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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鍾爾凡 「那怎麼行?」好姐著急的叫:「你要是不去參加,少爺一定會不高興的,何況這次宴會,全是他在北平大學的同學,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娶了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太太,當然要帶去炫耀一番,這男人嘛!總是愛比事業,愛比誰家的老婆漂亮。」 「可是那種交際應酬的場面,我真的不想去,尤其一想到要去被評頭品足,我就覺得頭好痛。」 「你不去?」 一個男性粗氣的聲音,驟然從門外傳進來,商婉柔立刻抬頭,就看見宋雲滔滿臉盛怒的走進房間,橫眉豎目的執問說: 「你為什麼不去?為什麼我每一次帶你參加宴會,你總推說犯頭疼,你是存心要跟我作對嗎?」 「不,不!少爺。」好姐急急代她回答:「你別生氣,少奶奶是真的犯了頭疼……」 「好姐,」商婉柔站起身來。「你別替我說話,我是真的不想去。」 宋雲滔驟然變了色。 「你說什麼?」他一臉怒氣的瞪視著她,許久,才回頭對著好姐說:「這兒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是!」好姐匆匆應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一等好姐離開,宋雲滔才把一雙嚴厲的眼光,重新投注在商婉柔的臉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大聲的叫:「我是你的丈夫,是堂堂宋家的大少爺,你卻故意在下人面前讓我難堪?」 商婉柔躲開他的服光,冷冷的說: 「我沒有!」 她的冷淡,更激怒了宋雲滔,就用力的抓起她的手,拉她到鏡子前,咄咄逼人的說: 「你還敢說沒有?那麼回答我,你為什麼要拒絕出席今晚的酒席?那全是我在北平大學的同學,他們早就聽說我宋雲滔的妻子,美麗出色,是上海的第一佳人,也急著要睹你的風采,你要是不去,教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哪兒擺?」 「雲滔,」商婉柔痛楚的叫:「你把我的手弄痛了。」 「痛?」宋雲滔用力甩開她的手,目光猙獰的說:「這一點點的痛,抵得過你傷害我的切膚之痛嗎?」 商婉柔的眼淚驟然來了。她啞著聲音說。 「我無意傷害你,也努力要做好你的妻子,甚至補償我對你的愧疚,可是……」 「可是你忘不掉龍少白,還一直把他留在你的心靈深處,還一直對他牽牽掛掛,是不是?」宋雲滔接口說。 商婉柔的心更痛了。 「不是,不是!」她迭聲的說:「不是這樣的,雲滔,我對你仍舊有夫妻之情,仍舊懷抱著一絲希望,只是你……你變得冷酷無情,變得殘暴不仁,不再是過去那個尊貴、豪氣、風度翩翩的白駒王子。」 「很好!」宋雲滔吸著氣。「你總算把一切過錯,推到我身上來了,我今天會變成這樣,全是被你和龍少白逼出來的,是你們把我的自尊和優越感,還有萬丈雄心,都摧毀得支離破碎,你卻理直氣壯的來指責我的殘酷和不是,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我……」商婉柔未語淚先流。 「我就知道,看著她的滿臉淚痕,宋雲滔不覺火冒三丈,就生氣的說:「你只會在我面前掉眼淚,扮可憐,但是我不會再被你打動了,收起你的用心良苦吧!我限你五分鐘之內,把那件紫紗雪舫禮服穿上,否則……」 「否則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宋雲滔露出一雙邪惡的眼神,陰森森的說:「你要是對我充耳不聞,那我只好親自動手,幫你換上。」說著,他伸手去拉她的肩帶。 「不要!」商婉柔驚慌的叫:「你別碰我!」 宋雲滔猛然站住身子。 「你不許我碰你?」他挑起了眉毛。「我是你丈夫,你竟然不許我碰你,還故作清高,扮演貞潔婦,這算什麼夫妻?」 商婉柔灰心的跌進椅子裡。 「雲滔,」她哽咽的說:「我們一定要這樣彼此傷害嗎?」 「是你,」宋雲滔再度逼視著她。「是的傷害我們彼此的信任,是你把我推到絕谷深崖,所以,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什麼神聖高貴,三貞九烈,那全是你裝出來騙人的把戲,其實你的骨子裡,裝滿了一身的妖媚和輕浮,是個水性揚花的小蕩婦……」 忽然間,商婉柔的呼吸停了,血液也僵住了,她不敢相信的抬頭去看宋雲滔,痛澈心扉的喊: 「不不不!