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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喬安娜·林賽 錢多斯看著考特尼重新加熱那鍋肉湯,這湯她整天都在催他喝。傍晚的陽光親撫著她的頭髮,那濃密的金色長髮閃耀著縷縷金光。他覺得看她永遠也沒個夠。而且他正在發覺一旦涉及她,他就跟個折磨狂似的。 他已經害她不淺,他的貓咪跟,而她終究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那麼做。她並不適合他。如果她已經知道那終會知道的有關他的一切,她便會明白這點。如果她發現了一切,他告訴自己,她將會滿眼恐懼地來看他。 他現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個被輕視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氣憤。唉,多希望她的氣憤不再能滿足他那種男性的虛榮。可是做不到--他高興她的這種反應。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種裝出來的冷漠,那倒會令他傷心不已。然而他發現對她不理不睬氣得她火冒三丈,這讓他暗自欣喜。 他沒想竊取她的純真無邪。他為此盡了最大的努力。那場戰鬥中敗給自己以後,那個神奇美妙的夜晚擁有了她以後,他本以為自己燃燒的熱望得到了滿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著她下河洗澡,便將種種決心忘到九霄雲外。 他幾乎有點感激那條蛇剎住了他的瘋狂,因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會同考特尼再渡愛河。那沒什麼好處。要同她分開本來就夠難的了。任何深一步的捲入只會讓事情更糟。 當然,她還沒意識到那些。她還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熱情之中,而且她為他傷透了腦筋。她認為他利用了她。他長歎一聲。她這樣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實是,倘或他有一分鐘想到自己能給她幸福,他會永遠不讓她離開。可是他能帶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決定,要脫離白人世界,重歸科曼契人那種生活方式。十五個惡魔永遠地改變了那裡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結束後,留給他的會是什麼呢?他萍蹤浪跡那麼久,以致他認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來,甚至同那些科曼契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一個白膚女人能接受那種生活嗎?他的貓咪眼能嗎?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那樣。 考特尼挨著他跪下,遞給他那一馬口鐵杯熱湯時,他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好點了嗎?""就跟你上次問時一樣的操蛋。"她眉頭一皺。"上帝份上,錢多斯,你非得這麼粗俗嗎!""粗俗?你想要粗俗,我給你租俗--""多謝,別了。"她打斷他,"昨夜我聽夠了你這種語言淋漓盡致的發揮。""你的紅臉蛋我都錯失了吧,貓咪眼?"他逗她,"太可惜了。我的確很欣賞它們,知道吧。如果僅僅只需一點點粗俗之舉…""錢多斯!""紅啦,真不錯。讓你粉面含春可不須怎麼費勁,對嗎?""如果你還能這麼討厭,那麼你還沒站在死神的門口。"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接著她令他猝不及防。"那麼告訴我--你是半個印第安人嗎?"瞬刻停頓之後,他說道:"知道吧,在你腦子裡想到這點清湯能給我長點力氣前,你的醫術真叫不錯。"考特尼大聲歎口氣。 "我只要個簡單的回答:是或者不是。不過,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即使你真是半個印第安人,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你多寬宏大量。""你真是陰險狡詐,錢多斯。"他臉上又現出那種諱莫如深的神情。他低語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印第安人會把你嚇個半死?"她揚起下巴。"我沒辦法,我唯一一次同印第安人遭遇的經歷實在太糟了。可是你不像他們,看在老天的份上。"錢多斯幾乎要笑起來,但強忍住沒笑。 "我警告你不要再次想著瞎猜我,娘們。如果你準備讓我做個印第安人,我能將這個角色演得惟妙惟肖。""那麼你真的不是個--""不是,然而我要做個野蠻人並不是非得是印第安人,對嗎?