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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花菜 「是。」 「已經決定了嗎?」 皇上略為猶豫,「還沒有。」 「皇上理應親征。」太后朗朗的聲音在太極殿中迴響,「為什麼還要如此猶豫?」 「因為皇上有後顧之憂。」尚書今已經明白了太后的來意,帶著些許激動,在階下回答:「皇上親征,京中當有穩妥的人監國埋政。太后——」 「皇上沒有後顧之憂!」太后轉向群臣,一字一頓。 「請皇上放心地去!」鏗鏘的聲音穿過大殿,穿透天頂,顧紫衣向著皇帝、向著朝臣、向著天下人宣告:「哀家身為大燕朝皇太后,必會為你守住京中的太平!」 靜默中,群臣仰望著御階上的女子,她昂然天外的姿態,高貴有如雲端的女神。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朝臣心悅誠服地匍匐在地。 御階上,顧紫衣凝視著面前唯一站立的人,那人也用同樣的眼神注視著她。 「你真的決定了嗎?」他無聲地問。 「決定了。」她無聲地答。 「多謝太后。」皇上深深下拜。 顧紫衣高高地揚起臉,為了將溢滿胸口的酸澀壓下去。 她知道這一拜意味著他在朝臣面前承認他們的名分牢不可破,前途也將更加難走吧? 但她……義不容辭。 ☆ ☆ ☆ ☆ ☆ ☆ ☆ ☆ ☆ ☆ ☆ ☆ ☆ ☆ 是不約而同地,在夜半耐分,又回到這裡。 久已不再失眠,似乎那毛病已經隨著解開的心結一起化去,然而這一晚,卻是注定睡不著的。 從這一座屋頂走到那一座屋頂,漫無目的也並不期待遇到什麼。曾經,她怎麼也沒辦法弄清這些宮殿,然而此刻,一座一座卻是這般清晰。只因,他和她曾在這裡談天,曾在那邊同坐。 而這一座,是他們初次的…… 「呀!」 驀然出現在眼前的一道黑影,驚得低呼起來:「你幹嘛這麼陰森森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她還是這麼誇張地笑叫。 他專注地看她,眼眸閃閃爍爍,一如他們初次在這裡相遇時那樣。 「我還以為你會劈頭就罵。」他笑。 「我是很想罵啊!」她雙手擦腰做茶壺狀,「你非常、非常過分!」 「我怎麼了?」他一如往常地誠懇求教,只不過這一次卻是明知故問。 但回答卻有些出乎意料。「說!」她用手指惡狠狠地戳他的胸,「那個斷腸是你什麼人?」 「呃……我也不清楚,他非要叫我主人。 「不知道?」她斜睨,眼神不善,「他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慕容幸中規中矩地答:「他是狼養大的孩子,他的前一個主人是個老怪物,收留他,卻一直以折磨他為樂,但他也因此練出一身絕世武功,只是毫不通世事。後來,機緣巧合,我從他前主人的手裡救他出來,他就堅持奉我為主人。」 聽起來會是很長的一段故事,此刻不是細問的時候,顧紫衣默不作聲;目光在他臉上掃采掃吏,每掃一個採回,慕容幸就覺得背脊又涼了一點。 「雪衣?」他試探地叫。 她依舊沒反應。 「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氣。」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她知道現在不是生氣鬧彆扭的時候,但…… 「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而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嘴角撇成了倒八字。 「我……」 「至少你可以先告訴我,然後再確定我是否能夠承擔。」 說出來,果然好過一點,「我不喜歡被你排斥在外,也許你認為那是對我最好的方式,但我卻只覺得疏遠。你明白嗎?」 「明白。」他的聲音暗啞得異常。 她來不及看清此刻他的神情,整個人就被攬進溫暖的懷裡。 「對不起……」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地響起,「讓你看到我不夠堅強,讓你看到我並不能承擔一切,一定讓你很失望吧?,她的臉埋在他懷中,綻開一個極淺極淡的笑容,「不,正好相反。」 這樣她才真正覺得完整。也許,有人承擔一切的感覺也很好,但她不喜歡,她不需要被呵護得不見一絲風雨,她寧願在風雨中與他攜手並立。 「雪衣……,「其實我不是雪衣。」她自己都幾乎快要忘記了? 「什麼?」