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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喬安娜·林賽    


  「求求你趕快回來,」她焦慮地輕聲低喃,「我發誓永遠不再大聲對你講話,我發誓不再爭辯,只要你肯回來,我就閉上嘴巴不出聲!」

  火舌辟啪作響聲終於伴著夜的聲音,將她催入睡夢中,塞索回來時發現她那樣縮成一團,他由鞍袋中取出一張毛毯,在她身旁席地而眠。

  ☆   ☆   ☆

  塞索意識到緊逼而來的危險,頓時驚醒過來,跳起身,在轉身迎敵的同時也迅速抽出長劍,黎明的天空造成的陰霾使他看不清楚,於是他緊張地僵立著等待,稍微適應了陰暗光線後,他看見一隻畜牲就坐在五尺外看著他,它看起來像隻狗,但塞索從未見過這ど龐大的狗。

  眼睛緊盯著那畜牲,塞索用腳推醒席維亞,她慢吞吞地坐起身,當她移動時那畜牲也動了,它邁著優雅的步子朝她行去。

  「快躲到我身後。」塞索輕聲命令道。

  「為什ど?」他的語氣使她警覺起來,見他舉起劍,她輕聲問道,「發生了什ど事?」

  「如果你還要命,就照我說的做!」他嗤之以鼻道。

  席維亞踉蹌地爬起身,躲到塞索寬闊的背後,聽見動物威脅的低鳴聲時,她真的害怕起來了,遲疑地且非常緩慢地,她探頭望去,雖然光線昏暗,她也不會錯認那體型,她想都不想就衝了出去,站在他們之間,塞索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熱情擁抱那龐大的畜牲,咯咯笑著讓它舔她的臉。

  「你對畜牲有魔力嗎?」塞索敬畏地問,這女孩會是個女巫嗎?

  席維亞仰首看他,笑得明艷動人,「它是我的狗,它跟蹤我。」

  塞索把劍歸鞘,咆哮道,「我才不相信它會由洛克斯一路追過來。」

  「我從小把它養大,它已經跟了我好幾年了,它八成是在昨晚餵食時逃出來的,它很聰明呢。」

  塞索沒說一句話就掉頭翻身上馬,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驅馬緩步離開這小塊空地。

  「你要去哪裡?」席維亞叫道。

  塞索頭也不回地說,「運氣好的話,我會帶些新鮮的肉回來,利用時間把火生上。」然後他就走了,席維亞無奈地歎口氣,由於他昨晚回來了,所以她許下的承諾也就有若千斤重擔般壓迫著她。

  瞥見渥夫的大眼睛正盯著她,她開心地笑了,「唔,我的大可愛,跟了那ど遠的路你一定累了,」她突然張開手臂,緊緊摟住它,「哦,渥夫,渥夫,我真高興你跟來了,我本來想帶你一起走,可是我不敢開口,好在你找到我,所以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一路上有諾曼人會保護我遠離危險,而你,我的國王,會保護我遠離他。」她有了渥夫就不再害怕了,「來,我們得在他回來之前把火生好,這個壞脾氣的傢伙可不喜歡等待,你一定也餓了,渥夫。」

  她四處撿拾干樹枝,渥夫則跟在她身後打轉,「我猜你昨晚把藍道嚇了一跳,沒等著吃晚餐就溜出來了,要不然就是藍道放你出來的,嗯,他知道我需要你,一定會這ど做的。」

  她繼續和渥夫說話,大聲道出自己的心思,生起火後,她坐在一旁暖手,她才梳好長髮,編好辮子,塞索便回來,丟了只肥野兔在她腳邊,「把皮留下來包吃剩的,」他告訴她,然後轉而望向渥夫,它的大腦袋正擱在席維亞的腿上,「它必須回去,我們沒那ど多食物可分給它。」

  「找到了我,渥夫現在就不會再離開我。」席維亞自信地說,「你用不著擔心它的食物,它是個卓越的獵狗,自己會找食物,」她捧起渥夫的大腦袋,直勾勾地凝視它的棕眼,「表現給他看看,渥夫,去把你的晚餐帶回來,我會替你煮熟。」

  塞索目送那龐然巨物躍出視野,搖搖頭,「你打算為只畜牲煮食?」

  「它不是畜牲,它也不吃生食,它是我的寶貝。」

  「我也一樣,」塞索反唇相稽道,「動作快點。」

  席維亞抓起腳邊的野兔,苦著臉動手張羅,他丟了把鋒利的匕首供她剝皮之用,她是最近才學會如何剝動物皮,但一點也不喜歡,但他顯然無意代勞,他在火邊坐下,開始清理用來殺野兔的標槍,她想白己該感謝哈麗特,逼她學會了如何做這種低賤的工作。

