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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古靈 「會!她還是會變節!」忍不住了,惜惜跳出來大吼。 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何他要自責?這太不公平了! 「我告訴過她了,我告訴過她你為她花費了多少心思,告訴過她你為她做了多少,但是她說她只想要你陪伴在她身邊,她不在乎什麼心意,只想要人時時刻刻呵護她呀!」 「她……」季清儒怔愣地看著她。「都知道?」 「知道!」惜惜用力點頭。「統統都知道!」 「但是……」季清儒依然怔忡。「她不在乎?」 「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啦!而是她寧願你陪在她身邊,比起這點,你為她所做的那些就不是很重要了。」 「是嗎?她不在乎?」季清儒喃喃低吟,「她只要我陪在她身邊,其他全都不重要……」他踉蹌轉身。「是嗎?是這樣嗎?無論我怎麼做都沒用嗎?她只要一個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的人……」 望著踉蹌消失於夜色中的頑長身影,惜惜低咒不已,卻無可奈何。 心病無藥醫呀! ☆ ☆ ☆ ☆ ☆ ☆ ☆ ☆ ☆ ☆ ☆ ☆ ☆ ☆ 夜近三更,惜惜卻怎麼也睡不著,坐立不安的上床躺下,又下床踱步,再回床上躺個片刻,又跳下床走來走去,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套上外衣便飛身出小樓,飛身出綠煙苑,飛身向水煙苑。 她老覺得有什麼不對,心頭忐忑地,擔心某人會出什麼狀況…… 唉∼∼果然! 只見季清儒一攤爛泥似的醉倒在魚池旁,酒壺沉在魚池底,看樣子明兒個這池子裡的魚全都要害宿醉頭痛的毛病了。 幸好她有搬動傷者、病患,甚至死貓、死狗、死人的經驗,很快就把季清儒拖到寢室裡頭去睡,然後又回綠煙苑去拿了一顆藥丸過來給他吃下。 看他可憐,就恩賜他一顆解酒藥吧! 可是這種情形並不是只有一夜,而是夜夜。 每夜,惜惜都要跑到水煙苑去找「屍體」,有時候是在書房,有時候是在假山洞裡,有時候是在茅房,有時候是在樹上,有時候是在寢室……啊,運氣真好,只要把他從地上搬到床上去就好了…… 然後白天,他走出水煙苑去努力扮演沒事人,強迫自己面對凌嘉嘉作出無所謂的面具給大家看。她則忙著製作更多的解酒藥,一邊告訴自己:她並沒有破壞自己的規矩,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生病或受傷。 可笑的是,他始終不知道是她把他搬到床上去的,總以為是僕傭去整理水煙苑時順手把他丟上床,他唯一的疑惑是: 為什麼他一次也沒有過宿醉頭痛? ☆ ☆ ☆ ☆ ☆ ☆ ☆ ☆ ☆ ☆ ☆ ☆ ☆ ☆ 這夜,初雪落下來了。 惜惜立刻衝向水煙苑,擔心季清儒會睡在雪地裡,沒想到他不但沒躺在庭院裡讓雪淹沒,甚至還沒有醉癱。 可是這樣更糟糕。 抱著酒甕——進步了,居然用酒甕喝起酒來了,季清儒瞇著兩眼努力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你們……是誰?」 你們?惜惜錯愕地左右看看。哪裡來的「們」? 正想扭頭看看後面是不是跟來了什麼孤魂野鬼,驀又聽見一聲響亮的物體倒地聲,扭一半的頭立刻轉回去,旋即忍俊不住失笑。 那傢伙居然坐到地上去,因為醉到抱不起酒甕,所以乾脆把腦袋伸進酒甕裡去學狗喝水,又吸又舔的嘖嘖有聲。 「你是狗是不是?」惜惜趕緊過去把他的腦袋抓起來,免得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酒甕裡了。「拜託,你今天不用喝得那麼醉吧?上床去睡了啦!讓我輕鬆一天行不行?」 「你們……說什麼?」好奇怪,為什麼三個人一起開口,卻只有一個聲音? 又你們! 惜惜搖著頭把他拖上床,剛替他蓋好被子,突然被他一把抓到懷裡去抱住。 