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藍芸珊 > 男不壞女不愛 >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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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藍芸珊 自那一眼之後,她已全然陷落,無法預料到自己竟因為年少時的幻夢而踏上這一條職業道路。 記憶始終在她腦海裡遊蕩。記得與他共舞的每一幕景象。在舞池中,放任自己的步伐,簡潔、利落的舞姿在偌大的平滑地板上輕盈、明快地躍動,她跟隨著他的腳步,走上了這寬廣的舞台世界。 在男伴的帶引下,她旋起,飛舞,擺動著曼妙的身軀。火一樣的身段、令人屏息的舞藝,配合著彼此間的默契,讓她躍上了亞洲的賽場,在各國好手中脫穎而出。但這只是她達到目標的第一步。她要的不是眾人的掌聲和喝彩,也不是虛浮的名利,更不是那高額的獎金。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付出、多年的努力,都只是為了他…… 走至裁判面前,以一個簡單的旋身、曲腰行禮作為表演完畢的終結動作,在如雷的掌聲中謝幕,熱烈的鼓勵聲讓他們知道方纔的表演在別人的眼中已是近乎完美無缺。演出落幕,她和他一同離開舞池,原本掛在心型臉蛋上的燦爛笑容在走出表演場地之後立即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漠和淡然。 她坐在選手休息區的角落,從身旁的化妝箱裡拿出一卷濕紙巾,沿著髮際緩緩地擦拭著方才激烈舞動時流下的汗珠。 於孟非看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 始終能展現令人著迷的優雅和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肢體語言,大概是舞者所必備的特質,但是在他的眼中,沒有人比蘇子嬙更懂得發揮自己、更懂得讓人將所有視線的焦點擺在她的身上。她的笑容只有在比賽時才能看見,下了舞台,她甚至連開口說話都嫌麻煩。但那股冰封、冷然的氣質使她更突出,更能捉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舞場走出來到現在已有十數分鐘了,他依然感受得到有多道捨不得移開的目光儘是往他們的方向掃來。他握住蘇子嬙的手腕,打算離開那些虎視眈眈的注視目光。看著蘇子嬙身上由少量布料剪裁而成的舞衣,他的眉心又不由自主地打了多道皺褶。幾乎快湧出胸口的佔有慾,讓他的唇瓣更是緊緊地抿住,一張剛毅的面容彷彿蒙上了一層冰霜。 她側過臉龐,一張粉雕玉琢的容顏添了五顏六色的化學顏料,為了比賽效果而上的濃妝讓她的輪廓更加鮮明,艷麗絕倫的臉頰轉而側對著於孟非,眼眸中有著對他的瞭解。他的醋意總是無法掩飾,他的感情哈終那樣容易流露。即使,她對他所有的付出一直視而不見,他亦毫不在意。 這男人,真傻呵! 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便已全然地遺落,教她如何去接受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的視線再度轉向舞池,默默地看著舞場中那逐漸凝聚眾人視線的焦點。他的舞藝比多年前他們相識時精進了不少。她的眼眸中流轉著難以掩飾的讚賞,但也因為如此,內心那股莫名泛出的失落和卑微,讓她不自覺地怏怏不樂起來。 他怎會注意到那個始終藏匿在小角落裡的自己呢?過去,她的存在未曾吸引過他的注意,也因此,她更不敢妄想今時今日的她,是否能讓他稍微留下些許的印象。 全場的人,讚歎著他每一個完美的演出動作。他以優越而明快的墨西哥舞步引領著他的女伴,兩人彷彿融合為一,那種契合的感覺,恐怕不是三兩天的工夫便能訓練得出來的。他們那樣輕快而自然,舞步的躍動猶似已成為他們身體自然行為的一部分,沒有絲毫的做作和偽裝。 她將一切看在眼底,把泛湧出胸口的失落感強自抑人心裡的深黑角落,不讓任何人發現在她冷凝的外表下,那一顆赤裸而灼燙的心。 也許,旁人眼中的自己恃才傲物、姿態過高,但沒有人會知道外在的形貌只是一種假象。有誰能夠真正去看透她的心? 「子嬙,時間差不多了。」看見她凝視著舞場裡的舞者,於孟非不甘受冷落般開口,企圖能拉回蘇子嬙的注意。 「今天還有事?」她揚眉詢問著,不過,注意力似乎依然無法完全由舞場中移回。 「這場比賽結束之後,大會要開慶功宴,你又打算不參加?」雖是口頭上問著她,但他的目光亦不由自主地斜睨向場內那個能奪取她注意力的男子。那張熟識的面孔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每當他一出現,他都能隱約地感受到蘇子嬙的不同。