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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黑田萌 「是……」挨了打,胤貞還不敢叫屈。 二姨太冷眼旁觀看著秋菊當街教訓胤貞,像是默許秋菊如此。「走吧!」她說完帶頭走去。 梵毅望向窗外,只見胤貞懷裡揣著成堆東西,壓低著頭,跟在馬家主僕四人身後。 他沉默不語,臉上卻冷似寒霜。 「爺……爺?」突然,店小二顫抖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 「什麼事?」他猛地回神,發現店小二正一臉驚惶的站在旁邊。 他鐵青著一張臉,模樣看來駭人。不過……他手上的碎裂酒壺更是可怕。 「爺,你……你的手……」店小二惶惑地指著他的手。 梵毅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原本拿在手中的酒壺,已經被他捏碎,而且酒和著地掌心的血,已流得他袖口盡濕。 他鬆開手,任碎片掉落在桌面上,「我賠給你。」他說。 見他對自己的傷漠不關心,店小二不禁一震。「爺,您的傷要不要包紮起來?」 「不必了。」他站起身,面無表情地離座。 為什麼?為什麼他激動得連酒壺都捏碎了?是因為她嗎?看見她被人如此糟蹋,他心疼?他氣憤? 天知道剛才他多想衝出去,一刀殺了那囂張的丫環,天知道他有多心疼她! 但是他忍住了。 要是她跟他走,要是她離開馬府,又怎麼會被人當街屈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他無需覺得歉疚,因為他已經想辦法要彌補她,是她自己不知好歹! 可是……既然他覺得她活該,又為何感到心痛?又為何見她矽侮辱時,他的胸口在沸騰,他氣恨得想殺人而快之? 老天!他是怎麼了?! 回到房間後,他將沾染鮮血的手放到水盆中;看著在水裡散開的血絲,他竟無由地發起了怔—— ★ ★ ★ 挑完肥,胤貞疲憊地欲回柴房休息。 一進後院,幽黑的牆邊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她嚇了一跳,差點兒要大叫有賊…… 「胤貞,胤貞,是我。」 胤貞定神,這才發現那突然出現的人,竟是馬守齊。「老……老爺。」她連忙彎腰一欠。 「不用多禮。」馬守齊笑盈盈地望著她,眼底帶著隱隱的覬覦。 自從馬景榮死後,他不知道多渴望能將胤貞納迎為妾,要不是那潑辣的二姨太從中阻撓,他老早娶胤貞為妾了。 不過大家同住一個屋簷下,他總有機會親近胤貞,最近二姨太不似先前那般嚴密監視他,他終於逮到機會到柴房來會會胤貞。 「老爺這麼晚找胤貞,有事嗎?」她恭敬小心地說。 「沒事!沒事。」馬守齊突然欺近,一把就牽起她的手,「我只是來探探你。」 「老爺……」她一震,急忙要抽手,但他卻將她握得死緊。 他兩手握住她的手,然後又揉又捏,「瞧,你的手都粗了!」說著,他一臉邪狎地看著驚慌的她。 像是打定她不敢違抗自己似的,他更得寸進尺,「真是捨不得,捨不得……」 「老爺……」她感覺到他的不懷好意,堅定地將手抽回。 馬守齊倒最沒有因為她的抗拒而動怒,反而嬉皮笑臉地道:「唉,看你每天被呼來喝去,我真是心疼極了。」 「不敢,」她退後兩步,又是一欠,「都是我分內的事。」 「都怪二姨太,」馬守齊又欺近,「我知道她老是欺負你……」 「不,沒有。」她低頭又退了一步。 他一大步上前,猛地攫住她的手,「胤貞呀……」振臂一拉,他將胤貞扯進了懷中。 「不,老爺……」她掙扎著,可是馬守齊卻死抱著不放。 「胤貞,你要是跟了我,就不用再過苦日子了。」明知她是自己兒子的拜堂妻子,他還是難敵色心,寡廉鮮恥地強佔她的便宜。 「不!不要……」胤貞堅定地拒絕他,「老爺請自重。」 「有什麼關係呢?」慾念總是勝過理智的,尤其是馬守齊這種無可救藥的好色之徒。 就在他們拉扯的同時,一道黑影自屋頂上消失,而他們都沒發現。 「老爺,我……我要叫人了,」她威脅他。 馬守齊一頓,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他惱羞成怒地道,「不知好歹的賤丫頭!」 「老爺,我……我是您媳婦兒啊!」她咬著唇,懊惱地說。 馬守齊佔不了便宜,頓然發怒,「哼,我沒有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媳婦兒,」說罷,他面子掛不住地拂袖而去。 兒他離去,胤貞這才鬆了口氣,有一種虎口求生的感覺。 幸好馬守齊對二姨太忌諱三分,不然可能會強行非禮她吧?想起自己在馬府的際遇,她不覺又氣又悲。 不只二姨太及秋菊刁難她,現在就連馬守齊都覬覦她的姿色,她該怎麼辦呢?難道像那殺手所說的……離開馬家? 不,她怎能離開?