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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子玥 「去他的鬼命令!他是總統還是教主啊?」她忍不住憤怒地火氣直往上升,顧他什麼面子,人都被騙上飛機了,「再說一遍,我、要、回、家!你這臭日……王八蛋!」她本來想罵「臭日本鬼子」,但轉念一想,萬一他真動起怒來,依他那麼大塊頭,一掌拍下來,自己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這是命令。」鬼野依然只有這一句話。 聽那冷淡無平仄的語調,夢嫣的眼淚不住地直往下掉,她真的害怕!突然而毫無預警的,她就這麼遠商了父母、佳婷、小舅和小阿姨,一個人獨自被送到完全陌生的土地上,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她甚至無法和家人聯絡! 不知佳婷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哭著鬧小性子?會不會給小舅、阿姨添麻煩?她叉會住在哪個人家裡呢?為什麼她不能跟自己一同到日本,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真的只剩下自己孤單一個人了。 「我不要去日本……我不要啦……」她哭得好大聲又好傷心,一想到就要獨自一人面對一切陌生的事物,恐懼便襲上心頭;然而與其說是恐懼。毋寧說是不安,對自己的將來—— 鬼野對夢嫣的哭鬧顯得不知所措,她一個大男人從來沒碰過這種場面,什麼大風大浪大陣他都見識過,唯獨這種場面他是毫無經驗,誰想得到一個看來沉穩的高中生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故聲大哭?還哭得像個小嬰孩似地。 「請別再哭了,小姐。」他笨拙地說道。 「我就是要……呃,要哭。」夢嫣繼續嚎啕大哭。 也不知她是哭累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了。總之她終於停止了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悲慘哭聲,鬼野鬆了一口氣,替她蓋上毯子。 雖然她不哭了,但可不表示她的紅眼睛會跟著消失不見,於是夢嫣帶著紅紅的眼睛踏上日本陌生的土地。 ★ ★ ★ 龍笑海雖沒來接她,但他派了一輛車來接她到本宅。 這個龍笑家族的「本家」是一幢歷史久遠的日本老式建築,佔地廣大無比,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要擁有如此廣闊的宅子,想必要花上一筆可觀的金錢。別看它是幢老式建築,在它純樸的外表下可擁有最新的警備系統、最現代化的電子防盜設備呢!裡頭的傭人多得數不清。女人清一色穿著和服;男人一律是西裝領結;警備人員則是西裝領帶,一個個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面孔,看了真會得胃潰瘍。 當夢嫣一下車,就見一長排傭人列隊在門口迎接她。 「歡迎夢嫣小姐。」 那聲音之洪亮,壓得過一所學校全校師生齊叫「校長好」的聲音,使得夢嫣益發產生對將來的茫然及不安。 鬼野跟著她去見「宗老」,這大宅子一股嚴肅、沉甸甸的氣氛壓得人戲受,夢嫣開始覺得這真是一個爛主意。 她被安置在房間的正中央,周圍是一群吱吱喳喳的老太婆、老頭子,像在檢查貨品似地打量著她,那使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逃離這個房間。 「你們打量夠了沒?」一側的紙門「刷」地一聲拉開,走出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穿著素色和服的女子。 「她是我所占卜出的女子。就算你們如何不滿意也無法改變!」籐村靜子走進房間。後面跟著五位長老,隨著巫女坐在首座,「除非你們不顧龍笑一族的未來。」 「不敢,但為何是個名不見經傳,毫無利用價值的台灣女人?除了面孔搬得上檯面,她有哪一點比得上那些財團的千金?」龍笑宗一郎開口道,語氣中儘是不滿。 「哪一個財團的千金忍受得了丈夫整天不是工作,便是在外花天酒地、與女人鬼混?到時回娘家一哭訴,就算對『龍笑』不無大礙,也有小傷,要批評人家之前,應想想自個兒的條件吧!」籐村靜子投去一個凌厲的眼光。「巫女」在龍笑家有其非凡的地位。 「你們全都出去。」籐村靜子威嚴道。在場除了與她一同進來的五位老人之外,其餘閒雜等全都退出這個房間。 