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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阿誇    


  兩人又幹上了,直到有學生去找來了管理員才罷休。

  江節沒有寫信告訴李沐雨他被打得頭破血流,在醫院裡躺了兩天,而且開學沒多久就受到了處分。他怕李沐雨會問原因,不能告訴的原因。他在最近寄出去的一封信上寫道:

  「李老頭:我喜歡大學生活,我過得很開心,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忙得要命,忙得快要想不起你長什麼樣了,你會傷心吧?哈哈,你一定會傷心的,當然是騙你的啦,爛木魚的樣子怎麼會忘記呢?我有好好聽你話啦,每天吃三大碗飯,一大塊肉排。我大概又長高了,褲子穿上去緊緊的難受,我要去買條新褲子……」

  他在沒有寄出去的信上寫道:

  「李沐雨:你大概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上課的時候,自習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睡覺作夢的時候,想你在做什麼,說什麼。阿城罵我變態的時候,你能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你能知道那時我有多恨你嗎?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會變成這樣的,也不會被人罵變態的。你老說我是傻小子,我也覺得自己很傻,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可為什麼夢裡你總是抱得我那麼緊,讓我好高興……」

  回到寢室,江節看到阿城好模好樣地躺在床上:真有些慌了。

  其他室友沒什麼異常,只是圍過來探看他的傷勢,大夥兒打著圓場:「大家要做四年的室友呢,別翻臉啦,打過就算了,我們還是好兄弟嘛!」

  阿城站起來定到他身邊,伸出一隻手,好聲好氣地說:「江老弟,算是不打不熟吧,別往心裡去,反正我們倆受的處分一樣,誰也沒沾到好。」

  江節點頭,握了握那尹。他怕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是從室友們親切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他朝阿城深深地看了一眼,對方卻迴避了他的目光。

  「江節,你去休息,我們替你請假。」

  雖然不想休息,江節還是躺在了床上。大伙匆忙撿出書本準備上課去,阿城拖拖拉拉地落在最後走。等著室內只剩兩人時,他走到江節的床邊輕語:「你放心,我什麼也沒有說。」

  「謝謝。」江節點了點頭,閉起眼不想再說話。

  「信我給你放在枕頭下,沒人看到。」阿城的臉上浮著不自然的紅色,可惜江節沒有看到。

  「那天,其實我沒有想看你信的,它被風吹在地上,我只是想替你撿起來,誰知……你就誤會了……我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的,真的。」

  「對不起,是我太過頭了。」江節睜開了眼,認真地說。

  阿城別過臉朝門外走去,匆匆地似逃一般。

  江節長吁一口氣,伸手探向枕頭下,信果然在。他掏出來,把它疊整齊準備藏回自己那本帶鎖的筆記本裡。

  他突然瞥到信紙背面多了一行不熟悉的字跡:「我也是……」

  江節怔怔地看著,他知道這個英文代表什麼意思,可他覺得這個「也」字有點扎眼。我算是嗎?他問自己,大概吧,對李沐雨非比尋常的慾望相愛慕只能讓他承認,雖然到現在為止除了李沐雨,自己對其他男生根本沒有留意過。不過,這行宇也讓他湧起一種安心感。

  也許在外人眼裡真所謂應了不打不相識這句老話。阿城和江節在一場血腥的幹架後,突然變成了幾乎可以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讓其他人嘖嘖稱奇。

  因為兩人完全是兩種相反的個性。阿城粗獷,大方外向,喜歡開玩笑說葷話,喜歡結交朋友,而江節細緻內向,斯文,常常彬彬有禮,有時會讓人覺得難以靠近,比較酷。

  這樣的兩個人會變成常粘在一起的好朋友,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

  阿城在寢室裡開玩笑:「你們說江節像不像我老婆啊?」

  眾人噓笑:「像哦!」

  阿城來勁了,衝著睡在自己對鋪的江節就叫:「老婆,快叫老公!」

  眾人爆笑。

  正在寫信的江節漲紅了瞼:「你又想打架啊?」

  阿城大笑:「你長得跟姑娘似的細細嫩嫩,和我站在一起怎麼不像我老婆啊?」

  江節撲上去就開打,兩人又在床上扭成一塊兒了。不過這回沒人急,習慣了他們之間常有的吵吵鬧鬧,變相的和氣。

  阿城私下裡常跟江節說,這些玩笑其實沒關係,普通人的神經都很粗,沒人會往那事上想,可江節臉皮薄心虛,常常會被嚇出一身汗來。

  阿城瞧著他那樣,澀澀地怪笑:「你別老搞得我們倆好像真有什麼關係似的,我覺得虧啊。」

  江節抬頭看天,沉默不語了好半晌才開口:「阿城,你幾時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很早,大概剛發育那段時候吧。」

