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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黃朱碧 一旦經過城主召寵,內務官均有所記載。織田信玄既沒到過百合子的別館,她赤不會接受過寵幸,怎麼可能受孕呢? 籠煙樓八十五名侍女,全是阿發一手調教出來的,她們不可能瞞住這件事,而沒向她檁告。 「你也回房去吧,小心,別動了胎氣。」朱雩妮不願看到百合子那矣神氣活現的嘴臉,兀自領著四名侍女,踅向長廊。 「慢著,百合子一個箭步在她前面,嚇得阿發倉皇衝過去將朱雩妮拉到一旁。「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回來?他已經不愛你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朱雩妮淡然笑了笑。 「按規矩,你沒資格這樣問我,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你什麼;不過,有沒句話我希望你牢牢記住:今天即使沒有我,也還會有別的女人出現。憑你想滿足一個男人的希望,只怕還差得遠哩!」如果織田信玄不能忠實於她,也絕不可能忠實於百合子。 朱雩妮一路思索著,是否該找織田信玄問個清楚?然,若百合子所言屬實,她要怎麼辦?脆弱的她,哪經得起一而再的打擊?她已經重新那麼認真地愛了,沒想到…… 萬一不是呢?百合於也許只是瞎說的,她根本沒懷孕或……另一個可能性她不敢想,任何女子連那樣的念頭都不該有,何況去做。 百合子不會做傷風敗俗的事,織田信玄豈會認下名在那種情形下出生的嬰兒,當自己的孩子?有沒有他最清楚了,他…… 唉!好煩喔!想得頭都快炸了。 去問問看獲原定岳怎麼說? 望著朱雩妮如弱柳扶風的身影,百合子徹底的被擊垮了。她的雍容容自若嫻靜優雅,甚至淺回眸的綽約丰姿,都令她望塵莫及,她要憑什麼去跟她爭織田信玄? 朱雩妮在侍女的陪伴下,走向院子。由內院往前約莫十間遠,上一個斜坡,即可見到宇治川像一條銀色的帶子,泛著粼粼波光,流過翠綠原野。她將目光投向澱城的方向,那個她曾經幽居過的小城,深陷在濃密的樹林裡,不見任何城跡。 她為什麼要回來? 這個問題盤旋在她腦海中整整一個下午。幾次開口想從獲原同岳口中探聽一些訊息,然話到口邊又嚥了回去。她不該問,量窄好妒的女人只會胎笑大方,不能傳取同情的,傳統禮教沒有賦女人這樣的權利。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隱忍。 但她忍不住呀! 「不舒服嗎?瞧你臉色好蒼白,要不要我送你回別館?」獲原定岳發覺她老是心不在焉,答非所問,知道她一定懷著心事不肯告訴他。 「不用了,我只是在想,百合子腹中的孩子,不曉得是男的,還是女的。」拐彎抹角有違大閨秀的風範,可是不這樣如何呢?她憂慮和腸子快打結了,再不出口,她就要憋死了。 荻原定岳屍怔,好笑地瞅向朱雩妮。 「麻煩你把剛剛的話,再複述一遍好嗎?」 「你耳朵堵住啦?百合子受孕的事,全籠煙樓都知道了,就你一個人願意裝蒜,不告訴我。」 「絕無此事。」荻原定岳差點就要拍脯保證了。這段期間,他除了偶爾到澱城探視朱雩妮,幾乎天天待在籠煙樓,壓根沒說取織田信玄召百合子過夜,這受孕之事從何而來?「除非……」 「除非什麼?朱雩妮開始不喜歡自己了,她怎麼能學那那些小心小眼的女子玩心機呢?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可愛,忙咬住唇等他反應。 荻原定岳聳起眉頭。 「我心裡想的,相信你也已經思忖過了,你以為呢? 狡猾的傢伙,把問題又丟還給她。 看她苦思,荻原定岳真不禁感到好笑。然後怔仲在她渾然天成的美艷中。雜怪來。她值得很有男人那麼做。 朱雩妮被看得兩腮泛出彩霞般的紅暈,他太過孟浪了!幸好織田信玄不在,否則有他瞧得了。 「嘿!三塊七魄都飛啦?」朱雩妮提醒他,阿發正踹著冰糖銀耳過來。 「呃,對不住,我……」為自己的失態,荻原定岳歉然一笑。 「這是我娘要我交給你的。」他將一隻包遞給她、「表哥告訴我,你的漢式絲裙給弄壞了,我娘一聽,連著幾天,特地幫你又裁製了三件,相信你會喜歡的。」 「真的。」她雀躍地打開布包,盯著裡邊三件折疊整齊,顏色素雅的襦裙激動得好想哭。「你娘真好,改天我一定要親自登門去謝謝她。」 