奇異的,籐村靜子凌厲的目光一到夢嫣的身上便迅速地軟化下來,和藹且絲毫沒有輕視意味,她柔和地開口:「你一定累了吧?」 造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夢嫣托異地搖搖頭,沒料到她會說中文,而且剛剛她與那老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好。雖然她不懂日文,但她能夠感覺得出,現在房間中的幾位老者對她並無惡意。 「你住在這兒就當住在自己家一樣,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吩咐下去,你將成為這幢大宅的女主人,不必太在意別人的態度,若有了委屈就來找我們。」她慈藹地望著夢嫣,那讓夢嫣憶起了母親的眼神。 「謝謝。」基本上,夢嫣對龍笑家的一切一無所知,她只是單純地認為龍笑家是日本的一大家族罷了。 事實上,龍笑家是日本平安時代就有的家族,也是日本目前非常有名望的富豪世家,且龍笑家歷代都跟執政者關係良好,所以可謂是有財有勢!而傳到龍笑海這一代更是將家業擴充了數倍,旗下有數不清的企業分散在全球各地,而龍笑悔本人更成為世界商界有名的人物。 為了更加鞏固龍笑家,為龍笑家帶來榮華,幾乎每百年一次就會由龍笑家的巫女占卜出一個適合當家主人的妻子。每次占卜約會出現兩至三位女人的名字,但這次卻破天荒地只出現一個女子的名字,於是更加令人重視,但以龍笑宗一郎為首的一派卻持反對意見,只因他想將自已的女兒嫁入龍笑家的權力中心。 但由於最近日本分社常出現情報外洩的現象,於是更加深了以巫女為首的長老一派娶進「神諭之女」的執著。與龍笑宗一郎那派形成對峙的局面。 「我才說過怎麼就忘了呢!你不必這麼拘束、客氣,我請春子帶你到房間去,你就好好休息,婚禮的事。就交給我們來安排。」說完,籐村靜子招來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穿著櫻色和服的女子,她低聲交代幾句,女子馬上恭敬地站到夢嫣旁邊,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日文,但大概可猜出是要自己跟著她走吧?於是夢嫣站起身。 「謝謝,那我就……先告退了。」這句話好像是電影裡的對白,平常看時不覺得怎麼樣,等說出口便知道它彆扭、不搭調,與現實生活格格不入,她想。 但,她所遇到的事,不也像是電影情節嗎?在這蔚藍的天空下又有幾起這樣荒謬、如同神話般的事? ★ ★ ★ 一個晴朗的早上。 夢嫣早就醒了,但她懶洋洋地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來到日本不知過了多少日子,她只有一個字形容這兒的生活——悶。語言不通,就代表寸步難行,傭僕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只能大玩比手劃腳的遊戲;而所有能娛樂身心的東西完全「娛樂」不到她,例如大眾傳播媒體、書報雜誌,一點能解悶的東西都沒有。 如果說下半輩子都得待在這宅子裡終老一生,那很抱歉,她可能等不到結婚當天,便給這宅子給「謀害」了!難怪龍笑海要不惜千里迢迢地飄洋過海,到台灣找一個倒楣、不知情的新娘。 唉!夢嫣在心底歎了大大的一隻氣,一顆心早已飛到自己心愛的祖國上,佳婷好嗎?學校功課不知跟不跟得上?會不會哭著找自己?高中的課又上到哪裡了?她突然懷念起那個老愛找碴的周教官,及能夠將一件事情在不同的場合連續提個兩、三遍的校長,雖然每次朝會她聽得腳都快軟了;還有風趣又好心的數學老師…… 為什麼自己現在會在這裡?她應該在台灣、在佳婷身邊照顧著,為什麼自己要像個囚犯般生活在這幢死氣沉沉的大宅?她應該在學校與同學嬉笑玩鬧,呼吸新鮮的自由空氣,這全都該怪那個把她給綁來日本的大混球! 可是,這樣的姿勢罵人實在沒啥魄力可言,夢嫣掀開了被子,揉揉眼睛打個哈欠,才迷迷糊糊地摸進了浴室梳洗,冰涼沁人入骨的水最能使人清醒了。浴室之後,發現床鋪已經收拾疊好了。令夢嫣懷疑她們是不是一直躲在門外監視她,怎麼她才起就要就知道進來收拾床鋪了? 「小姐。」 聲音平空出現,嚇了夢嫣一跳。原來是春子……等等!她剛才說的是中文。 「有事嗎?」夢嫣強抑下驚訝。 春子沒有回答,她一拍手,立即從紙門外湧進一堆女僕,轉眼便把她團團圍住。 「喂!你們做什麼呀……喂!喂!」夢嫣不曉得她們在玩什麼花樣,在她身上拆上拆下的,她還沒弄清楚一切時,又被擁著推入另一間房——宴會大廳。 迎面而來的一陣鎂光燈此起彼落,讓夢嫣閉上雙眼,且頓覺頭暈茫然,一個閃神,跌入了一具厚實溫暖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