  「如果你喜歡一個根本不會愛上你的人怎麼辦?」

  「放棄啊,這種事沒有辦法的。」

  江節又沉默半晌。「我無法放棄。」

  阿城笑他:「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自己無法放棄?」

  江節無法回答,他的確沒有試過,也不知道怎麼去試。因為李沐雨一直在身邊,他就沒想過

  要放棄,就算是無法說出口,就算是最終什麼也得不到,可是一旦放棄了,心就成空城,只剩荒蕪。他能給阿城說關於自己和李沐雨的一切事,卻無法讓他瞭解到這種心情。

  阿城常笑他純得可愛,話語中有憐惜的味道,江節覺得他人還不壞。他在給李沐雨的信中提到了阿城,當然沒有說他是個同性戀,只說交到一個很好的朋友,很夠哥們。

  李沐雨不太回信,回了信也只是草單數語,不外乎關照他學習要認真,交朋友要看清,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瑣事,書面口氣和他打來的電話一樣會讓江節興奮後又失望,對方連幻想的蹤跡都不會給他留一點。

  不過江節還是很寶貝地把這些信藏起來,夾在那些無法寄出去的信中間,讓它們合在一起。

  阿城看不下去了,好氣又好笑地覺得這小子離變神經病不遠了,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幫他。

  他編個理由把這傻小子騙了出去。

  「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看人家怎麼活的。」他對他詭異地說,整齊的牙齒閃著白光。

  兩人在大街小巷裡穿梭了許久。阿城儼然一副熱門熟路的樣子,帶著江節在陌生的街巷踩路線,最俊停在一間燈光黯淡的酒吧前,深藍色的霓虹上閃爍著「午夜天堂」的字樣,下面掛個小牌:最低消費RMB200。

  江節不肯進去,他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

  阿城笑得像頭狼:「你怕什麼,沒人會吃了你,我買單還不行嘛。」就攬起他的腰硬是把人給拖了進去。

  江節想甩開阿城掛在自己腰間的手,結果沒成功。他發現裡面有些人就是這麼敞的,而且他們都是男人。「這是什麼地方?」他緊張地問阿城。

  阿城失笑,捏了一把僵硬的腰:「我們的樂園。」他給他找個座位,靠在裡面的。

  「你先坐著,沒關係,放鬆點,我去打個招呼。」阿城看出江節臉上不自然的恐慌,對小弟弟似地親切安慰他。

  「阿城。」有人在不遠處叫。

  阿城應著走了過去,沒幾步,突然身邊竄過一個人直往門外沖,他愣了愣,猛然發覺這個人就是剛才他安置好的江節。有很多人望了過來。

  「怎麼回事?」

  阿城苦笑,街著四周擺手:「沒事沒事,對不起。」然後也跟著衝出了門,心中罵:這個小神經病!

  在旁邊黑暗的小巷子裡,逃出來的人扶著牆在喘息,他看見追過來的阿城,結結巴巴地講:「他們……他們在親嘴……兩個男的……」

  阿城伸手就朝他頭上彈了一個響崩:「廢話!可關你鳥事,你逃個屁啊?!」

  受了訓的江節抱著頭蹲在了地上,眼睛疑惑地瞪著生氣的人。

  阿城皺眉,一把拉起他指著不遠處在黑暗中閃著光的地方,惡狠狠地命令:「進去!」

  「不,」江節死命搖頭,好像那邊是十八層地獄,「我要回去……」

  「你他媽的給我進去!」阿城火了,口氣森冷。

  「不要!」江節也硬起來,使勁甩開阿城的手,人直往後縮,只差沒有撒腿跑了。

  「你在怕個什麼東西?你和他們是一類人,老弟?!」阿城瞪他數秒後,軟下口氣。

  「我……我……」江節抖著嘴唇,語不成句,他靠著牆大口地吸氣,閉起眼,那黯淡的燈光下,兩個男人吻在一起的畫面立即清楚地躍上眼膜,他們轉動著親吻的角度,看上去那麼盡情,那麼……自由,可他就是害怕了,只想逃開這一切。

  阿城冷眼瞧著他,突然欺身上去,兩隻強壯的手臂往牆上一撐,把只顧吸氣的傢伙圍在自己的胸前,話沒說就一口吻住那半啟的雙唇。

  「你……干……」江節嚇懵,呆了好一會兒,才手腳並用地推搡死命壓著自己的人,背抵上粗硬的牆,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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