雲滔,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可以用那樣惡毒的話來侮辱我。」 「如果你不是小藹婦,」宋雲滔惹毛的說:「那麼你為什麼要對龍少白投懷送抱,卻不肯讓我這個做丈夫的碰你?我懂了,妓女是認錢不認人,你要錢是不是?好!我給你!」 他立刻從口袋掏出一疊鈔票,往商婉柔身上甩去。 那鈔票紛紛飛掉了一地。 商婉柔的心也碎了一地。 她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淚水不停的在眼眶裡打滾。她絕望的說: 「既然你心目中,我是那麼的低賤,那你為什麼不休了我,還要我繼續留在這裡敗壞你們宋家的門風?」 宋雲滔額上冒出了青筋。 「你要我休了你?」他咬了咬牙,說:「你太天真了,我宋雲滔再傻,也不會傻到白白的放你走,好讓你和龍少白雙宿雙飛。」 「那你究竟要我怎麼做?」 宋雲滔猙獰的怒視她。 「聽好!」他冷峻無情的說:「我要把你建築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的還給你,還有龍少白,我要你們這一對姦夫淫婦,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你別再做白日夢了,我絕不會跟你離婚,我要把你留在身邊,慢慢的折磨你,讓你一輩子後悔莫及。」 說完,他轉過身子,重重的把門一甩,就走出了房間,把商婉柔留在那片驚愕中,任淚水滾滾而落。 當宋雲滔怒氣沖沖的走下樓來,準備從客廳穿堂而過,驟然被宋達海叫住: 「雲滔,你要上哪兒去?」 宋雲滔立刻回頭,看見宋達海就坐在水晶燈下的沙發上。 「爸爸,」他本能的叫,就慢條斯理的走過去,低聲回答說:「我要去參加一個聚會。」 「又是聚會?」宋達海皺起了眉頭。「雲滔,你最近是怎麼了? 每天總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負擔心,你再這樣胡作非為下去,宋氏集團早晚會斷送在你手裡。」 「不會的,爸爸。」宋雲滔滔咧嘴一笑。「我不過和幾個在北平大學唸書的同學聚聚,喝點小酒,你別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 「你就是太自負了,」宋達海板起了面孔,生氣的說:「你知道這幾個月裡,咱們在碼頭和洋貨街的生意被搶走了不少,還有木材場的訂單,也一張張的流失掉,這還不算嚴重嗎?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看那些木材賣不出去,整座工場就要關門大吉。」 「你放心!」宋雲滔一副神情自若的表情說:「南洋那些買主,跟我們都是老交情。別怕咱你的貨源賣不出去。」 「可是現在,那些南洋買主,全部不買我們的木材,而把訂單轉到別處去了。」 宋雲滔一怔。 「怎麼會呢?」他不相信的說:「咱們的貨源,可說是全中國最好的木材,來自東北的大興安嶺,價錢又公道,他們不向我們宋家買,又有誰能供貨給他們?」 「當然是南方!」 「南方?」宋雲滔驚訝的張開口:「南方不是最近和我們打對台,新開設的一家木材場嗎?他們的規模和貨源,都比咱們宋氏集團差,怎麼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搶走我們大批的買主?」 「你知道南方的老闆是誰嗎?」 「誰?宋雲滔好奇的問。 「就是開設賭場,人稱上海賭王的董六爺。」 「爸爸,宋雲滔睜大了眼珠。「你不是和董六爺有點交情嗎?為什麼他這麼不講江湖道義,這麼不給你面子,敢跟我們搶起木材場的生意來?」 「唉!」宋達海歎著氣。「這商場如戰場,除了自家利益,誰還顧得了江湖道義,再說,我和六爺在上海各頂一片天,就算有交情,也不過是一些門面上的禮數。更何況,他手裡握有一張王牌,幫他打點一切,難怪南力可以輕而易舉從你手中,搶過大半的貨單。」 「爸爸,」宋雲滔驚慌的問:「那個人是誰?」 「就是聰明蓋世的黑豹子。』 宋雲滔大大一震。 「龍少白?」他又驚又駭的問:「他不是已經離開上海,消聲匿跡了嗎?」 「這都該怪你,」宋達海埋怨的說:「當初為什麼要放走少白這麼好的人才?怪不得,南洋那些買主,會把訂單下到南方去,那全是衝著他在生意上的誠懇和講信用;畢竟黑豹子的封號得來不易。」 「那我呢?」宋雲滔陡然憤恨不平的說:「我這個白駒王子,和他比起來,也是毫不遜色,我就不信我會輸給龍少白。爸爸,你等著,我一定會把咱們失掉的生意全給搶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