她這一走,日後哪還能帶飯萊養活她爹爹及弟妹? 話了家人,她必須徹底地打消這個念頭—— ★ ★ ★ 白天見到胤貞被當街侮辱,打定主意不再插手的梵毅,竟又忍不住地走了一趟馬府。 可是當他到了後院柴房之時,竟意外發現馬守齊與她在柴房外拉拉扯扯,又拉又抱地糾葛不清。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寧可被欺負,也不肯離開馬府了,原來她是別有所圖。 哼,死了一個馬景榮,她居然把主意動到馬守齊身上! 也對,不管是嫁給年輕的,還是跟著老的,一樣都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有著此番心機,難怪她死都不肯走。 該死,真該死,他梵毅竟然因為這種女人而憂心煩躁?像她這種寡廉鮮恥的女人真該下地獄去! 低頭睇著自己纏著白絹的掌心,他突然惱恨得想一刀將它剁去—— 為她傷神、為她場身,真是不值,大大的不值! 在她那美麗柔弱的外表下,居然有著一顆處心積慮想攀權附貴的野心?真是難以想像……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真是打死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躺在床上,他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而且還不斷地糾纏著他的思緒。 「可惡!」難以成眠的他霍地從床上爬起。 披上衣衫,他邁開大步地奪門而去。 現在的他有滿腹的惱恨,需要找個管道發洩! 今晚,他決定去一個地方,那就是——怡香居。 ★ ★ ★ 一夜宿醉,梵毅恍恍惚惚地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名沉睡著的女人。 她是怡香居的花魁,也是昨晚陪他春宵一夜的女人。 他沒有驚醒她,只是揉揉眉心及耳鬢,將視線飄到簾外—— 這一瞥,他不覺一震。 桌邊坐著一名紅衣少女,少女對他露出促狹而狡黠的微笑,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此刻應;該留在恆山的義妹——梵靜。 梵靜是他義父梵九的親生女兒,也是大家捧在掌心的寶貝,可這寶貝……怎麼下山了? 「你醒了?」她咧嘴一笑。 梵靜雖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但對於義兄們赤身裸體的模樣,倒是見怪不怪了。 梵毅州起濃眉,一聲不吭地坐起。 他身邊的花魁像是累壞了,睡得極沉,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身邊的動靜。 梵靜趨前,搭上那花魁露在被子外的肩膀,搖了兩下,「喂,姑娘,該起床啦!」 那花魁突然被搖醒,又見眼前是一名陌生女子,當下嚇得六神無主。 「呃……」她拉起被子掩住身子,不知所措地望著一旁著褲完畢的梵毅。 「走。」他無情無緒、毫不依戀。 那花魁花容失色,連忙穿上衣裙,沒命似的奔離了房間。 梵毅坐在床沿著衣,一臉無奈又淡漠地臉著梵靜,「你怎麼來的?」 「走路來的。」她閒閒地說。 梵毅套上衣服,突然走向她,冷不防地在她頭上敲了一記。 「唉唷!」梵靜抱著頭,氣鼓鼓地嘀咕著:「幹嗎敲人家的頭?」 「教訓你。」他說,「要是被義父知道了,肯定要打你屁股。」 「人家只是想出來增長見識嘛!」她輕哼道。 「我看你是想出來玩吧?」他睇著她,逕自倒了杯茶水解酒。 「不行啊?」她不服氣地嘟嚷著:「就准你們在外頭逍遙自在、花天酒地,人家就不行?」 他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一眼,「逍遙自在?我可是來做買賣的。」 「買賣?」她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帶姑娘上床睡覺也是買賣?」 「你!」他這義妹伶牙俐齒,從小就被大家給寵壞,現在可真是目無兄長呢!「你是女孩子家,說什麼!」 「噢,只准你們男人出來鬼混,就不許人家出來啊?」她打斷了他,開始說起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一樣是江湖兒女,沒道理因為我是姑娘家,就不能出來見識吧?」 「你……」他指著她鼻子,卻說不上話來。 「好啦好啦,」梵靜撥開他的手,耍賴地說:「人家玩夠了就走,你就別再說教了嘛!」 「可是……」 「別可是了,」她涎著賊賊的笑眼,「反正我不會懷你的事,你儘管去找你的漂亮姑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