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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喬翎 「你在這裡做什麼?」衛青突然在柳玉痕背後斥道。 「是你啊,這麼晚你也還沒睡?」她把衛青當成衛去了,所以對他毫無懼色,而且還因遇到熟人而感到高興。 「我當然還沒睡,護衛主人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衛青冷冷地道。「三更半夜,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幹嗎?」 奇怪,他今天口氣不太好,大概是心情不太好吧! 「衛雲,原來你是心情不好才睡不著啊!有什麼事說來聽聽吧!」她和衛雲雖然才認識幾天,卻已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在這廣大又嚴肅的將軍府內,她確實需要一位像衛雲這樣的朋友,否則她會悶死的。 「別亂叫,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衛雲?」衛青不耐煩地吼著。 咦!好像真的不對喔,衛雲不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他——果真是衛青!柳玉痕的笑意頓失,旋即神色戒備謹慎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衛青板起臉孔。 「我……睡不著啦,所以出來走走,剛好經過這裡,就順道關心一下主人睡了沒。」她坦白道,並悄悄退離他幾步,盡量和他保持距離。 衛青不信任的揣度著他話中的可信度,他總覺得這個書僮有問題。那身材和聲音倒有點像那天被將軍放走的刺客,只可惜那天他和衛雲都沒看清刺客的臉。 但將軍是何等人,怎會把這種危險的人物放在身邊?他隨即否定自己的推測。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就算他不是那天混進來的刺客,也可能是另一個刺客進來臥底的也說不定。 「以後除了工作耐間以外,不准靠近主人。」衛青撂下警告,表示她若再有不當行為,定會讓她好看。 「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她還是避開為妙。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仍心有餘悸。衛家兄弟倆氏得一模一樣,個子是一樣高,身材不胖也不瘦;每次見到他們任何一個,她都無法馬上分辨,害她白白受驚。 夜已入半,唉!睡覺吧!;明:日事明日再去想,總得留點精力,也許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呢! ★ ★ ★ 將軍府近日似乎比較平靜,久不出門的韓幄,今日一大清早居然要外出辦事,衛青、衛雲當然也隨侍在旁,府內所有大小事,自然就由嚴總管暫時掌管。 柳玉痕知道這是個不可多得的良機,她趁府內的人都在忙時,悄悄進入韓幄的書房。他和屠相國勾結通敵,那麼定然有通敵的證據,她必須趁這個時機好好搜查。 在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不希望韓幄是那種人,而且他再怎麼看也不像;所謂:相由心生。他一點也沒有狡猾之相,何況他眉宇之間還有正氣,而且更有「大將膽氣豪,丹心日月高」的氣度呢! 萬一讓她查出他是通敵反賊,她怎能接受?她的心是不是慢慢在淪陷了。相處不到幾日,她對他的好感漸增,對自己當初的決定也開始動搖了。 不!為了拯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為了魏大哥的血海深仇,她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而罔顧正義,就算找到證據,她也絕不循私。 想到這兒,她全神貫注的開始搜查書房中的文件。案牘太多,她該從何查起? 對,他經常看的書最可疑,否則她那天只是好奇的翻閱一下而已,他為什麼會如臨大敵般的防備,還憤怒的斥責她? 她想起了那本孫子兵法,於是急忙拿起來翻查、結果大失所望,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他用筆圈過的甸讀。 她不死心又翻了好幾本其他的書,仍然探不出什麼可疑的文件,在灰心之餘原想放棄,但心想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於是她又開始翻查。 一會兒後,由於脖子酸了,她想伸展一下,猛一抬頭—— 「將軍,你回來啦!」柳玉痕結結巴巴地道。