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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顏依依 「我向來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你以為你是誰啊!」 「駱焱。」 「霸道的男人!」 「溫柔對你不管用。」 該死,他當她是野蠻女嗎?她好想砸昏他。 恍如洞悉她的心思,他淺揚唇角,瀟灑以對她美眸中亮燦燦的慍火,「你可以用手上的燈管砸我,但弄壞得花錢重買一支,何況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能成功敲到我的機率等於零,這種投資報酬率明顯呈負值的事。聰明人不會嘗試的,」 倪書韻敢發誓。他是專門來克她的,連她的心思都摸得透徹。然理智想想,花錢更新買燈管未免太浪費,她更不願在他面前當個不聰明的人。 於是,她不情願的將燈管遞給他,「愛換就拿去,不過你最好小心我一腿掃掉梯子,讓你知道我能扳倒你的機率等於多少。」 「沒問題,隨時候教。」拿過燈管,駱焱輕拍下她發頂,沒跟她計較的縱容她的挑釁,撒開對她的圈圍,起身換燈管去。 他知道她有能力做這事,老奶奶說倪家傢俱的修護與替換,都是她在負責。他既驚訝也佩服她的能力,但他就在這兒,怎能眼睜睜見她爬高梯子換燈管,萬一摔傷可怎麼是好? 只是料不到他好意要攬下這工作,還得跟她來場如同角力的對峙,她大概是他所見過最倔強的女孩。 「什麼啊,說得好像我不敢偷襲一樣。」在沙發上低低嘟噥,她的視線始終跟著他。 她又不是他的寵物,他做啥隨便摸她的頭?長得高,換燈管的動作比她俐落了不起嗎?沒聽過慢工出細活,她慢慢換還不是可以漂亮的完成任務。 心裡的叨念干回百繞,地卻安靜的不發一語,只因她發現跟他對峙,奸累!每回總是她火氣沸騰,他卻像無事人般雲淡風輕。就像剛剛,她被氣死成堆腦細胞,引發戰端的他依然鎮定如常。 沒道理總是她氣得快腦溢血吧! 對,要冷靜,好歹她都能忍受前任上司的刁難兩個月,表示她也有足夠的忍功跟他拚。 三個月是吧!只要她咬緊牙關,當他是透明的空氣一樣忽視,很快就會過了。 連連深呼吸,倪書韻要自己像看影片般看著眼前的男人迅捷的換奸燈管,下梯子,拿梯子進儲藏室……噢,為何他像在她家住了三十年那樣熟悉她的地盤呀! 沒關係,別在意,就大方的讓他熟,反正她們家沒有啥見不得人的地方。 然後,他在廚房洗好手出來,就站在她面前。 「如果我說想跟你談談要介紹工作給你的事,你願意現在跟我談嗎?」 「休想,我對工友或水電工沒興趣。」滿含火藥味的話一出口,她不禁懊惱。怎麼她的忍功一對上他,就兵敗如山倒。 駱焱啼笑皆非。這妮子真的很愛替他決定任職的工作吶。 「不要緊,我們找時間再談,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帶你到我那兒。」 秀眉頓蹙,「我住家裡就好。」 「老奶奶就是伯你會這樣說,不放心你—個人在家,才要我過來接你。」 問題是她就是不想去嘛!去了又不能睡奶奶已租給他的八角床,只是徒惹她心煩不快。況且有奶奶和呂嫂在,諒他也不敢破壞古董床,就不明白奶奶為何非要她也一起住到他家去。 她小臉上的不甘願令他羌爾,「你若真不想住我家,可以當面跟老奶奶說,不過我不喜歡失信於人,既然答應老奶奶會帶你回去,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拖長尾音打住話,他希望聽她心甘情願的說要跟他回去。 無奈回應他的偏是不馴的神情與嗆辣語氣,「想把我五花大綁回去啊?」 唉!溫柔果然對她不管用。 恰然的旋過身,他朝她的臥房邁步,「綁你倒不用,用扛的就可以了。你就坐著別動,我去幫你整理行李,反正我不介意替你拿貼身衣物。」 怔了下,倪書韻一骨碌由沙發上眺起來,「大色狼!你不介意我介意,我自己會整理啦!」之前她真該一腿掃倒高腳梯,讓換燈管的他跌得鼻青臉腫。 砰的一聲,她將房門使勁甩上,將他阻絕於門外。 搖搖頭,駱焱唇邊有抹拿她沒轍的淡淡笑痕。