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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雪琦    


  一跨入大門夏仲淮便愣住了,整幢屋子黑漆漆,的,連一盞燈也未點著。他直覺有股不好的預感,旋即衝入屋內,捻亮燈光尋找藍采依的蹤影,一邊呼喚她的名字,然而,伊人似乎已消失般,任他找遍屋內每個角落,卻連個人影也未找著。

  「采依!」他泫然欲泣地對著空屋子喃喃自語:「你上哪兒去了呢?這個時候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找不到人,他彷彿失了魂,六神無主地晃到了大門外,茫茫然在巷內來回徘徊。

  隔壁的李伯伯吃過了晚飯,執著圓扇子坐在屋外大石頭上乘涼,靜靜旁觀那個舉止怪異的年輕人。

  「你在找采依是吧?」李伯伯終究於心不忍,他怕自己再默不吭聲,那男人很有可能隨時會崩潰。

  「是啊、是啊!」夏仲淮一聽到藍采依的名字便反射動作般彈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長者跟前。「伯伯,你看見她了嗎?能否告訴我她在哪兒?」

  「采依走啦!」

  「走了?」

  「大約半個鐘頭前,她從屋子裡出來,提著行李,眼睛腫得像核桃!我問她怎麼了、上哪兒去呀?她只答說不知道。哎呀,你沒聽見那回答的聲音,沙啞得簡直像快沒了氣哩!」

  夏仲淮聽了怔忡半天,什麼也沒說就失魂落魄地離開。

  八成是小倆口吵架了吧!李伯伯望著夏仲淮的背影暗自忖度。這小伙子他是見過的,他常來藍家,和采依出雙入對、看來情投意合、這回一個出走,一個急著找人,鐵定發生問題了。

  若真是如此,那究竟采依會到什麼地方去呢?

  兩個禮拜過去了。這兩個禮拜,夏仲淮彷彿身處煉獄,他心急如焚地找尋藍采依,然而她始終杳如黃鶴,任憑他焦頭爛額地瞎找,仍是徒勞無功。

  每天,他必定會跑一趟藍家,在客廳桌上留下一封信箋,字裡行間充滿了無限的懺悔和極度的想念。

  「你這麼做無濟於事的。」夏仲禹勸道:「她走得如此決絕,可見是萬念俱灰了。」

  「我不放棄!」連日來不吃不喝不睡,神情憔悴而疲憊,鬍渣像雜草般滿佈於腮邊、下巴的夏仲淮執拗地說:「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希望,我都不放棄!」

  這天,向晚時分,夏仲淮又來到了藍宅。當他拿著新寫好的信預備擱在桌上時,心神不定的他猛然一震,三魂七魄瞬間聚了回來!

  這幾天,他所留下的信箋全不見了!莫非……

  他繃緊神經,衝向藍采依的臥室,大喊:「采依!」沒人回應,他又再轉入藍文昭的臥室大喊,仍是沒人回應。最後他奔進廚房,仍是一樣沒人。

  雖然藍采依不在屋裡,但夏仲淮的希望之火更為熾烈,他相信她必定回來過,也許是昨晚,也許……也許她才剛走沒多久呢!

  夏仲淮若有所思地踱出屋外,腦海裡如戰鼓狂敲般響著一股意念:他絕對找得到她!

  但,人海茫茫,究竟該往何處去?

  他漫無目的地亂晃,最後回過神時,他才發覺自己來到了此地——就在藍伯伯安息之地附近有片幽靜的樹林。平時,他偶爾會陪采依來林間的小徑中散散心。

  傍晚的微風輕輕拂過樹梢。夏仲淮獨自於林間漫步,眼光不經意地隨處游移,然後,他的視線在前方不遠處凝住,一個屏息,腳步也忘了移動。

  就在前面一棵蒼翠蓊鬱的大樹下有塊巨石,藍采依正背對著他坐在石上,低頭咀嚼那疊信中一行又一行的相思。

  夏仲淮不禁大大吸了一口氣,激動地、一步一步地趨近,在她身後停了下來,一雙眼熱烈地俯視著她。

  她察覺到了,並緩緩抬起頭。

  「這回你跑不掉了吧!」他呼吸不穩,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她平靜地低頭將信札收拾妥,擱在石面上,在地上撿了塊小石頭壓著,以免被風吹散。然後,她站了起來,卻不吭聲,只是迎視他。