這般狼狽樣,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作賊心虛。 韓幄一個箭步走到她面前,冷然地掃視著案上被吔弄亂的一堆書。 「你……你如果不是刺客著實讓人懷疑!或者你是來臥底的,是個貨真價實的密探!」他指著柳玉痕,臉上的表情像是暴風雨欲來般。 「我……我真的只是好奇,因為我……喜歡看書,而你又不讓我看,所以……所以我才趁你不在時跑進來偷看。」她因心虛而心跳如擂鼓,不知他是否仍會相信她的說辭。 韓幄的怒氣未消,之前的種種他不想計較,豈料他卻將他的話當耳邊風,還不知悔改地犯了同樣的錯。他執法一向嚴厲,絕不容許有人一犯再犯。 「你還敢辯駁,還不認錯?」冷凝的聲音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奴才……奴才錯了!」柳玉痕立即跪在他面前,身體因驚嚇而微微顫抖。他該不會殺了她吧? 衛青、衛雲聞聲立即跑了進來,他們知道主人發脾氣,這位書僮鐵定遭殃。 衛青只是冷漠的詢問主人:「將軍要如何處看他?」 「給我打——」韓幄冷酷地下達命令。 「慢著,讓我來。」衛雲知道兄長下手一定毫不留情,遂由自告奮勇。 「衛雲,你滾到一邊去,將軍的意思是讓我執行,你湊什麼熱鬧?」衛青斥道。 「將軍,讓我來吧!」衛雲沒辦法,只好直接求韓幄,他明白兄長只聽命於他。 柳玉痕也知道衛雲這麼做是在幫她,她不會怪他的,只能咬牙接受懲罰。 「就由你來執行。」韓幄也怕衛青下手太重,就一口答應了。 衛雲拿起軍棍猶豫了片刻,他擔心小痕這麼瘦弱的身子能撐得住嗎? 「快打啊!?衛青在旁叫著。 衛雲無可奈何地拿起棍子,第一棍落在柳玉痕的背上,使她立即向前撲倒;第二棍落在她的臀上,一棍接著一棍…… 還沒超過十五棍,柳玉痕已昏了過去,衛雲心焦的丟下軍棍。 「他……昏過去了。」想不到他竟是這樣柔弱,他巳手下留情,不料還是打昏了他。 「要不要把他關起來?他的形跡太可疑了。」衛青請示道。 「不,把人帶到我的寢室,我要好好盤問他。」韓幄他昏迷,心底那陌生的情愫蠢動了。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同情,為什麼會對他產生生憐憫和關心之情呢? 「是!」衛雲立刻扶起柳玉痕到韓幄的寢室。兄弟倆離去後,韓幄看著他的面容發呆,見他仍昏迷著,他心裡有些懊悔。 對於一個這麼瘦弱的少年。實在不該這麼重懲但他居然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這不是劉:他權威的挑戰嗎?今天若不罰他,他韓幄將失去威信,那他以後要如何領軍征戰?府內的人又怎會信服於他?犯錯的人他從不輕饒! 他不明白這少年是真的對這些書有興趣,還是另有目的。看他小臉痛苦的皺著,想必傷得不輕。 韓幄正要撩起柳玉痕的衣衫為她檢查傷口時,未料她突然醒來,忍著痛弓起身來。 「別靠近我!」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好似他是豺狼般,讓她避之惟恐不及。 「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得怎麼樣?」他收回手低柔道。 「沒怎麼樣。」她撇過臉,竟然不爭氣的流下淚。從來就沒人這樣打過她,而他居然狠心讓人打她,那為什麼打完她之後,還要來關心她? 他太難瞭解了。像衛青始終板著臉孔,還能讓人防著些;而他韓大將軍卻是陰晴不定,簡直是衛青和衛雲的綜合體,如此更讓人捉摸不定。 總以為他是寵她的,他讓她進府又相信她之前編造的謊言,這不就代表他對她是特別的嗎?也許又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痛嗎?」韓幄露出難得的溫柔。他感到納悶,衛雲下手不可能這麼重,當時如果他狠了心讓衛青來執行,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但話說回來,他仍是個孩子,挨那幾棍確實是無法承受。 「嗯!」看他焦急的表情,她暗暗得意著。事實上她是假裝昏迷的,若不如此,她不知還得挨幾棍,到時若真的昏迷,她的身份鐵定曝光。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傷嗎?」又是輕柔的問句。 「不礙事,你讓我走,我要回去我的房間。」她慌張了起來,已準備下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危險之舉,而他迷人的語調像微風吹過般充滿清新氣息,讓人渾身軟綿綿的;而那張好看的臉又該死地離她那麼近,好像在引誘她:何況這又是他的床,萬一被他發現什麼,她不相信他還能保持君子風度。 她的慌張,韓幄把它解釋為懼怕。也許是他的懲罰太重,所以他才想和他保持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