那男人的的確確影響了她。只是,他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搜尋到這男子曾經出現在蘇子嬙的生活中的紀錄。 他未曾試探過,也沒想過要去試探。她不想說,即使他挖空了心思去探索答案,也都是白費氣力。他只能默默地在一旁觀察著、猜忌著,只因她將自己封鎖得太過緊密,讓他永遠無法觸及她的內心世界。 蘇子嬙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認真地考慮著於孟非的提議。她躲得夠久了,現在出現,也許他已對自己不復記憶。當初她若有似無的表白,他當然不會鈍到感覺不出來,只是他不曾放在心裡。那時的他高高在上、傲慢不馴,怎會瞭解她怯懦而不善表達的心? 如今,她亦隨著他走向這條路,一半為了自身的理想和興趣,但另一半的緣由卻全都來自於他啊!她想看看,這麼多年後,他是否還記得當初那個不起眼的女孩。想看看在經過這些年後,他乍然看見自己時,是否也會有些許的驚訝。她真心期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報上我的名吧!」她不再遲疑,爽快地答應下來。之後,她隨著觀眾的掌聲,目送「他」走出舞場。 莫中耀,等待著見面的那一刻吧!你可知道,我這麼多年的付出和苦累都只是為了這一天的來臨? 於孟非的眼底掠過一抹訝異。原以為蘇子嬙會如同過去一樣,比賽之後便甩下眾人,躲開一切道賀和錦上添花的恭維聲,然後躲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沉澱她的思緒。 然而,今天她卻願意參加慶功宴。他不得其解,卻也只是點了點頭,答應替她張羅一切。蘇子嬙的思緒是難於拿捏的,否則,他也不會執著地守候了她這麼多年,卻依然無法攻破她的心房,得到她那顆冰冷的心。 「走吧!」於孟非攬著她的腰,帶她離開了選手席。 他們背著舞池,走向表演館的大門口,卻沒看見一雙銳利晶亮的黑眸,隨著他們倆離開的步伐,目送他們走出了比賽會場…… ×××××××××××××××××××××××× 又再闖過了一個紅綠燈!於孟非並不是故意違反交通規則,只是他不專心。事實上,他根本沒注意過上方那三個閃爍變化的交通標誌,甚至險些在誤闖的當口撞上機車騎士。他吸了口氣,再度放緩車速。 「孟非,我可不希望自己的一條命是葬送在交通意外裡。」原本悶不吭聲、逕自沉溺在四處飄遊的思緒裡的蘇子嬙終於開口說話了。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心不在焉……」於孟非索性將車子停下來,深喘了口氣。 「你那種開車方式,不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我懷疑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愜意了,想去閻羅殿觀光。」她按了中央控制鈕,將四周的車窗降下,溫暖的自然空氣輕拂人車內的每個角落。 「這樣舒服多了……從會場的冷氣房走出來,又窩到個更小的冷氣房,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她悶悶地說著,索性將下顎移向窗外,讓粉頰更貼近窗外的微風。 於孟非僅是輕抿著唇瓣,想起過去曾有一回,蘇子嬙坐進他的車裡時便猛喊著外頭的熱氣令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說她怎麼也沒辦法領教那種汗流浹背的感受,如果要她坐在一個熱氣蒸人的車廂裡頭,那和烘焙一隻烤鴨有何不同之處?從此,只要開車接送蘇子嬙,他沒有一次不先釋放車裡的冷氣,讓溫度降低之後,才敢讓她入座……誰知,她這回的說辭又和上回不同了。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而蘇子嬙自然擁有善變的權利。 她望著窗外好一會兒,終於滿足地轉回頭,看著於孟非,問:「你的情緒調整好了嗎?還是乾脆換我開車送你?說不定待會運氣就沒那麼好了!」 她倒還培養出幽默感來了,不僅懂得損於孟非,還同時拿他們兩個人的命一起開玩笑。認識蘇子嬙的人都曉得她不會開車,怎麼也學不會控制好車速而不致引發危險…… 說蘇子嬙不會開車,乃是因為她在大三那年所留下的「風光」紀錄,那則她將車子開往高速公路,撞出連環車禍,在社會版上留下的紀錄。甚至現在她的腳上還有一條約莫十公分長的疤痕。她在醫院昏迷的那段日子,也是他最難忘卻的時光。如果說蘇子嬙究竟有什麼讓他眷戀不肯放手的地方,大概便是當時她的柔弱與多情,令他從此淪陷而難以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