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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莯優    


  「那麼車鑰匙呢?它根本不是你不小心留下的,也不是別人硬栽贓給你的,是不是!」

  黎紹裘深沉的望著她, 「車鑰匙真的不是我留下的,所以我推斷兇手的生活圈一定和我很接近,才會有我的車鑰匙。」他淡淡的反問:「看來你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是不是!」

  「沒錯,你的話對我已經不再具有說服力了,我不會再縱容自己相信你的任何話,也請你今後別來騷擾我,你已經讓我的生活大亂。」她蒼白的臉龐似乎在告訴黎紹裘她無法承受更多的情緒。

  「你太累了,今晚的你接收了太多沉重、不真實的訊息,現在惟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睡個覺,過幾天你比較平靜了,我再過來和你深談。」黎紹裘凝肅的看著她,伸出手去撥開她那被淚水濡濕的秀髮。

  這次,商豫斐沒有揮開他,冷冷的淡然一笑,尖銳地說:

  「你以為我會繼續留在這裡,讓你找個最完美的方式將我封口嗎?就像你謀殺葉雅芃那樣?」

  黎紹裘臉色驟變,他的表情瞬時暴怒的像頭被針扎到掌心的獅子,緊緊抓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按在牆角,她嬌細的身軀止不住的渾身顫抖著。

  「該死!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我會有別的方式向你證明我的清白。會欺騙法官和你我有不在場證明也是情非得已,若不自我保護就會成為代罪羔羊,真正的兇手也就會逍遙法外。」他發覺掌下的纖細身軀正在劇烈打著冷顫,他一把環住她的腰,眼神如虎豹般的犀銳和狂霸。

  「還有,不許你連夜逃離台北或逃開我,我說過等你心情干復之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和答覆。如果你敢連夜逃離開我,我發誓,不論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出來。」

  商豫斐無言的凝望著他那不容轉圈的神色,她知道他是真的會說到做到。

  心虛的垂下眼勝,她虛以委蛇的對他點點頭。

  黎紹裘目光炯然的凝視著她,確定她會遵守承諾不會連夜落跑後,才稍稍鬆開手。

  「記住你答應過我的承諾,我明天會再來看你。」活才落,黎紹裘放開了她,他審視著她蒼白臉龐上的斑駁淚痕,輕聲的說道:「相信我,好嗎?」

  商豫斐只是一徑將臉別開,濡濕的雙眸和緊抿的倔強嘴角,在在都流露出她的痛楚和傷神。

  黎紹裘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他再解釋什麼,商豫斐也絕對不可能聽得進去。

  該死的!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他深沉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後,便旋身頹然離去。

  而在黎紹裘轉過身的那一剎那,商豫斐眼眶中又重新蓄滿淚水,淚也落得更凶了。

  此時此刻,她惟一最想做的事就是離開這個繁榮複雜的都會,回到她曾經成長過的純樸地方,

  不知怎的,這一刻她倒是真的懷念起從前在育幼院裡的生活。

  商豫斐緩緩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心底做了個決定違反自己諾言的決定。

  隔天一大早,商豫斐如同往常一樣的前往法院上班,但她卻在所有人詫異和驚愕的目光下,遞出了她的辭職書。

  她始終面帶微笑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從容的回答同事們驚異不已的問題,婉拒了何檢察官的苦苦慰留,在大家根本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然走出她工作四年的地方。

  她回到租來的小公寓收拾好行李後,立刻就趕上末班南下的夜車,匆匆趕回南部鄉下的育幼院。

  商豫斐拎著她那只從大學時期就使用的舊皮箱,轉了幾個巴士站,終於回到從小撫育她長大的育幼院,對於這裡她向來有份濃厚而難以割捨的情感。

  她有些近鄉情怯的站在育幼院大門口,招牌由於不堪長年的風吹雨淋日曬,已經斑駁狼狽得有些可怕。還記得她們四個人曾在被送出育幼院前往領養家庭的數日之前,曾對彼此發誓,他朝一日若有能力,必定會回來整頓門面,也讓自小便疼她們入骨的余院長享享清描。 

  然而今日呢?物換星移的十幾年後,她們四個人早已經分散東西,有的甚至身處異國,各自都有不同的人生際遇,誓言猶在耳際,但育幼院卻依舊斑駁老舊,

  想到這裡,商豫斐不禁汗顏萬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育幼院的電鈴。

  不一會兒的功夫,育幼院裡頭便走出一個滿頭白髮、身材略為臃腫,但在寒風之中仍堆出一臉慈祥和藹笑容的老婦人。

  「你可回來了,搭了大半天的車累壞了吧?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請翠姨給你做些點心?」

