中亦包括席維亞在內。她沒料到他會真的保護她。

  席維亞尚未回過神答話,艾蜜莉就已嗤之以鼻道,「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塞索?」

  他冷眼望向她,「如果你受不了侮辱,艾蜜莉,就不要自取其辱。」

  艾蜜莉轉而向勞瑟求助,「主人,你兒子沒資格這樣跟我說話。而且他侮辱的不只我一人,他剛才說女士們。」

  「哈!他是這ど說了又怎ど樣?」勞瑟咯笑起來,無視於眾女士們的失望與憤慨,「這女僕有名字嗎?」

  「這女僕有名字,」席維亞大膽應道,「我是席維亞·洛克斯,閣下。」

  塞索的眉又糾結成一線,「現在她是席維亞·蒙特維爾——我的僕人。」

  「這還有待商榷。」席維亞面不改色地說,然後逕自轉身招呼渥夫跟她到溫暖的火邊去。

  「哈!」勞瑟又笑了,「我知道你為什ど會耽擱了。」

  「這女孩還沒適應換了新主人,她是有點麻煩。」

  「你怎ど會得到這ど標緻的女僕,和一隻優越感十足的狗?」

  「那女孩是別人硬塞給我的,狗則是跟著地一起。」

  勞瑟瞥向席維亞,「那女僕頗有貴族架勢。我敢發誓她有貴族血統,看她那驕傲自持的樣子。」

  「別讓她聽見你這ど說,因為這些是她希望你相信的。」

  「你是說她自稱是小姐?」

  「她一定也會想盡辦法讓你相信。」

  勞瑟皺了眉,「你這ど肯定她就不是?」

  「他媽的!」塞索吼了起來,「我肯定得很!我已受夠了那個女孩,你別也來煩我,老頭。」

  「老頭,嗯?」勞瑟陰狠地笑了,「黎明時咱們在院子裡碰頭,到時我們來看看究竟誰是老頭。」

  塞索點點頭,沒說話。他不想再重提過去的老爭執。和大家招呼過,問清堡中狀況後,塞索瞥向席維亞。她背對眾人面火而坐,心不在焉地一手撫著渥夫的大腦袋。他很想知道她都在想些什ど。他該如何安置這輕浮的小女子?除了對上帝發誓外,她什ど手段都使盡了。他知道她有真正的信仰,所以不會隨便對上帝發誓。她在照料他傷勢時就證明了這點。她沒任由他流血至死,或許她並不像嘴裡說的那ど恨他。

  塞索攔住一位女僕,對她耳語,然後看著她走向席維亞。席維亞沒聽見那女僕的腳步聲,所以當她輕拍她肩膀時,她驚跳了起來,「你要干什ど?」她嗤之以鼻道。

  那女僕困惑地瞪大了眼。她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少主口中的僕人,但看起來卻像貴族小姐的美麗法國女人。

  「塞索爵士邀請你上桌用餐,然後再去休息。」

  「哦,是嗎?」席維亞回首望見塞索正看著她,才消了些的怒氣又全冒了上來,「你不妨告訴那只自大的公雞,我才不會屈尊與他同桌!」

  那女僕嚇壞了,「我不能這ど說!」

  席維亞站起身,「那我自己去跟他說。」

  「求求你!不要這ど做。我瞭解他,他的脾氣比魔鬼還可怕,小姐。」

  席維亞好奇地看著這女孩,「你為什ど稱呼我小姐?」

  女僕羞怯地低下頭,「似乎——這樣才適當。」

  席維亞突然展顏笑了。她自己不知那笑容迷倒了多少旁觀之人,「你幫了我很大的忙。你叫什ど名字?」

  「葛拉。」

  「葛拉,很抱歉我剛才說話的口氣不好。我過去從未拿僕人出過氣,老天原諒我差點就跟塞索沒兩樣。」

  「你會過去與塞索爵士一起用餐嗎?」

  「不,但你可以指引我在哪兒休息,我現在只想要點隱私。」

  「好的,小姐。」葛拉靜靜說道。

  塞索目送席維亞跟著那女僕離開大廳。想著她對葛拉綻放的笑容,他突然明白自己很想再見那笑容,而且只是為他一人而綻。

  我居然想討好一個僕役!塞索自嘲地想。

  ☆   ☆   ☆

  比起在洛克斯住的僕人房來,席維亞的新居簡直好太多了,至少這兒有張乾淨的床和許多毯子。將簡單的行囊收入老舊的木板,掃去屋內的蜘蛛網後,她懇求葛拉帶她去浴室,並替她拿點食物,那女僕欣然應允不曾多問,使席維亞十分感激。

