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喬翎 > 迷糊刺客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2頁 喬翎 一得到自由,她在欣喜之餘,還不忘撫著被他弄疼的手臂。 「弄疼你了?」原本嚴肅的臉龐,頓時浮起一絲歉意。 「嗯。」他的力氣好大,要是他再稍微加重力道,她的手有可能報廢! 他看起來還滿健康的,不像是個在養病的人,這由他的氣色和力道就可以證明,那他為何要告假養病?他又生了什麼病? 「我可以走了嗎?」刺殺不成又能安然無事,她得乘機趕快離開才是上策。 「可以。」他慷慨的回答,忽面又想起什麼,「你這身黑衣出去會引起麻煩,先把它換掉吧!」 「這……」在一個大男人面前現出女兒身是危險之舉,何況那會讓他知道她剛才說的全是謊言,到時他會有什麼反應?最重要的是她走得了嗎? 「我還是……從原來的地方回去。」她嚥了口口水,囁嚅著道。 「算了,你走吧!」韓幄揮著手,內心卻無端升起.莫名的遺憾。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這小男孩這麼寬容有耐性,只覺得他好像和他特別有緣。 「謝啦!」她立即腳底抹油,飛也似地跑了。 那張露出的臉蛋,卻深刻的印在韓幄的腦海中。 ★ ★ ★ 刺殺大將軍不成的柳玉痕,一回到自己房內並不急著換裝,反倒疑雲滿腹的托著腮幫子沉思起來。一般奸佞之徒都是心狠手辣,但那韓將軍竟和外傳的流盲大相逕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不但相信她的謊言,還大方的放了她,由此可見那人並不壞啊,他看她的眼神甚至讓人迷醉;宛如是—種驚艷、憐憫,或是渴望什麼的複雜眼神…… —會是她的錯覺嗎?除了露出自己的臉外,她應該沒有洩露什麼才是。長髮綰得結實,臉也未施脂粉,甚至連胸部也被她用布綁平了,除了嬌小的身材無法改變之外,她想應該不會讓人看出她是女兒身才對。 但韓將軍的眼神卻令她感到迷惑;在他允諾放她走之後,她竟然感到失落,甚至不願離開,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他的眼中隱藏太多心事,令人好想探個究竟;只是她人回來了,他們沒有機會相處,她也無法更進一步瞭解他。 像是突然頓悟了什麼,柳玉痕歡躍而起。為了查明真相,她只好再回去嘍!,只是這次她要大方的回去,不再是以刺客的身份。 她要去應徵侍衛、傭人、書僮什麼的,只要能待在他身邊,要她擔任什麼角色都可以,屆時她就有機會查出些事實來,包括外面的流言是否屬實,和他那雙漆黑如潭的漂亮眼睛究竟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柳玉痕打著如意算盤,準備明日按自己的計劃行事。先留下一封書信給父兄,告知自己要遠行辦事,然後再易裝成男兒身進將軍府。 ★ ★ ★ 黑衣人離去之後-,韓幄的兩名忠心侍衛才現身,他們都是依著主人的指示,暫時藏匿起來。韓幄原本要親自逮個活口。如果是一向對立的邪派,他大可直接殺之;若是為了撻伐他的正義之土,他必須手下留情。 不料今日的刺客竟是個小毛頭,而他的目的竟是為了籌餞為父醫病。他第一次親自出馬,卻遇到這樣特別的刺客,著實引起他的好奇和注意。 「將軍,為何要放走那名刺客?屬下不懂。」衛青從沒看過主人這般反常的舉動,不禁發出疑問。 「對啊,難道將軍未曾懷疑那人說的話?」衛雲也湊上一句。 「他……情有可原。」韓幄簡單的回了一句。他相倍自己的感覺,對於兩人的評論也就不置可否。 「將軍不曾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為什麼不查個真確就放它走?」處事謹慎的衛青不得不提醒主人。 「他只是個孩子,不可能有什麼居心。」 「世道無常,人心險惡,凡事都有未料之數,望將軍還是稍加提防的好。」衛青表達自己的看法。 「人都走了,還提它幹嘛?」聽見下屬還評論不已,韓幄不由得煩躁起來。 倘若今天那男孩是落在他們倆的手裡,鐵定要吃盡了苦頭。他明白他兄弟倆護主心切,做事經常是先斬後奏,假如不是什麼大事,他倒也習以為常。 