「為什麼,嘉嘉,為什麼你不能體諒我……」 喂喂喂,她又不是那個愚蠢的懦弱女人,別抓錯人好不好! 「……二十年的感情,竟然禁不住幾年的聚少離多;癡心的愛戀,竟然敵不過幾句甜言蜜語……」 早就跟他說那女人是軟弱的廢物了嘛! 「……我不是畜生,能不理會上官家的恩情嗎?也是娘堅決不許我在大哥之前成親,娘的身子不好,我能忤逆她嗎?若是出了什麼差錯,誰能挽回……」 他娘親是另一個軟弱的廢物! 「……這般痛苦,這份空虛,究竟該如何排解……」他哽咽了。 聽他痛懷的低訴,驚見他竟然落下她以為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也不太適合出現在他身上的淚水,沒來由的,惜惜心頭突然泛起一陣酸,胸口隨之升起一股奇異的抽痛,這種感覺是陌生的,是令人心神激盪的,更教人無法自己地湧出了滿懷溫柔,並憐惜地攬住他的腦袋,放軟了聲音撫慰他。 「別急,慢慢來,我師傅說的,時間是這種心傷最好的療藥,總有一天你會釋懷的。」 她呢喃著、安慰著,然後,他睡著了,就睡在她胸脯上。 她停止了呢喃,呆呆睇視著枕在她胸前的腦袋,披頭散髮,眼眶濕潤,還打呼,她傻傻的問自己: 發生了什麼事? ☆ ☆ ☆ ☆ ☆ ☆ ☆ ☆ ☆ ☆ ☆ ☆ ☆ ☆ 不到半個月,季清儒又出門了。 既然上官宇靖已經得到了凌嘉嘉,上官鴻自然不再需要設計逼他離開上宮府,但是他自己想離開,想遠離這個令他痛苦的環境。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惜惜暗付,因為這種想法,心頭感到非常鬱悶,他才離去一天,她就訝異地發現自己居然很想念他:再過幾天,她更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打聽他在哪裡,好像有一股難以理解的衝動在逼她去尋找他。 她是怎麼了? 只不過溫柔地抱著他的腦袋,讓他枕在她胸前安穩地沉睡了幾夜,為何就能讓她如此惦念? 那種陌生的心酸和心痛又是什麼? 為何一天比一天更沉重地壓在她心頭上,讓她一日比一日更喘不過氣來? 她究竟是怎麼了? ☆ ☆ ☆ ☆ ☆ ☆ ☆ ☆ ☆ ☆ ☆ ☆ ☆ ☆ 「惜惜姑娘,您最近怎都不出苑了?」害她都沒得玩。 「不想出去,不行嗎?」煩躁得要死,搞不好一出去就先毒死整個上官府裡的人也說不定,那就對季清儒不太好交代了。 「為什麼?」難不成主子又想苦守寒窯十八年了? 「你問那麼多幹麼?月事來了,不行嗎?」惜惜沒好氣地隨口胡謅。 「月事?」瑞香吃驚地喃喃道。「來了一個月還沒結束?」那早該流血致死了不是嗎? 「所以才叫月事啊!」 「嗄?!」月事是要流一個月的血?那每個月都要一次,這樣……不就一整年……不,一輩子都在流血了? 「少囉唆,陪我去種藥草!」 「欸?現在在下雪耶!」 「少見多怪!」惜惜嗤之以鼻地輕哼。「有些藥草就是得在天寒地凍時才會生長,學著點兒吧!」 她又不做大夫! 可是主子頭上都頂著「偉大」兩個宇,而婢子腳底下都踩著「卑微」兩個宇,所以,瑞香只好委屈地披上風麾陪主子去頭頂冰天腳踏雪地。 「惜惜姑娘。」蹲在一旁,閒著也是閒著,瑞香又開始發揮聒噪的天才了。 「嗯?」好冷,不過這種三芝雪葉就是得愈冷愈好,沒辦法,忍著些吧! 「你知道大少爺又要成親了嗎?」 挖土—半的鏟子驀然頓住,繼而咻一下刷過瑞香眼前,駭得她驚叫—聲仰天躺到雪地裡去了。 「你說什麼?」惜惜怒吼。 又來了! 「我、我說……」瑞香怯怯地爬呀爬得遠遠去。「大少爺又要成親了。」 「他不是才剛成親嗎?」借惜氣急敗壞地大叫。 「對啊!可是他和芙蓉世家的李鳳嬌早就定了親,若是不娶人家過門,這怨仇可就結定了!」 「見鬼,她肯作小?」 「聽說是兩頭大。」 「呿!」真不曉得是該替季清儒幸災樂禍一下好,還是該為凌嘉嘉忿忿不平才好!「我就說嘛!那女人一定會後悔的。」 「嘉鼓小……呃,不對,是大少夫人因為害喜,最近都躺在床上,好像還不清楚這事兒呢!」 「都四個月了還害喜?」惜惜不可思議地道,旋即又自己對自己咕噥。「廢話,她不就那個樣嗎?沒病也要硬弄出病來,只要人家能更呵護她就好,不過再往下就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