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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童歡    


  他真的很帥,帥得讓人可以不記前嫌他輕易忘掉他的惡劣,不自覺地受他球場上的英姿所吸引!

  恍然間,又是一記漂亮的揮桿,成功避過果嶺前的沙坑障礙。

  球打到這時,桿弟已對他的神乎其技不感到意外,畢竟兩長洞、兩短洞與六中洞之間,他捉下一隻老鷹(Eagle:一桿進洞),不僅毫無博忌(Bogey超過標準桿一桿),還博蒂連連的成績,只可能在世界級比賽中才有幸見到。因此桿弟在十分鐘前就壯膽探問,得知他真實身份後,立刻興奮雀躍地索取簽名,對今日擔任他的桿弟感到無比光榮。

  「換我。」肉腳繼高手後上場,落差超大,不過,可可經過九洞的磨練,臉皮角質有厚了些。

  每每揮桿就溫習韋斯特叮嚀的要訣,她擺好姿勢,揮出——

  動作定格,球這次飛得挺遠,只是……慘了!

  動一動身子,會痛!哇哩咧……扭到了!

  收勢,站好,疼痛蔓延,可可試著舉步,卻發現情況不妙。

  「怎麼了?」一直注意著她的韋斯特,很快就察覺到她不自在的表情和動作。

  「嘿嘿!扭到了。」乾笑兩聲。球打得不怎麼樣,問題倒是一大堆。

  「扭到哪了?」大掌驀地握住她的手臂,褐色眸子隱於鏡片後檢視著她,有著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急切。

  「好像是……」走兩步,腳一拐一拐的,痛感由腿部肌肉往臀部延伸,而重點似乎是在「那裡」……她聲如蚊鈉。

  「哪裡?」韋斯特踏了下來,撫上她的膝關節。「是這裡嗎?」

  「不是啦!」觸電似的,可可縮腳,拐了兩步保持距離。他的碰觸會令她沒來由地心律不整。

  「那到底是哪裡?」保持姿勢不動,他抬眸沉聲問,堅持要她的答案。那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逼問。

  「沒關係啦!我們不要打了好不好?」不想丟臉說出口,她轉移焦點,苦著一張小臉要求,而原先紅潤的雙頰此時已略顯蒼白。

  「不打可以,說你到底傷了哪裡?」她的彆扭引出他潛藏的霸氣。該死的,他只是心疼她受傷……

  心疼?!好陌生的情緒,韋斯特微怔。

  「屁股啦!扭到屁股了啦!這下你滿意了吧!」他的沉聲威脅逼出她的答案,沒好氣的,她瞼紅耳赤朝他吼。

  嘖!她怎麼老是在他面前出糗,哪裡不好扭,居然扭到屁股?!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大西洋、外太空……對自己懊惱極了,她轉身逕自吃力地拐著腳往回走,低咒聲不斷。

  哦,原來是扭傷的部位令她難為情!回望她的背影,韋斯特疼寵地搖搖頭,總算明白她支吾的原因。

  「你先把球桿背回去。」他朝桿弟交代後隨即跟上可可。

  幾個大步,他越過她,不由分說地就背著她,在她跟前蹲下。

  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她停下腳步。「你幹嗎?」

  「上來。」他側頭說。

  「嗄?」她反應不過來

  「我背你回去。」

  「不行!不用!」受寵若驚的訝異嚇出她兩聲不。

  「為什麼?你這樣拐回去傷會加重。」這回是整個人旋身過來盯著她,韋斯特徐緩地說著,簡單的話語與堅持裡,有著顯而易見的重視與疼惜。

  「不行啦!給別人看到多不好意思!」退一步,她顧慮地環顧四周,見空曠的場地除了隨行的桿弟,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後,反駁的小小音量竟出現一絲撒嬌意味。

  「不好意思什麼?別人也不認識我們。」端出耐性說服,他絕不能讓她這樣走回去,若加重傷勢的話,得休息更多天才能好。

  「可是……」望著仍蹲著的他繼續囁懦。

  「上來。」像他這般的天之驕子都降低姿態要背她了,居然還得三催四請?!韋斯特聲音陡地降了兩個音階,顯然她的拒絕讓他不悅。

  「還是不要好了……」不懂察言觀色的彆扭女依舊推拒他的好意。

  「想用扛的還是背的?」不再勸說,直接冷聲恫嚇。

  咚地跳上他的背,可可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

  好看的薄唇扯出一抹促狹笑意,他滿意地背著她起身往回走。

  「吱!哪有人用威脅的?居然這麼霸道……」抗議無效只能宣告放棄,可可趴在他背後,嘴裡是不肯服輸的嘀嘀咕咕,然,心裡卻湧現溫暖的波潮。

  他的背很寬、腳步很穩、味道很好聞……嘀咕漸停,陷入安靜,一股奇異的氣流隨之流動。

  不安、羞赧全教他沉穩的安全感給吸收,恍然間,她迷失在這樣的呵護氛圍中,她的心融化在他的體貼舉動裡,腦中出現了荒唐的想法——幸福、甜蜜!