衛青的個性沉悶剛烈,他可以為主人或是一個理字,不惜危及自己的生命也要力爭到底,而且沉默寡富、不苟宮笑。 衛雲的個性開朗溫和,他會察宵規色,心隨境轉,處事態度較圓融得體。兄弟倆的性格南轅北轍,不過倒還能和平相處,因為多半時候,衛雲即使不同意兄長的意兒,還是會聽命於兄長。 兄弟倆對韓幄赤膽忠心,可以為他拋頭顱、灑熱血,只因他對他們有知遇之恩。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他們大概就是所謂的忠良之士吧! 韓幄的話,他們向來育聽計從,但也有遇到理念相違的時候。就拿刺客的事來說,衛青主張用刑逼問,不招即死,因此經常枉殺許多人命。 衛雲就不同意兄長的作法,卻也拗不過兄長的硬脾氣,有時只能咬牙順從兄長的意思去做。 但韓幄已得知兩人濫殺刺客的事,今日才嚴厲的下達命令要他們不能再殺人,否則將以軍法處置,絕不寬貸!而衛青之所以接受這樣的命令,並非他怕死,而是他想知道主人有何打算。 「屬下愚昧,就不知將軍對此事有何想法和打算?」 「今日的刺客是個例外,並不是我所要等的。」韓幄輕描淡寫地回道。 「將軍今日的作為似乎有欠妥當,有哪個刺客在失敗之後會承認自己的身份?或許較刁鑽的人,還可以撒下彌天蓋地的謊言,好保自己一命呢!」衛青理直氣壯地分析。 在旁的衛雲看到兄長又不怕死的頂撞韓幄,他使眼色暗示衛青,要他別在那裡自以為是的發表高論。 「我說過他只是個孩子!」韓幄聽不下去,不悅地甩袖離去。 其實衛青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那個小男孩看起;來是那麼的純真,不可能作假騙人。他相信他有兩個理由,一方面或許是自己對他產生莫名的好感,另方面是他不想再草營人命,所以這回他才親自等候刺客上門。 韓幄初任中軍副將之職時,正值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之際,而他又執法嚴厲。有一天軍隊開出絳城後不久,忽有一人未經通報即莽撞的衝進中軍,他大為不悅,厲聲質問原因。 那人惶恐地說:「相國忘記攜帶文件,奉我前來拿取。」 聞言,韓幄更是怒聲斥道:「軍隊行列已定,怎可有閒雜人等進入?擅闖中軍,理當斬首!」 那人大驚,急道:「這是相國的命令。」 韓幄不容辯解,厲聲斥責:」我只知有軍法,不知有相國。」言畢,立即下令:「把那人拉出去砍了!」 從此,韓幄的大名響亮了起來。 原以為相國會怪罪於他,不意相國反而誇讚他道:「我國能有這樣執法分明的人,乃國家之福氣!」 韓幄受寵若驚,但後來察覺相國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表現他崇高地位的風度。他也警覺到相倒總是目光犀利的看著他,彷彿自那事件之後,他便開始注意他;他覺得自己樹立了位高權重的敵人,於是變得謹慎起來,也開始知道要避鋒芒。 幸虧相國是個正派之人,這件事雖然令他對自己有所芥蒂,但相國是個愛才惜才的人,竟不計前嫌地在晉王面前舉薦他,提拔他為中軍司馬。 他覺得受之有愧,慚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為了報答相國的提拔之恩,從此他對相國肝膽相照。 然而天外飛來橫禍,他做夢也沒想到,相國一家竟然在一夕之間慘遭滅門!來不及救相國一家,是他今生最大的遺憾。 後來聽說相國惟一的兒子倖免於難,只是人海茫茫,他要從何處尋起?進他這次趁著邊境安寧時稱疾請假,並到城內借養病之由,暗中調查相國被害一事。 沒有人瞭解他內心的痛苦,外面傳言說他變節和小人勾結,而這個小人就是當今晉王最寵信的屠森。 韓幄會和屠森接近是因為他發現相國一家被害屠森的嫌疑最大,故他表面上對屠森和顏悅色,甚至互打交道,只因為這樣調查起來會比較容易。 和晉王跟前的紅人來往,當然蜚短流長就產生了。屠森可是人人憤而想誅之的奸臣,若他當初沒有迫害相國,今日又哪來相國之位? 韓幄自幼失估恃,似乎與六親無緣,關於家族世系也都是聽別人說的,印象中自己從小就無依無靠,全憑自己的毅力慢幔熬過來,他這個將軍之位,也是憑自己的努力和才能方能得到的。他深信難得之位才能守,因此他難免有幾分自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