她是如他所料的終於肯收拾行李隨他回去,只是啊,這個嬌顏柔婉、性子倔烈的小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溫柔? ☆ ☆ ☆ ☆ ☆ ☆ ☆ ☆ ☆ ☆ ☆ ☆ ☆ ☆ 結果,倪書韻終究還是住進駱焱的住處。 歐風建築,別緻風雅的高級別墅,可想而知坐擁它的主人其富裕的程度。 「你打劫來的?」白天,當地乍見他家時,她驚訝的指著別墅如此調侃; 總是沉穩得不像話的男人,依舊平靜以對,「倘若你指的打劫是買的話。當初我之所以買下這棟房子,是想讓外婆住得享受些,可是她老人家對住了大半輩子的小樓房情有獨鍾,偶爾才過來這兒小住兩日,當是度假。 「外婆過世後,我仍舊住在老家,直到兩年前那兒因宵小縱火,波及奸幾處住家,外婆的古董床也被燒燬,我才搬來這裡住。」 沒料到他會說這麼多,這個有能力買下豪宅的「工友」,似乎是真有自己公司的有身價男人,也好像滿敬老尊賢的。但想是這麼想,一思及他要動手拿她貼身衣物的事,她暗自決定,他仍是個有待觀察的可惡男,不能輕易將他往好人歸類。 「這麼晚,你還沒睡?」 一句蒼勁有力的聲音挾M入耳,驚動抱膝坐在床上的她。 「奶奶怎麼也還沒休息?」倪書韻正想下床,奶奶已走至她身旁坐下。 「之前睡了,剛醒,老人家就是這樣睡睡醒醒的。不曉得你會不會又跑去吵駱焱,便過來看看。」她和呂嫂住一間房,孫女則住另一問客房。 小巧鼻翼哼了下,「誰要去吵駱焱。」 「他在我們家熟睡時,你不就跑去跟人家吵?白天你不想來這兒,還和他鬧脾氣不是嗎?」 「厚,那個臭雞蛋,竟然跟奶奶告狀!是他讓人生氣,哪是我在鬧脾氣。」上次她才不是跑去和占走她床鋪的他吵架好不好? 「他沒向奶奶告狀,是我問他去接你的情形,他老實說而已。你啊,人家有名有姓,別亂喊人臭雞蛋。」倪黃瑞綢好笑的數落,心裡有點擔心駱焱會對孫女的不溫馴起不了好感,萬一他屆時真是她孫女婿的合格人選,卻不喜歡書韻,豈不冤枉。 「奶奶,我跟你才是同一國的,怎麼你老是替他說話。」朱唇噘著不滿。 「到目前為止,奶奶對他很滿意。」倪黃瑞綢別具深意的說,然後笑笑的由口袋裡掏出張紙給她。 倪書韻狐疑的接過,發現竟是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付款人正是駱焱。 「這是八角床的租金?!」太多了吧! 「五十萬是租金,至於另外的一百萬,你不是顧忌駱焱會將床轉賣,因此奶奶向他增收一筆不得轉售八角床的保證金,等租期屆滿,再將這筆錢還他。」 這麼嚴苛的條件他也答應?「他開的不是芭樂票吧!」 慈眉善目的老臉沒有絲毫憂慮,「駱焱說如果你懷疑,他可以提領現金給你。」 倪書韻柳眉揚高一邊,「也就是他肯定我會找他碴?」 「從頭至尾,你是都對人家不客氣。」 「奶奶!」奶奶又站在他那邊了。 倪黃瑞綢呵呵笑的拍拍她手背,「奶奶不說你壞話就是,支票讓你保管,免得被我弄丟。」微頓,她再道:「駱焱的家人移民美國,父親在美經商,他自己也有事業,以他傲人的身家背景,大可財大氣粗的硬要買我們家的八角床,可他沒有,很尊重奶奶的決定,對我和呂嫂也客客氣氣,有如親人,將八角床租給這樣的人,沒你想的那麼糟。」 「要是他告訴奶奶的身家背景屬實,我承認我很意外,但這不是我在意的,而是我壓根沒想要出租我喜歡的床。」儘管三個月有五十萬可賺,滿划算的。 「算奶奶不好,一時興起將八角床出租,但奶奶也已經做補救的到駱焱家來看住八角床。會要你一道前來,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家裡,假使你真不想住這兒,等過陣子確定駱焱不是個假好人,我們就回家去,這樣可以吧?」 她老人家都說得這麼低聲下氣,自己若再有意見,倒顯得是忤逆。 「只好這樣了。」倪書韻答得有氣無力,誰教奶奶沒事要二時興起」。 深深的法令紋微往兩旁扯動,倪黃瑞綢暗暗在心裡跟老天爺說起俏俏話——她不是故意說謊哄孫女喔,實是存心故意出租八角床的事,不宜在此時揭穿。念在她想為孫女找老公、尋幸福的心意,老天爺恕她說謊無罪,順道再幫她一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