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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谷怪    


  而那向來視禮教如無物,唯我獨尊的黑龍暗,見媚兒舞動的身子才靠近他,他便長臂一攬,硬是翻身將她壓在覆有絲緞的青花石桌上,原來上頭的酒菜杯盅全都被揮落一地,摔了個粉碎。

  黑龍暗欺向前去,扯下媚兒單薄的舞衣,吻上她裸露的肩頭……兩旁的侍女一見此景,即機伶的放下亭柱上隱約透明的藍色紗幔,頭也不回的退得遠遠的,音樂聲嘎然中止,樂師們急忙收拾家當遠離現場。

  抱著七絃琴的老樂師,由於腦裡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加上年紀大走路慢,所以落後了些,他才剛要跨下連接觀波亭的拱橋,便被重重紗幔包圍的人叫住。

  「最後那個……你繼續彈……」黑龍暗的聲音傳了過來。

  天!被點名的老樂師只差沒有白眼一翻,昏倒了事,但為了自己的老命著想,他只得硬著頭皮抱看琴走向拱橋中央,在離亭子尚有一段距離處坐下來,抖著快要不聽使喚的手,如臨深淵的移向琴弦。

  老樂師苦了堪言的哆嗦著,他怎麼地想不到這樣差會落在他頭上,唯今之際,他只能求老天當空丟下一物,壓死他算了。

  亭子裡斷續傳出的火辣呻吟聲、縱然不大,也讓他聽得面紅耳赤。他急閉上眼,口中吟著諸神的名號,這一分心、手滑過了琴弦、錯漏了一個音……

  完了!聽說黑龍暗精通音律,這下……正當老樂師慌得只能跳彈下一個音時,亭上的紗幔猛地被人扯開,黑龍暗光著精裝結實的上身、臉上青筋暴跳。

  「來人!給我拖下去斷了他的十指。」激情時分被這聲破敗不和諧的琴音給截斷,教他興致全失。

  「王饒命!饒命……」任憑老樂師怎麼叫喊,他還是被侍衛拖了下去,連琴都來不及拿。

  媚兒整理好衣裳後,見到黑龍暗迸發的火氣,不敢開口,只是試探性的上前半偎向他。

  「你先回宮!」黑龍暗萬才的熱情全數盡失,揮手叫她走。

  媚兒懊惱得只好離開。

  待觀波亭上只剩下黑龍暗一人時,他本想提腳走下拱橋,卻眼尖的見到被丟棄在一旁的七絃琴,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人影,於是,他想也不想的命人去帶水音過來。

  不多久,水音就被一個孔武有力的高壯侍女背上觀波亭,亭裡是正在獨飲悶酒的黑龍暗,先前的杯盤狼籍早已不復見,擺在水音眼前的是那隻老樂師留下的七絃琴。

  「彈!」黑龍暗命令道。

  他知道她會的,十年前在金殿上,她不就曾以一曲自創的「秋風戲葉」贏得了滿堂采,裊裊的餘音至今縈繞耳邊教人難忘,但這也是她唯一彈過的曲了……而今,他想再聽一次!

  「我下會!」低頭瞧了一下琴上七彩的絲絃,水音胸口一震,猛地將頭偏向一旁,怎麼也不願去碰那琴一下。

  撫琴也得用心啊!若無心而空有絕妙的琴藝,彈出來的曲子只是徒有音調的空殼罷了,一個無心的操琴音,怎麼能讓聽者動容呢?何況,她也不願為黑龍暗而彈。

  「你不願?」黑龍暗冷冷的瞇起了眼,手中的酒杯緩緩的放下,「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他提醒她稍早被他握死的那隻小鳥的慘烈下場。然後,黑眸淡淡的掃向水音身後陪她前來的侍女。

  察覺到黑龍暗的意圖,水音憤恨的一咬牙,撫撥起琴弦。

  初聽琴音時,并沒有任何不凡之處,只聽到水聲淙淙、鳥兒婉啼,但幾小段後「叩叩!」的響音愈發清晰,節奏規律得仿如木魚敲擊聲,而輕撥緩吟間流出指間的樂音、更宛如虛空中傳響的梵音,清靜又莊嚴,就像向上天的祝禱和哀求。

  水音食指彎曲、不斷的以指關節扣系琴板,叩叩的節奏規則的發出,當她左豐伸同琴弦,才剛想來一聲長吟時,竟被黑龍暗攔腰提起,他空出的另一手快加閃電般的往身旁站立的侍衛腰間一抽,緊跟著白光一閃、在水音尚未看清時,桌上的琴就硬生生的被劈成兩半。