  「這些日子你都待在什麼地方?」

  「四處遊蕩,哪兒都好,只要不必看見你。」

  她的話如一記悶棍狠狠敲在他頭頂上。

  「我……」他乾澀地說道:「我找不到你,幾乎要發瘋了!早知道你會在這裡,兩個禮拜前我就該來了。」

  「我也是今天才來的。」

  「哦……」他似有所悟。「你瞧,這證明咱們倆注定要相遇,任何一方都別想逃。」

  「但如果勉強在一起,雙方都痛苦,不如一拍兩散。」

  「采依!」他急迫地喊:「我承認我太鹵莽,你也擔待了許多事。我已經深切反省過了,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見她不語,他又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有了很大的覺醒,你的離開使我恍然大悟,什麼報復、什麼仇恨都不重要了,柳黛雲再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我也很清楚地告訴她。以後,柳黛雲三個字將徹底從我們生活中消失。」他真誠地握住她的手,掏心挖肺地說道:「采依,我全心全意只要你好,別的任何事都比不上你來得重要。」

  她不禁動搖了。其實,要割捨掉這份感情,還真是難上加難。

  「你確定不再讓以前的婚姻失敗影響我們的生活?」她偏著頭,狐疑地打量他。

  他用力地點點頭。

  「你知道那天你對仲禹和我所說的話非常殘忍?」她要把帳一次算清。

  他放開她的手,側過身子去,神情變得更加凝重。

  「一切真相我都明白……我嚇了好大一跳,沒想到仲禹一直在愛慕你,我們常常毫無忌諱地在他面前流露出親暱的言行,可想而知,他內心必定非常難受。」

  「你倒也很慷慨啊!」她嘲諷道:「大大方方地就把我推過去了。嗯,你說得沒錯,仲禹是個優秀的男人,跟著他應該可以過得很幸福。」

  夏仲淮臉色刷地變白。「你……你愛他嗎?或者,對他多少有些喜歡?」

  「我當然是喜歡他的。」她坦蕩蕩地說:「但那種喜歡並非男女之情,而是手足之愛。」

  他稍微鬆口氣。「這段日子,仲禹也用盡心力在找你。他說希望看到你回到我身邊,等我們破鏡重圓以後,他就要出國去,藉著短期進修來調適自己的心情。」

  藍采依回憶著那天夏仲禹的一言一行,那排山倒海而來的熱情,那忍無可忍而爆發出來的渴求……她曾經自忖,如果先遇到的是夏仲禹,她或許會被打動,但這種事很難下定論,而人的際遇往往是很奇妙的,也有可能即使先認識仲禹,終究喜歡的還是仲淮。並非誰優誰劣,她和夏仲淮間一開始的相處非但不和諧,反而常有無形的衝突點,但後來她便意識到——他就是感情的歸依。

  藍采依淡淡地說道:「咱們倆一塊兒去送機。」

  聞言,夏仲淮如獲大赦,欣喜若狂地擁住她,久久無法言語!

  「我不會再惹你傷心哭泣了。」他忽然放開她,邊在口袋裡掏著什麼,邊說:「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接著,他拿出了一個絨布盒。

  「哼,今天可不是我生日,而且,上次送的鏈子夠貴重了。」

  「這回不一樣,我跑遍……」

  話未說完,藍采依立即接口:「是,跑遍大江南北,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挑中這一個。」她消遣地笑問:「對吧?」

  「這個真的不同。」他嚴肅地說。

  藍采依接過盒子,打開了它。瞬間,她原本平靜的表情一怔,迅速抬起頭,詫異地望著他。「仲淮,這個……」她怎麼也不敢相信,盒中的禮物竟是……

  夏仲淮把禮物取回來,拿出盒中物,而把盒子擱回口袋。

  「我想得很清楚。」他深情款款地說:「婚姻並不是枷鎖,那張證書也絕非無意義的形式性物品。」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采依,我要你為我披上婚紗,我要你冠我的姓,我要別人以夏太太的稱呼來叫你!采依,嫁給我!」

  頃刻間,鼻子一酸,淚水迅速襲上眼眶。藍采依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呆呆望著夏仲淮執起她的手,把那閃閃發亮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然後,他把那手指貼在自己唇上深深一吻。

  「你被我套牢了!」他柔聲道。

  她展開雙臂,撲上去抱住他的頸項,心中被喜悅和快樂漲得滿滿的。毋需任何言語,盡情奔流的喜極而泣的淚水已道盡了她的心情。

  兩個月後,夏宅的信箱中躺著一封來自巴黎的越洋信。

  新婚不久的夏仲淮夫婦佇立在庭院裡,於微風中展讀此信——

  親愛的老哥、嫂嫂:

  聞名遐邇的巴黎果然處處充滿了美的驚奇。無論是街景、建築,隨時隨地都能讓人獲得不一樣的靈感。

  此時我正在露天咖啡館欣賞著往來的人和週遭的事物,吸取著甘美的空氣,而也許是思鄉情正濃吧,我忍不住想到了你們。

  容我再一次道聲恭喜吧,我所摯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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