需要我證明嗎?"考特尼一下跳起來,飛跑到火堆的另一邊。隔著火堆,她雙手插腰,對錢多斯怒目而視。"你嚇唬我時是不是能得到某種變態的快感?""我嚇唬你啦?"他故作天真地問。 "當然沒有。"她回嘴說,"但是你試圖--對吧?""當然沒有,"錢多斯學她說話。 他在品味她大發脾氣的模樣。他忍不住。當她那雙甜甜的棕色眼睛裡閃著怒火,無限自尊地甩甩頭髮,挺起胸部的時候,她的美麗真他媽絕了。 他給她取的名字很合適,因為他的貓咪眼可以變成一隻猛虎。這趟旅程對她好處真多--假使於他無益的話。她已經找到了自我。說不出在他們到達德克薩斯前她還會在自己身上發掘出多少東西。一個星期前她還膽怯得在他面前結結巴巴的,現在,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看見飛狼,她也根本不會嚇昏。 "我倒想看看,錢多斯,你幾乎連抬頭喝湯都做不了,看你還能把我怎麼樣?"這話正中他的痛處。"當心點,小姐。一個男人被惹火後能怎麼樣,會讓你驚奇。"考特尼聳聳肩。 "我只是有點好奇。"她寬他的心。 "那麼到這邊來,我來滿足你的好奇。"他的聲音很悅耳,她眼光一閃。 "你也許不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可我擔心!你要做的是積蓄能量,不是打架。求你,把湯喝了,錢多斯。待會兒我做點飽肚子的東西給你吃。"他點點頭,幹嘛還讓她不快呢? 要下雨了。要是天上堆集的黑雲是個徵兆的話,甚至還可能是場暴風雨。 那是考特尼醒來後注意到的頭一件事情。第二件事便是見到錢多斯還在沉睡著,所以她趁這個機會到河邊去把水壺灌滿,希望在他醒之前能把咖啡煮上。 早晨太陽沒出來,通往河邊的小道比平時更加陰暗了。陰沉沉的天氣開始影響她的情緒,她當然不願整天在雨中騎行,即使錢多斯能受得了。然而,坐在大雨中只有一件油布作遮擋,也不是個樂觀的前景。不過她不敢抱怨。這就是在這種空野的小路上騎行必然的另一個方面。 考特尼彎腰往水壺灌水時,水底那嚇人的天空中映出她一副憔悴的面容。下雨。這不是世界末日,她告訴自己。錢多斯正在恢復。為此她應該感激不盡。有那麼多令她感激的事情,她可沒理由被小小的一場雨就弄得精神不振。 "你考特尼·哈特?"她驚呆了,彎腰朝著河水,水壺還浸在水中。她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你聾了,寶貝?"猛然醒悟中她瞪大了雙眼,"他說過你不會說英語!"她驚歎道。 "誰?你到底在講什麼?"她猛一下轉過身,緊緊盯住那人的臉。如釋重負,她差點沒癱倒在地。"天啊,我還以為你是個科曼契人!這附近有一個。"她含糊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他?""嗯……沒有。""好了,我也沒有,那麼,我猜他已經不在附近了。喂,你是那個叫哈特的女人吧?"怎麼啦?他看上去並不可怕。他那張像是笑口常開的臉上、嘴邊和眼角旁掛著很深的皺紋,一張和藹可親的臉,長著飽滿的臉頰和一雙輕煙般顏色的眼睛。他中等身材,略有些粗壯,大約三十五歲上下。 "你是誰?"她問道。 "吉姆·埃文斯。一個求賞者。""可是你看起來並不像--我是說--""對,我知道。"他毫無顧忌地笑笑,"這給了我優勢,懂吧。我不符合一般人的想像。好啦,你準備供出你的身份了吧?"要是他不說他是個求賞者,她也許會供出來。可是她心中只想著求賞者會是在追緝錢多斯。 "我不是考特尼·哈特。"他又笑笑。"你不會向我撒謊吧,是嗎?這種地方會有兩個女人符合我掌握的特徵,太離譜兒。我敢拿性命打賭,我找到的這個就是考特尼·哈特。""那麼你幹嘛還明知故問?"考特尼反問道。 "不得不。可不敢搞錯了。搞錯了我得不到報酬。而且你的身價可不是個區區小數,信不信由你。""我?那麼說你不是在找--你什麼意思,我值得了什麼?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是個通緝犯,埃文斯先生。""沒說你是。""可你是個求賞者啊。""我求取賞金,"他告訴她,"不光找通緝犯。只要價錢不錯,什麼人、出於什麼原因,我都會將他捉拿到手。你就屬於這種情況。你的男人可真急著要把你找回去,寶貝。""我的男人?"略一明白,她的滿腹狐疑立刻化為一腔怒氣,"他怎麼敢!裡德·泰勒雇的你,是吧?""是他出的價錢。""可是他不是我的男人。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吉姆·埃文斯聳聳肩。"他是什麼我可不管。他希望你返回堪薩斯,那就是他要的。因為把你交付與他前,我是得不到報酬的。""很抱歉我要令你失望,先生,可是我並不準備回堪薩斯,無論什麼原因--因此當然不會因為裡德·泰勒想要我回去就回去。我恐怕你的功夫算白費了。在所有--""我恐怕你還沒聽明白,寶貝。"他的聲音還是同樣的悅耳,可是表情嚴肅了許多,"我從不白費功夫。你必須回堪薩斯。若有什麼意見,你可以向泰勒先生提,不是我。""可是我拒絕--"他拔出槍對準她。考特尼的心突突猛跳。還沒等她想起自己有支槍插在裙子裡,他已經發現並從她身上取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