  「你是什麼意思?」此刻的黑龍暗渾身散發出一股股的殺氣,駭人的嗜血腥味像一團冷風直撲向水音。

  「你雙手確是血腥,我是替那些可憐的枉死魂魄超渡。」恩及慘死在他手下的鳥兒,水音就益發確定自己是對的。

  聽了她的話,黑龍暗此刻的神情已不是用「猙獰」兩字可以形容的。他深黑不見底的眸裡,毫不隱誨的出現想將她生吞活剝的渴望。

  在黑龍暗凌厲目光的逼視下,縱使害怕,水音卻強撐出一身傲骨的直瞪回去。

  當氣氛一觸即發時,黑龍暗快速的打橫抱起她抬腳就走。

  「你將為自己的不馴付出代價!」他道,腳步卻沒停的直往御池東邊的方問走去。那裡正是黑龍暗的寢居黑日宮。

  進了黑日宮,黑龍暗毫不停頓的將水音在那黑色大床上擲去。頃到間,她嬌小的身子立刻陷入一片黑色的被褥中,狂熾的黑像急湧的渦流般將她捲了進去。

  黑冷的被褥、桌椅……什麼都是暗沉沉的黑,教整棟宮殿看起來詭異和陰森,宛如一座監獄!十年前,她就在這裡成了他的禁館,也因此注定了她這輩子可笑卻又無法掙脫的一生。

  隨著水音迷離的目光、黑龍暗陰驚的瞇起眼彎身向她,逼近到幾乎鼻碰鼻的距離,讓水音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這床是否讓你憶起了一些事?」

  黑龍暗貼近的面容教水音嫌惡得趕緊轉過頭,她直勾勾的水眸瞧著黑色的枕,硬是不肯對上他的眼。

  「回答我!」黑龍暗毫不伶惜的扳過水音的臉,深如潭水的黑眸卯上了她的眼。

  水音清楚的自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掙扎,她僵持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我真後悔當初沒一把火燒了這裡!」滿滿的憤恨全化為凌厲的挑釁。

  黑龍暗一巴掌揮了出去,這一掌過人的力道,不止留下火辣的疼痛、更讓水音承受不了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上她的發。

  黑龍暗皺了下眉頭,轉過水音的臉,「睜眼看著我!」不給她喘息的空間,他霸道的命令她。

  「我……咳……」水音咳了幾聲,如水晶般純淨的紫眸對上他,卻欲言又止的合上了眼。

  她好累!她不想再跟黑龍暗耗下去了,若要,他就一刀殺了她,不然就放她走!

  水音閉著眼等著,原本她以為會落下的巴掌卻沒再揮在她的臉上,黑龍暗厚實的大手撫上了她的發磨挲了一會兒,接著移向她白晰的頰。

  黑龍暗抹去她唇邊的血,以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上來回遊走著。

  指尖傳回宛如觸電的感覺,教黑龍暗有些失神的直盯著她的唇瞧,他不相信這一瞼病容,白得跟鬼樣的女人,竟會有這樣紅灩灩且溫潤的唇。

  「別碰我!」水音倏地睜開眼,將頭微偏,閃開他的手,她的排斥明白的表現了出來。

  原本漸消的怒氣,又猛地爆了起來、像火似的燒上心頭,燒得黑龍暗連最後的理智都消融殆盡。他手一伸,緊跟著就是衣帛撕裂的聲音,水音一身絲質的水綠衣袍禁不起黑龍暗猛力的拉扯,頃刻間就成了四分五裂的破布。

  沒有了衣物的遮蔽,水音雪白如玉的身子全都一覽無遺的落入黑龍暗的眼中,搶眼的白與極端的黑成了強烈的對比,那種嬌美柔軟且介於孩子與女人間的肌膚,竟讓他移不開眼。或許是因為久病不見天日那樣白哲近似透明的身軀宛叫白玉雕成般,魅惑著他的心、一簇簇沾染了慾望的火焰在黑龍暗黝黑的瞳裡閃爍了起來。

  「不許看……」水音羞憤的抓起身旁的枕頭,往他的臉上扔去。

  但反應極快的黑龍暗頭一閃,避開了那只黑枕,還順勢捉住了她的手。

  「你以為你制止得了我嗎?」他是所有人的王,就算要殺盡天下人也行,誰敢要他住手?

  「呸!不要臉!」水音氣極敗壞的罵出口,一時所有的教養全都丟在腦後。

  她激動的抗拒反而讓黑龍暗加深了決心,或許過了今晚他就會厭煩她,然後善心大發的賜她一死,但當下,他只想好好的折磨她,教她永遠也忘不了他這個無情無心的男人。

  黑龍暗迅速的扯開自己的衣物,最後在水音的掙扎下,像颶風襲人般猛地壓上她……

  次日,水音醒來時,身旁已不見了黑龍暗的身影,她揉揉眼以手遮光,閃避那田窗欞照進來的灼灼陽光。她對於自己少見的貪睡晚起,感到些微的詫異和好笑。

  自從來到東國後,她幾乎已有十個年頭不知一覺到天亮是怎樣的滋味了,她每晚總是會驚醒幾次,然後枯坐在床頭,靜候天色大白。她是極端渴望入睡的哪怕是永遠長睡不醒也罷,只因夢裡會有地等候的那個人,也只有在夢中、在她虛構的仙境裡,她才能丟開一切,心滿意足的依靠著他。而這種甜蜜只能存在於夜晚的飄忽中,因為,夢醒後真實的人生,總是讓她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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