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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心如 皓慈一到大院,景玉便開門見山的說:「我查過了,你當初進王府是自願的,就算要有個安排,也該問問你本人的意思。」 皓慈低著頭,靜默不語。 「把頭抬起來。」景玉命令。 她服從的抬起頭。 「唉,怎麼才幾天沒見,你又更瘦了?」景玉歎道:「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存心欺負你?」 「沒有,多謝福晉的關心。」 見皓慈的身子實在單薄,景玉不免自責,不安的說:「看在過去你盡心服侍德焱的份上,我也不想虧待了你,有事儘管放心的說,我一定替你做主。」 「謝福晉,奴婢真的沒事。」 見她態度堅持,景玉只好轉回正題,「皇太后指婚,德焱即將完婚一事,相信你該知道了。」 皓慈點了點頭。 「這些天我一直斟酌著,該不該讓你跟著貝勒爺到新的王府……」 她的話還沒說完,皓慈已屈膝跪下,搶道:「不,奴婢不願意,請福晉成全。」 景玉聞言,喜上眉梢。 「真的嗎?可我答應過你,等德焱成婚傳下子嗣,就收你為妾。」她略微猶豫的說。 「奴婢從不敢妄想,若福晉真要為奴婢安排,就請將奴婢配給府外的人,不管是販夫走卒或是市井小民,奴婢絕無二話。」 「這……太委屈你了。」景玉喃喃地道。 瞧她這張俏麗的臉蛋和落落大方的舉止儀態,若不是家道中落,配上皇戚貴族也屬應當,如今做奴婢配小廝,當真是委屈了她,但這都是命呀! 「你當真願意?」景玉問。 「是的。」皓慈俯身,低著頭說:「奴婢對貝勒爺也是這麼說的,請福晉成全。」 「這……」 「額娘就成全她吧!」 誰也沒想到德焱會突然出現,更想不到的是,他身旁還跟著義珍。 「你怎麼回來了?」景玉實在意外,顯得手足無措,看見義珍,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應該派人先來通傳一聲,這樣才不會對義珍小姐失禮。」她輕聲嘀咕。 「義珍就快是自己人了,額娘何必拘禮?」他是對母親說話,眼睛卻看著俯首跪地的皓慈,兩簇火苗正燃燒著,按捺著不動氣。 「可是……」 「德焱說得是,福晉毋需客氣。」義珍甜甜的笑著說:「義珍是來給福晉請安的,聽說你正為新貝勒府而忙碌,不知義珍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有有有,你準備好做新嫁娘,快點嫁過來就行了。」景玉笑得合不攏嘴。 義珍嬌笑,羞紅了臉。她以為德焱會幫襯幾句,卻發現他心不在焉,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人。 「看來福晉還有事沒解決。」她說,銳利的目光已掃過皓慈的全身。 皓慈楚楚動人的模樣,德焱全心貫注的神情,全叫義珍瞧進眼底,當下想起世謙的話,不禁心生疑竇。 景玉經她一提,這才想起正事,忙吩咐跪在地上的皓慈,「既然你心意已定,過些日子就差媒婆上門,到時一定幫你選戶好人家,現在你就先下去吧!」 皓慈領命,起身正要離開,德焱突然出聲阻止了她。 「焱兒,你還有事嗎?」景玉憂慮的問,就怕義珍多心,瞧出了什麼。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他不只一次跟我討這個奴才,或許我該成全他們才是。」 景玉不解的看著他。而皓慈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身子微顫。 「就算是,也不急著現在說呀!」景玉說。 「額娘聽了,也一定會同意。」 「哦,是誰?」 「祥麟。」德焱朗聲回答。 皓慈閉上眼睛,一顆心頹然下沉。 她不明白德焱的用意,如果是為了懲罰她,那麼他的確做到了。 「是他。」景玉一愣,接著恍然大悟。「難怪祥麟沒事淨往王府跑,原來是這麼回事。」 「額娘的意思如何?」德焱順勢追問。 「我倒沒什麼意見,但不知慈丫頭可願意?」 「她願意的。」德換立刻替她回答,似笑非笑的說:「她怎麼會不願意呢?她心裡才高興呢!」 「真的嗎?」景玉問皓慈,「慈丫頭你說,真是這樣的嗎?」 「我……」她心頭亂糟糟的,德焱逼得她無路可退,只好勉強點頭,「是的,我願意。」 德焱沒想到她會乾脆的答應,瞠大了眼睛。 他錯愕的反應看在義珍的眼裡,終於打翻了醋罈子,看明白了。 只有景玉依然糊塗,她點頭連聲道:「那太好了,過兩天我把祥貝子找來,確定一下他的意思。」 「沒事的話,奴才先下去了。」皓慈跪安,匆匆退下。 「姑娘家不好意思呢!」景玉自以為是的笑著說。 「義珍和額娘有話要談,兒子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德焱說完,也匆忙離開。 義珍心覺不妙,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卻被景玉拖住腳步。 「別理他,讓他忙去。」