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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黑田萌 不知怎地,她的心緒無由地有些紊亂…… 雖說他的手指頭沒有直接碰觸到她的肌膚,但他那小心、謹慎、溫柔的動作,她卻能感受到。 她以為他是個無情又殘暴的人,但如今看來,又不是那樣…… 儘管剛剛發現自己赤裸著身子時。她感到非常羞愧,但不曉得是哪裡出了差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厭惡的感覺。 要是換作別的男人如此待她,她早不顧一切地尋死竟活,可是知道是他時,她除了羞赧外,卻不感到憤恨。 為什麼?就因為是他嗎? 她還記得洞房花燭夜那晚,她光是想到馬景榮要碰她、摸她,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幾乎想吐,更別提還要跟他行周公之禮了。 可是為何當眼前的這個男人脫去她的衣服,甚至多次佔據她的唇辦之時,她胸口溢滿的卻不是憤恨厭惡,而是教人驚悸的嬌羞呢? 是他就沒關係嗎?是這樣嗎?老天爺,她寫什麼變得這麼奇怪? 看她柔順地趴著,不說話也不掙扎,梵毅心裡是納悶的。 自從跟她相遇以來,她每一次見到他總是大呼小叫、張牙舞爪,可是為何這次都已讓他剝去了衣服,她卻反而不叫也不動了? 是因為太疼了?還是她已經虛弱得動也動不了? 方纔他替她把了脈,發現她氣虛體弱,根本已經無法再負荷這麼重的工作。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她甚至有可能積勞成疾。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如此糟糕了? 想飛上枝頭也得有命享福才行,像她如此漠視自己的身體,哪天就算讓她當上了馬府的姨太,恐怕也沒三天福可享。 一個女人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攀附權貴,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她是為了什麼呢?過去她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以至於教她無論如何都要這般貪圖富貴? 「怎麼不離開?」他低聲地問。 她恍然回神,「嗯?」 「我說你為什麼不離開馬府?」他蹙起濃眉,續道: 「你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再繼續待下去,你會……」 「我不能離開。」她無力地說。 他眉頭一,懊惱地道:「是不能,還是不想?」 「都算。」她不加思索地說,「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為了什麼。」他問。 「你不明白,也沒有讓你知道的必要。」她淡淡地回答。 聽見她這句話,梵毅心裡悵憾不已。難道不管他做了什麼、做了多少,都不能感動她分毫? 「我想知道為什麼。」他執意要尋出解答。 他想死心,如果她能教他死心,他就能毫不留戀地離開這兒,從此跟她再沒關係。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眷戀著一個女人,雖然出師不利,但總得有個失敗的原因。 她瞥了他一記,眼底有一絲不明顯的掙扎。「知道何用?」 「你總要教我死心。」他聲線低沉得像是不希望她聽見似的,但她聽見了。 她訝然地望著他,微微地蹙起了秀眉。「死心?」 「我要你跟我走,你不肯,那總得讓我知道原因。」他說。 胤貞反覆地咀嚼著他的話,感覺他話中的含義及情意。 他是真的想帶她走,不為別的?沒有企圖?為什麼?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殺手,志何想帶個女人上路? 他對她有……感情? 不,不會的! 「我沒殺你、為你留下來,還多次潛進馬府看你,你還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帶你離開?」也許是開了頭,他突然把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 「你……」她怔愕地望著他,唇片歙動卻發不出聲音。 梵毅凝神注視著她,眼底浸滿了熾烈而深濃的愛意。「我不管你現在是因為什麼理由留在馬府,只要你點頭跟我離開,我什麼都不過問。」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看,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 這算是他對她的示愛?過去有不少男人對她示好,但她從來不曾動過心,可是他……他的一句話,卻輕易打動了她不曾動搖的決心。 不,不!她怎麼能那麼想?他是個殺手,是個綠林中人,況且,她還有老父,還有弟妹,即使她是真的想跟他一起離開,也斷不能那麼隨心所欲。 他不瞭解她的狀況、不知道她有多少的牽絆及苦衷,而她也不應該讓他瞭解。 