「那好極了,我娘見到你鐵定樂壞了,呃……」他不知意起什麼,臉色陡然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沒有,我只是——」荻原定岳忙著澄清,因為他心裡的確有鬼。 「快說,不許狡賴!」朱雩妮非逼他招供不可。像他這麼個誠懇磊落的人,也有不可告人的事,太新鮮了! 「唉!說就說。」誰受得了朱雩妮閃著盈盈美目逼視著,他能謹守分寸真是不可思議。「是我娘嘛,她希望你能……呃……幫我留意,看看有沒有好人家的女兒,呃……」一番吞吳吐吐,把話說得零零落落,還好朱雩妮已能猜出個八。成。 「她要我幫你找個名媛淑女,好讓你定下心性來成家立業?沒問題。」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呢,她就興致致想幫別人作媒。 連阿發都認為她實在熱心過了頭。 「夫人,淺野師傅到了,他問您要上演哪一齣戲?」 「噢!」大好的心情雙跌回谷底去,朱雩妮瞟向荻原定岳,沒頭沒腦地問:「你能先幫我個忙嗎?」 「能。」荻原定岳慨然應允。 阿發聽得一頭霧水,算了,反正他們默契好,許多事他們都能心照不宣,只要是她幫不上忙的,問了也沒用。 第九章 當晚,織田信玄回來後,得知朱雩妮請來「能」劇的師傅,準備在「曲優坊」上演,主要的目的是慰勞百合子,他立刻表示反對。 她有什麼值得慰勞的?在籠煙樓她過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舒舒泰泰的好日子。服侍她的侍女,還得三不五時充當她的出氣筒,這樣還不夠嗎? 「她是很辛苦呀!」朱雩妮旋身迴避他伸過來的手。晚膳的時候,她就盡量克制住情緒,對他所說的話沉默以對,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會當著眾人的面跟他攤牌,質問他百合子受孕的事,是真是假!能懷有織田家的血肉,再怎麼說都是天大的功勞,能不犒賞犒賞她嗎?」 「荒唐!」他簡直無法相信,她的小腦袋裡想的是什麼?居然有如此荒誕無稽的想法。「百合子怎麼可能懷有織田家的血肉,這麼可笑至極的想法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百合子羅!」她把身子縮進角落,就是不希望讓他碰著。真相尚未大白之前,她實在很難不去介意,他可能寵召過百合子。 「過來!」織田信玄自認為心無愧,執意將她攪進懷裡。「我問你,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她?」 「我……」她就是沒把握,才會舉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我,」他托起她的下巴,認真凝視著,「你相信我嗎?」 「相信是相信,但百合子有什麼理由撒謊呢?」 「這倒是頗令人納悶,」織田信玄並不十分在意百合子說什麼,她那人老愛沒事惹事,自己不嫌累,卻折騰了一缸子人,對付那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她! 他的手指由她的下額輕柔摩挲至她紅潤的唇瓣,忍不住印上自己的。 「別……」朱雩妮不得已往後仰躺,「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呢?如果百合子腹內的孩子不是你的,那……這可關係玄黃府的顏面,咱們不得不小心謹慎。」聽她的口氣,似乎完全相信他是「無辜」的。 「娘子這些所慮極是。」當深吻轉為節制輕啄時,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對她一笑,滿足地將她摟在懷裡,「我待會兒叫荻原定岳去查,一旦查出真相果然有辱我織田家的名聲,決不輕饒她。」 「不不不,」朱雩妮連忙勸阻,「別那麼大火,我相信百合子之所以出此下策,必然有她的苦衷。」做一些傻事? 朱雩妮最怕他發火,因為他生氣的樣子實在是有夠嚇人,濃眉上豎,鷹眸含威,口角凝著濃重的殺氣,還好他不是經常對她怒意相向,否則她從有十個膽也不夠嚇。 「事如今,你還替她求情。」田信玄不認為他和百合子難持有名無實的夫妻有什麼錯、誰教她和北政夫人使出那種小人招數,她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假如我是她,我也會痛不欲生,會不擇手段……」她的心意十分矛盾,既不希望百合子破壞她所擁有的一切,又心疼百合子處境艱難,情何以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