他驚異。 「不告訴你——現在不告訴你,」她笑得調皮,「等你回來再跟你說。」 「你想讓我出征在外的時候,成天心裡打啞謎啊?」 「那多好,你會常常想起我。」 「傻瓜,」他再一次擁她人懷,「我怎可能忘記你?」 心貼得好近,「噗通噗通」一起跳動。呀,連天上的月,也和那日一般圓,如水般清涼地籠著相擁的兩人,便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了這方小小的空間。 只是,月兒能有幾時圓? 「我說……」 「唔?」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喲。」 「好。」 「記得你答應我了,你回來的時候,要是少一根頭髮,我也跟你沒完!」 「那我還是先剃了光頭再去吧……」 「慕容幸!」 「是是是,你放心,我會毫髮無損地回來。」 「一定?」 「一定。」 第七章 難得的喘息空隙,太后顧紫衣放下手裡的硃砂筆,目光穿過雕花窗欞,落在遙遠不確定的某處。冬日的天空永遠蒼白,孱弱的陽光不盡霧氣,總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晦暗,叫人的心頭也跟著沉甸甸。 皇上出征已經半月了,算來離邊關只剩三天的路程。離邊關近了,便也是離戰場近了,想起來,心便澀澀地縮了,不得舒展。 有些事情,想得再好,等真臨到自己頭上,才曉得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盤算了又盤算,這戰會勝利嗎?也許是有八分的把握,但必勝不等於毫無損傷,每天坐在這裡,批改的奏摺忽然有了不同的份量,糧草能不能及時到達?一路上是否還有閃失的可能?錯了一點,也許就是很多條人命。於是『落筆便慢可』,總要想了再想,那不光是「已知道」幾個字……. 「太后,請到園子裡走走吧!」翠兒睨著她疲倦的臉色建議。 「好。」她也想能暫時拋開心事,完成承諾不是一句空話,亦需要足夠的體力,縱然她無法控制自己不文擔心,至少不能被無端地拖垮。 冬日的園景自然是蕭瑟的,唯有牆角的一株臘梅,開了零星的數點,還能帶給人幾許欣慰。顧紫衣便站在臘梅旁,微微揚起臉,攬低了枝啞,仔細地嗅著稍頭的花,最初是單純著迷於恬淡的花香,而後,那股溫柔悄悄衝開了心扉…… 一絲絲的縫隙也就足夠微含悲涼的情緒漫開。 思念是什麼?原來就是這樣,嘗不清的滋味,淡淡如霧的一抹,卻怎麼也揮之下去?縱然能夠收抬起,卻又趁著任何一個鬆懈,隨時、隨地便瀰漫了整個心間,然後輾轉碾壓,叫一顆心無法保持原狀。 「太后。」 她回頭,見尚書今一臉古怪莫辨的神情。 「糧餉被劫。」 「啪!」花枝折了,悄無聲息地墜落,瞬間又被匆匆的腳步踩人泥濘。 ☆ ☆ ☆ ☆ ☆ ☆ ☆ ☆ ☆ ☆ ☆ ☆ ☆ ☆ 「這個是我的!」 ·不對,你已經吃了四個,這個明明是我的!」 「不肖女,孝字為先,我是不是你老爹?」 、 「民以食為天」,天最大!」 「啊……呼……」翠兒打個哈欠,揉揉老想湊在一起的眼皮,而那邊,父女倆的乎食大戲仍在熱熱鬧鬧地上演。 情形看起來有些詭異,嚴格說起來,目前太后的狀況就叫做蹺班。按照太后的日程,此時應當是在跟朝臣討論押運新的一批糧餉文前線的事情?不過如果問起太后本人,她大約會聲稱自己是被老爹顧揚挾持出來的。那倒也是實情,因為太后原本確實是該要上朝去的,若不是那當兒顧揚忽然來到慈寧宮的話——. 低垂的螓首,看起來倒像是被峨峨雲鬢和金鈿壓彎了頸項,不勝負荷:佈滿血絲的眼睛,困脂也遮掩不住的黑眼圈,鋪滿了幾天幾夜未曾安睡過的憔悴:還有迎著父親露出的一個微笑,淺淡得只是橫扯了一下嘴角。 這就是顧揚看到的情形: 「走!」顧揚拉起女兒就走。 顧紫衣愕然,直到了慈寧官外,才問出:「爹,你要帶我去哪裡?」 「別管,反正爹不會賣了你。」 「顧將軍!」小太監驚惶地追,「尚書令大人他們都還等著太后呢!」 「我這裡也有軍國大事,讓他們一邊涼著去!」顧大將軍豪邁地揮手,看起來頗有昔年萬軍叢中如人無人之境的英姿。 一片不知所措的驚愕眼光中,只有機靈的翠兒不聲不響地跟了出來,結果……就是眼下這情形了。 至於他們目前身處何地?翠兒左顧右盼良久,只能大致推劇出,這該是都城郊外的一座山丘,且是人跡罕少的地方,週遭也沒有任何可觀的景致,照翠兒看來,馬車之所以在這裡停下,全部的原因就在山坡上那棵柿子樹的枝頭,紅燈籠似的幾盞柿子——不幸,落人了趕車的顧揚眼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