為了不給自己機會,她必須如他所願地教他死心。 「你忘了我跟馬景榮已經拜堂成親了?」她淡淡地問。 他微頓,「我知道,不過……」 「雖然他死在你刀下,但我還是他的妻子,而你……」她冷冷地眼著地,故作無情狀,「你是我的殺夫仇人。」 「如果你恨我殺了馬景榮,為何不供出我是兇手?」 「我……」她啞口無言。 是呀,為何她不供出他來?她明明將他看了個仔細,為啥什麼都不說? 因為她嚇傻了?還是因為她被他給迷惑住了?她不敢想也不要想,她不能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及希望,她跟這個男人是不可能的! 「我不恨你殺了他,從來沒有。」轉念,她神情冷淡漠然地說道:「你說對了,我嫁給他確實是因為貪圖富貴,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光是想到要嫁給他,我就厭惡得想吐,你替我殺了他,我高興還來不及。」 梵毅眉心一擰,「好,就算你當初是貪圖馬家的富貴而嫁給他,但現在他死了,你為何選擇在馬府受人糟蹋,卻怎麼也不願跟我離開?」 她蹙眉一記冷笑,「跟你走?你是什麼人?」 她的冷漠言語,教他心頭一震,「你……」 「你是綠林殺手,我跟你在一起有什麼希望?」她將話說盡說絕,一點都不留退路,「雖然我現在在馬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但老爺喜歡我,我總有機會爬上去的。」 「邵胤貞——」雖然之前他就一直猜想她是這樣的女人,但當這些話真的從她口中一字一句地吐出時,他還是震驚得發不出聲音。 「我這麼說,你都明白了吧?」她依舊無情無緒地睇著他,像是一點都不因為他的示愛而動心。 到了這兒,他還有什麼不明白、還有什麼教他不得不死心? 是他自己要答案,而現在他要到了。 沒什麼好惱恨、沒什麼好失望,也沒什麼好痛苦,他決定明天就離開這兒! 「我懂了。」他表現出一派冷靜,而眼底卻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懊惱痛苦。 話鋒一轉,他拿出一罐藥來,「我幫你上藥,有點刺痛,你忍著。」 聽見他轉了話鋒,她不知怎地有些悵然若失。 他不想提了、不想再說要帶她離開的話了,因為……他已經死心了嗎? 她所說的這番話,是不是教他徹底地看輕她了呢?他現在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在看她? 驀地,她在意起來,而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因為這就是她的目的。 她就是要他死心、要他知難而退,才會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話,不是嗎?怎麼現在他不提了,她反倒覺得悵然呢? 難道說在不知不覺中,他在她心底已經佔去了一個位置?她的心裡怎麼還會有位書呢?她的心只懸著爹爹及弟妹呀! 不,不是的,她知道事情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簡單。 打從第一眼,他的影子就深植在她腦中、心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他那樣,緊緊地扣住她的心弦,從來沒有! 她該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是不單純的,只是一直不肯承認。 她看清了他的模樣,卻不供出他來,她就該知道自己在意他;她在他一次又一次出現,甚至擁抱她、親吻她時,就該發現自己內心的強烈悸動…… 她該知道的,可是她怎麼也不願面對。 他的手輕輕地在她淤血的傷口上輕抹,有點刺痛,但她眉頭皺也不皺。是因為她的心比傷口還刺痛嗎? 她多麼不願意自己在他心裡,是那麼的卑鄙不堪,她多麼希望能與地互吐心事,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有牽絆、她有顧慮、她對他的身份有著潛在的恐懼及驚疑……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走,不能!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身體,那指尖的溫度在她心底掀起大浪,她的胸口沸騰且六神無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瞬間,她的肌膚泛起一片潮紅,一種充滿著魅惑的潮紅—— 睇著她雪白且吹彈可破的肌膚,梵毅胸膛裡急湧著莫名的潮浪;他極力壓抑!但那浪潮卻排山倒海地朝他襲來。 她的美讓他憐惜、她的野心讓他氣恨,她的存在教他又愛又恨,無法自拔。 不自覺地,他的手指不再執意在她的傷口上,他像著魔般摩挲著她背上細緻的肌膚,而她似乎感覺到了。 「你……」她驚羞地瞪大雙眼,茫惑地望著他。 直至現在,她還不知道他姓啥名啥,而他卻早巳從別人口中知道她的姓名;他可以連名帶姓地喊她,而她卻不能在想喊他、喝他的時,叫出他的名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