  商豫斐虛弱的搖搖頭,臉色蒼白得嚇人,清亮的眸子底閃爍著淚意,「余院長,見到您我就安心了……」

  余院長既錯愕又驚訝的望著她那一臉病容,心急如焚的想問商豫斐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她已經眼前一黑,整個身子虛軟的倒人余院長溫軟的懷裡。

  第五章

  黎紹裘站在華崴娛樂傳播集團大樓的專屬辦公室內,表面寧靜的凝望數十層樓底下的車水馬龍。

  實在很難形容自己此刻憤怒陰霾的心情,當他跑到商豫斐租的小公寓去找人時,才發現她早已人去樓空。原本以為她不過是搬家,但在派人前往她位於法院內的辦公室一探究竟之後,得到的答覆竟是已經辭職!

  該死的!商豫斐那顆單純的小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的搬家和離職難道就是為了要躲開他?女人想接近他、想要愛他都來不及,惟獨商豫斐這個倔強又好強的小女人把他視為洪水猛獸,避之惟恐不及!

  黎紹裘滿心複雜的轉過身回到他的真皮座椅坐下,他一臉陰鷙的瞪視著站在他面前的楊總經理,沉聲說道:

  「你今天最好能如期的出示你的調查成果,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星期的調查時間,今天一定非得要知道商豫斐現在人在哪裡!」

  他老太爺以為一個星期很久嗎?楊政德咬緊牙,但仍立刻奉上他的調查卷宗讓黎紹裘過目,以求能盡快平息龍怒。

  黎紹裘拿過那份卷宗,雙眼微瞇的掃視著商豫斐的檔案,彷彿有關她的點滴事物,他都非得要看個仔細才行。

  鉅細摩遺的看著關於商豫斐的檔案,在看到那幾張魔駁老舊的育幼院院舍照片時,才驀地明白原來她跟底的那抹孤寂,和她身上那股強烈的自傲與自尊所為何來。

  原來商豫斐從小就在這家育幼院裡長大,父母在她六歲那年死於一場車禍意外之中,勢利的親戚們沒有一個人願意負起撫育她的責任,便將她送往育幼院裡去度過她的成長歲月。

  直到她十一歲那年,有對教授夫婦為了平復喪女之痛,前往育幼院領養了她為止。

  商豫斐從小的個性便是沉靜內斂而堅毅,從不向命運低頭的她不斷督促自己要努力向上,期許自己有日能成為一名檢察官,不但揚眉吐氣也可以為養父母掙得面子。

  也無怪乎,商豫斐的身上總夾雜著一種既堅毅又溫婉和善的氣質。 

  杵在一旁已久的楊政德看老闆的臉色不甚好看,於是忍不住自告奮勇的提議:「如果黎總裁真的很想找她的話,屬下可以幫總裁親自跑一趟,把商小姐給請上來。」

  黎紹裘冰冷銳利如刀鋒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他,教他不得不閉上嘴巴。

  「用不著你來為我操這個心,你只要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好好輔佐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管理好公司就可以。」

  「是的,那麼黎總裁是即將有遠行囉!」楊政德有些詫異的問道。

  黎紹裘的臉色霎時變得深沉莫測起來,「不算遠行,不過會耗上個幾天。」他的雙眼微瞇了一下,想到了那個固執的小女人。

  該死的商豫斐!她明明答應過不會逃開他,但還是欺騙他了,竟選擇逃回她從小成長的地方。

  看來這次他們之間,勢必又得糾纏上好一陣子。

  這天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商豫斐在忙完了育幼院的一些瑣碎工作後,傍晚,她便心血來潮和一些孩童們在花圃裡種起一些較易生長的花卉。到育幼院也有一段時間了,一個月前商豫斐帶著渾身的傷痛從台北回到育幼院後,就狠狠的發了一插高燒,那場來勢洶洶的感冒差點轉成足以救她致命的肺炎,幸好余院長和翠姨日以繼夜的照顧孱弱的她,才逐漸好轉。

  大病初癒後,她索性就在育幼院住了下來,再過一陣子,她就會出去找個工作,搬出去租間小套房,從此當個忙碌干庸的上班族,從前的一切,但願能在時間的洪流中被自己和他人所淡忘。

  也從此遺忘那個叫她心病悵絕的男人。

  商豫斐勉強自己振作起精神,努力和孩童們玩成一片,但她注意到有幾個小朋友不甚專心的看向一座廢棄的磚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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