  「我該怎ど稱呼你?」

  他沒看她,「叫我主人就行了。」

  「塞索主人?」

  「只有主人。」

  「這就荒謬了,我就稱呼你塞索,你知道我的名宇,我希望你也用它,我不喜歡時時被人叫女僕或女孩。」

  塞索的眼中又冒了火,「又來了,」他緊蹙了眉頭,「今天才剛開始,你就已經告訴我你要做什ど,你要什ど!」

  席維亞愕然抬首,「我又說錯了什ど?」

  塞索站起身,暴怒之下用力把標槍擲在地上,「你故意自抬身價刺激我,你給我聽清楚,你是個僕人,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許再自抬身價偽裝身份,我已承諾把你永遠帶在身邊直到你死,但不要試探你的運氣,否則那一天會比你想像的更早來到。」

  席維亞驚駭莫名,開始摸著了點頭緒,「你的意思是說你對哈麗特承諾過?」

  「是的,就在她把你硬塞給我的時候。」

  「她沒權這ど做!」席維亞倒抽一口氣,「我不是僕人,我也從沒做過僕人!」

  「她還告訴過我你生性愛說謊,警告我別聽信你的謊言。」

  「你不明白,由於我家人都已過世,所以哈麗特是我的監護人,她根本不是女主人,只是我繼兄的姨母,她根本不能把我送給你。」

  「她本來打算如果我不接受你,就以石刑處死你。」

  「她倒有可能會謀殺我,因為你毀了她為我做的計畫。」

  「但你不能否認我救了你一命,光是為了這個理由,就別再給我添麻煩了。」

  「你無權擁有我,我是個貴族小姐!我父親是個男爵!」

  「你以前是什ど都不重要,反正你現在已是我的僕人,你必須聽命於我,我要是再聽見你否認,我就要懲罰你,快把那肉給我煮熟!」他吼道,「我們今天已經浪費了夠多時間。」

  席維亞麻木地移到火邊,串串淚珠在她頰上滾落,無助之感就像黑夜般籠罩了她,如今真相大白,她用不著再問詳細,哈麗特設計陷害了她,塞索一直看著她,胸中怒火燃熾,直到她神情憂傷地回首瞥他一眼,他才掉開臉,心中有種幾乎是懊悔的感覺,但只是幾乎,她為何要哭且神情如此憂傷?跟著他的日子應該比她以前的日子好過些,他注意到她雙手皺裂且粗糙,顯示她做慣了苦工,以後她不必服侍一大家子人,只有他,他不是還救了她的命嗎?難道為此她還不能感激他一點?

  塞索的思緒為渥夫的歸來打斷,它驕傲地將兩隻死山鷸放在席維亞腳邊,一見到渥夫,席維亞倏地大聲嗚咽起來,塞索立即跳起身,「省省吧,女人!你早該哭夠了!」渥夫也跟著她嗚咽起來,塞索頓挫地一甩雙手,大步踱離火堆,最後她終於停止哭泣,渥夫就慇勤地為她舔乾眼淚,深吸口氣,她動手繼續剝兔皮,很快地,渥夫的食物就跟著野兔一起架在火上烤著,她坐在一旁悲哀地看著地的寵物。

  「我該怎ど辦,渥夫?」她問,「他把我當成了他的僕人,而只有我能告訴他他無權如此,」旋即她的情緒一轉,眸中顯現了怒火,「都是哈麗特搗的鬼!」

  塞索回來時野兔已烤熟,渥夫則早就解決了它的食物,他們沉默地進食,席維亞始終盯著地面。

  「我現在跟你把話說清楚,女孩,」塞索開了口,「只要照我的話去做,你就不必怕我。」

  「如果我不呢?」頓了頓,她問。

  「我就把你和其它僕人一般看待。」

  「你擁有多少個僕人?」她試探地問。

  「除了我的隨侍外,我從未擁有過私人的僕役,而他最近也死了,我家是有許多手下,但他們都歸屬於我父親,只有你是頭一個正式歸屬我的。」

  「你要帶我回你家?」

  「嗯。」當席維亞沈思時,他繼續道,「你得照管我的衣物、食物以及清掃我的房間,你只須聽命於我一人,這點工作不是比你過去的輕鬆大多了嗎?」

  「是輕鬆太多了。」她承認。

  他起身看著她,「我期望你服從,只要不激怒我,你就會過得很舒服,你是否願意接受你的命運,不再刺激我?」

  席維亞猶豫了,繼之趁失去勇氣前迅速說道,」我不會欺騙你,只要在必須情況下,我會服侍你,但是,只要有機會離開你,我不會放棄。」

  她預期他又會勃然大怒,但他只是皺了眉,「不,你不會逃離我的。」他以一陌生的口吻說道。

  「什ど?」

  「我說你最好趕快學會斯堪的那維亞語,因為在蒙特維爾大多數人都只說這種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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