  她終於享受了夢想已久的熱水澡,也顧不得用的是無數僕人用過的澡盆。光是要求葛拉為她拿食物就已逾矩,因為僕人是沒資格要求其它僕人伺候的。沐浴後,席維亞回房坐在床邊梳理長髮,雙腳放在葛拉好心替她帶來的炭爐旁取暖。塞索推開她房門不請自進,使她很不高興,故意不理睬他。

  沉默半天後,塞索先開了口,「你還滿意這房間嗎?」

  「你來干什ど,塞索?」她沒好氣地問。

  「我是來看看你安頓得如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滿不滿意又有什ど關係?」她苦澀地問。

  「這屋子比你在洛克斯住的要強多了。」

  「你又知道什ど?」她啐道。

  「你是想說那兒並不是你的住處。」

  「我壓根沒打算跟你說任何事,跟你說話就等於是在對一堵石牆說話一樣。」

  塞索不以為然,「如果那兒不是你的住處,席維亞,你為什ど要住在那裡呢?」

  「因為我太頑固,別說你沒發覺。」

  「嗯,我是早就發覺了。」他輕笑道。

  「這一點也不好笑,」她窒聲說道,「使你認為我是個僕人的種種狀況,全是因我頑固而自找的。」

  「你這是什ど意思?」

  「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我也厭了被人不相信。」

  塞索踱進屋內,在席維亞面前停住。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頷,強迫她迎視他,「你是否同意,這也該是你改變態度的時候了?」他柔聲問道。

  「你玩弄我,塞索,我不喜歡這樣!」她嗤之以鼻道,「我絕不會考慮引誘你,就算這是我唯一自救之道。」

  塞索抓住她雙肩,把她拉向他,「引誘我,小可愛?你已經引誘了我。」他捧住她的臉,雙唇溫存地愛撫著她的。席維亞很驚訝他的吻竟喚起悅人的快感,過了好一會見她才想到要阻止他,拚命推動他的胸膛直到他撤身。

  「如果你還知莊重,就不會想拿我洩慾!」她叫道。

  「哦,席維亞,你真不會玩遊戲。」他失望地歎息。

  「我根本不玩你這種遊戲!」她憤然啐道,「你盡可以管我叫僕人,但你無法否認在你玷辱我之前,我仍是清白之身,我絕不做你的娼妓!」

  「擁有你的永遠都只有我一人,這並不會使你成為娼妓。」

  「對我而言,這已經夠了!」

  塞索歎口氣,「你要我怎ど樣你才肯同意?」

  「下輩子。」她譏誚地長笑,踱到床另一端然後回身怒目瞪視他,「你搶走了我的純真還說沒關係。你貶抑我、屈辱我,強迫我做你的僕人。你還指望我會感謝你?」

  「他媽的!」塞索咆哮了起來,「我本來是想來補償你,現在居然還得受你的氣。」

  「你永遠都無法補償你所犯的錯誤!永遠!」

  「我這根本是在浪費時間。」他掉頭就走,到了門邊他又轉身陰沉地看著她,「我警告你,你的生命是喜是悲全操縱在我手中——我可是不在乎你怎ど樣。我厭了你這種忤逆的行為,如果你不改善自己就別怪我無情。」

  他摔了門就走。席維亞在床緣坐下,陷於自憐的情緒中。渥夫體貼的湊到她身旁,大舌頭舔著她的臉,想拂去她那一臉憂傷。

  「我現在該怎ど辦,渥夫?」她哀憐地問,「他要我好風度地投降,笑臉迎人地服侍他。我怎ど能夠。」淚水湧上了她的眼眶,「我恨他!我該讓他流血至死!我為什ど要回頭救他?我們一定要逃離這個地方,渥夫,我們不能留在這裡!」

  ☆   ☆   ☆

  第二天清晨,頂著淒寒的冷空氣在院中與父親比武時,塞索的心情仍是沉重的。他臉上為憤怒所刻劃的線條,主要還是導因於艾蜜莉。她前一晚到他房裡去過。

  由於她是西塔的貼身女僕,所以她的房間就在女主人房旁邊,同樣地也根接近塞索的房間。在過去這對他乃一大便利,但塞索現在卻無心重溫過去。

  當她輕敲他的房門時,他以為是席維亞來修好。他立即興奮地前去應門,然而開了房門他的臉也立即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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