景玉無奈的表示,「自從德焱上朝議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跟我說話聊天的機會就少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人聊聊。」 「剛剛那位姑娘,她是什麼人?」義珍一坐穩,開口就問。 「你是說皓慈,她只是王府裡的一個丫環。」景玉已放下心中大石,是以回答得很清楚。 「一個丫環。」義珍低喃,心中思忖著。 「你別瞧皓慈是個丫環,她可也是好人家出身,只可惜家道中落,才會委身在王府當差為奴。」 「難怪福晉如此看重。」義珍別有用心的說:「這麼好的姑娘,福晉怎麼不留在自己身邊呢?」 景玉聞言,搖了搖頭。「只怕是紅顏禍水。」 「這怎麼說?」 景玉驚覺自己失言,但轉念一想應該無妨礙,就握住義珍的手,對她坦白。 「你就快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當初我確實有意讓德焱納皓慈為妾,但是皇太后有令,不許讓你受到委屈,我就立即把皓慈從德焱的身邊支開,今天就是想給她做個適切的安排。不過,現在好了,既然她願意跟祥貝子,我也不用煩了,你說對不對?」 義珍微笑,點點頭,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 ******************** 皓慈一口氣衝出大院,跑到花園的假山後面,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又怕別人聽見,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任淚水恣意奔流。 「你為什麼要哭?」德焱一直跟在後面,是以她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她大吃一驚,忙抹乾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出去。 德焱抓住皓慈,把她拉回到假山後面,強迫她面對他。 「說,你為什麼哭?如果不願意,為什麼還要答應?」他沉聲怒問。 她眼睛泛紅,水汪汪的望著他,許久才吐出話來,「我不答應,你肯饒過我嗎?」 他一震,瞪大了眼睛,顯得心慌意亂。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為什麼還答應?你分明是想氣死我!我就快要被你給氣死了,你知不知道!」 德焱一推,把她禁錮在山壁和他的手臂之間,兩眼緊瞅著她,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 「你……」皓慈心一酸,淚水直掉,哽咽的低喊,「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祥貝子,一想到他碰我、摸我的身子,我……我就覺得噁心、難受,你怎麼可以把我往他的懷裡送?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握起拳頭,不停捶打他的胸膛,心裡有說不出的委屈和難過,恨不能讓他明白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冤枉了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抱歉,見她淚如雨下,忍不住低下頭,吸吮她的淚,接著吻住她的唇。 她停了手,顫抖著身子承受他的吻,腦子裡倏然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能想,本能的伸手環抱他的腰身,柔情似水的臣服於他的身下。 之後,德焱緊緊抱住皓慈,他期待已久的一刻終於成真,唯恐一鬆手又失去了她。 「我馬上告訴額娘,你是我的,誰也不許搶走你。」他的語氣充滿強烈的佔有慾。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做。」皓慈阻止了他。 「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跟我?難道……唔……」 她踮起腳尖,用嘴堵住他的唇,以表明心意。 然後,她離開了他,兩眼直盯著他看,幽幽的說:「你還不懂嗎?你即將要大婚,我算是什麼呢?」 「我可以……」 皓慈摀住他的嘴,搖頭拒絕,「不,我不要你的承諾。」她鬆開手,傾身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雖然我曾經那麼想過,以為看不見你就不會想你,但是我錯了,看不見你只會讓我更想你,所以我後悔了,往後只要能在你的身邊服侍你,我就滿足了。」 德焱低歎一聲,緊摟住她的身子。 「我真笨,居然看不出你的心意,還冤枉你,害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人也憔悴許多,我……真是莫名其妙的混帳!」他不禁痛罵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