  閉上眼,不說話,笑意不自覺在唇邊凝聚,她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什麼聲音?!強烈得想忽視也難。

  是她那顆神經兮兮、亂跳一通的心?還是他的?一時間,可可分不清這失速鼓動,究竟是誰的心跳?!

  只希望,路長些、走慢些……

  第四章

  承辦俱樂部土地開發的公司在專案設計師回台後,與駱家和韋斯特等人展開如火如茶的討論,約莫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都全神投入在球場設計的溝通中。

  很快的,必須為賽季密集練習的韋斯特所預定的歸期已到,這晚,駱家在某飯店的鐵板燒餐廳包下貴賓房,為裴奇一家餞行。

  「駱叔叔,很抱歉,從現在到八月份還有三場最重要的賽事,我無法全程參與俱樂部的籌劃,不過,球場設計圖的部分,我已經交代開發公司要先讓我過目,駱叔叔到時若有任何問題需要我,我們可以電話聯絡。」

  「別這麼說,你這麼忙,肯來這一趟駱叔叔就很高興了,尤其是還願意花這心思。」

  駱彬南舉杯致意,大伙共同端起桌上的紅酒歡飲,獨獨邊邊有個人悶悶不樂、心事滿懷,與此刻的歡樂氣氛格格不人。

  擱下酒杯,繼續低頭戳刺食物,可可眼神黯然。

  她搞不清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一得知他們就要回美國,胸臆間便浮起縷縷的失落感……

  「反正我們倆在家裡閒著也沒事,說不定一、兩個月後就於脆再來台灣,一道幫忙,不然光是入了股,不花心力也說不過去。」閒不下來的邱黛敏興致勃勃道。

  百分之三十的投資是他們商量的結果,這駱家本身資金已夠充裕,再加上裴奇家的加人,更是毫無後顧之憂,也因此,計劃內所有軟硬體設施更會樣樣講究、使用最高級的建料,包括景觀園藝、會館建築、球具人力……成立之後,必定能成為台灣首屈一指的高爾夫球俱樂部。

  「好啊!到時大大小小的事一定很多,可以一起出主意、一起決定更好。」丁晴開心地握住邱黛敏的手,兩人個性相近,都是開朗型的媽媽。

  「我們一回去就將資金匯過來。」蓋瑞·裴奇說道。

  「那不是問題,看你們方便就好。」駱彬南豪爽地說,資金贊助不是重點,合夥愉快、興趣相同才是最令他雀躍的。

  長輩們在說笑間把投資合夥的事定案,但韋斯特明顯地注意到可可的落落寡歡。她好安靜,一頓飯快要結束也說不到五句話……

  這不像是她的個性,雖然在外人面前她會比較端莊,但也不至於像得了自閉症似的……這妮子又在鬧什麼彆扭嗎?

  兇手不是他吧?他可保證絕沒有惹她不開心唷!

  自從他們一塊兒去打過球後,兩人的關係就已好轉,她不再視他為敵,他也不再故意戲弄她、惹她生氣,所以這些天來相處機會雖不多,倒也算是相安無事,甚至可稱之為和諧融洽。

  像是意識到什麼,可可抬眸,對上他的眼,心跳在瞬間漏了拍,趕緊不甚自在地調開視線。

  他在看她?!

  下意識地端起酒杯來,卻緊張地一仰而盡,不習慣酒精味的可可猛皺起一張臉,活像個小老頭兒,惹得韋斯特勾起唇角,險些忍俊不住,連忙別過臉。

  這會兒,漏了拍後的心跳又轉為乒乓鼓噪了!真是!

  她到底心虛什麼?心慌什麼?又悵然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十天,可可發現自己的心臟可能有毛病,一會兒漏拍、一會兒急速跳動,每次失序的肇因都是韋斯特,若他走了後,她還是沒好轉,那得走起醫院檢查,否則哪天心臟不夠有力,受不了這樣摧殘,突然罷工就糟了。

  「韋斯特,等俱樂部完工,你一定要來剪綵哦!到時,把假期排長點,別來匆匆,去匆匆的。」丁睛和藹地笑說。

  聞言,可可悄悄抬頭觀向韋斯特,內心升起的異樣情緒似乎與期待極為相似……

  「會的,到時我會來的。」韋斯特宣佈,視線捕捉到她的,揭眸深處是一抹奇異而無法解釋的神情。

  再垂下頭避開交會的視線,可可佯裝忙著進食,因著這一句類似承諾的宣佈,一直低迷的心情舒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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