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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童景遙 臨別前,余管家含淚說道: 「代我向辰騄道歉,我無力保全他父親的性命……請他原諒……」 「余管家,這不是你的錯,他不會怪您的。」 「你跟著他……我就放心了。」余管家忙推鵲兒出門。 「余管家,我會回來看您的。」 「不!鵲兒,趙家氣數已盡,你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別再回來,知道嗎?」 「可是……」鵲兒聽了這話,眼淚立刻就奪眶而出。 「聽話,快走吧!」 心裡縱使萬般不捨,余管家還是忍痛關上門,只能在心裡盼她能尋得自己的幸福,不必再受那顛沛流離之苦了。 而含淚離開趙家的鵲兒,急著四下張望,卻怎麼也見不到辰騄的身影,鵲兒只得見了路就鑽。不知跑了多久,奔至一個路口,暗處裡突然伸出只手將她攔住,又順勢摀住了口,令她無法動彈更無法叫喊。 「別怕,是我啊。」辰驗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著。 鵲兒一聽這聲音,整個人立刻虛脫般的軟攤了下去。 辰騄毫不遲疑的將她抱上馬,策馬急奔南門。 直到確定後無追兵,這才放慢了速度,繼續朝山村前進。 鵲兒見安全了,精神也漸漸恢復過來,但還是貪戀的依在他懷裡問: 「你不說等我?怎麼出來也見不著你人影咧?」 「我是等著你呀,可你一去半個時辰,都不知是不捨出來還是被人發現了,所以我只好略施調虎離山的小計,讓你出來容易些。」 「原來那火是你放的。」她這才明白,也順便解釋說:「因為遇上了余管家,多聊了會兒才耽誤了些時間嘛。」 「他老人家好吧?」辰騄問。 「嗯。對了,他特意要我跟你道歉,他說你父親的事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希望你能諒解。」 「我瞭解……」 「你早知道你父親已經……」 「嗯。」 倚靠在他胸口的鵲兒隱隱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憤怒在震動。她正想說些話來安慰,沒想辰騄反而先開口: 「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我會找趙度耘算的。」 鵲兒自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這一沉默,濃濃睡意便襲了上來。辰騄體貼的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就這麼睡去。 辰騄藉著月光,低頭看著她嘴角含笑的睡臉,自言自語說著: 「你我真不該在這樣的亂世相遇。我這一生什麼都不求,只盼有天能讓你安安穩穩的睡著,再不用擔心醒來的明天如何?未來如何?但……真有那太平盛世嗎?」 早已睡熟的鵲兒自然是無法回答的。 辰騄靜靜的眈著她,仰頭對著夜空深歎了一口氣,心裡忍不住喊道:真不該是這樣相遇啊,真是不該…… 第五章 有了鵲兒冒險取回的藥材,加上細心的照顧與調養,這來的又快又急的熱病果真受到控制,沒多久,大伙就完全康復了。 娉婷一聽不用吃藥,立刻歡喜的跳下床說: 「我終於可以出去蹓蹓了。」 「可以,不過早晚得多添件衣服,免得受涼了。」鵲兒笑說。 但站在一旁的夏庸卻直言反對: 「鵲兒,她身子嫩,要她多躺個幾天。」 「你別出餿主意!鵲兒這個大夫都說沒事了,你窮嚷嚷什麼。你呀,除非把我綁起來,否則我非出去不可。」娉婷嚷回去。 「好主意!我這就找繩子去。」夏庸當真扭頭走了。 「二楞子!我說你是二楞子,氣死我了!」娉婷氣得急踢床腳。 「你還氣,知不知道這些天可都是夏大哥守在身邊照顧你呢。」鵲兒說。 「我知道。那天你們回去拿藥,他說,萬一有個閃失,就算拼了這條命不要,他也會親自送我回趙家去……總之,他待我好,我心裡明白。」娉婷坐在床緣,低頭搓著自己的衣襬說。 「那……你有什麼打算,還回不回去?」鵲兒試探地問。 「噯,我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說什麼回不回去的話。」娉婷紅著臉說。 鵲兒兩眼大瞪,掩住口,順了口氣才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哎……不就是被困在山上的那天嘛。」娉婷羞得頭都垂到胸口上了。 「那你是真喜歡他?」鵲兒都不知該怎麼問才好了。 「我也不知道,但就覺得他心地好,那麼大的個兒卻沒半點心眼。總之是跟定他了。」 聽了這話,鵲兒才將在趙家所見一五一十的轉述。說到芝瑤的下場,娉婷也不禁驚呼。 「再這樣下去,趙家遲早會毀在少爺手裡。」 「所以是福是禍還真沒個准,要不是那晚被帶上山來,我們倆可能……」娉婷這才慚愧地說:「想當初我還私心的希望你嫁給哥哥呢。」 「我都明白,那是因為你想擺脫刁家的婚約才這麼說,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鵲兒諒解地握住她的手說。 話才出口,門「碰」的一聲被推開,把兩人嚇了一大跳。只見那人高馬大的夏庸面有難色的杵在門邊瞪著娉婷。 「妳要嫁人了啊?」夏庸萬般艱難的才將這話吐出口來。 鵲兒正欲開口解釋,沒想娉婷卻搶先說了。 「怎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嫁人是天經地義的事,關你什麼事?」 「你嫁誰?」夏庸低吼道。 「我想嫁誰就嫁誰,你管不著。」娉婷插腰別頭地說。 「妳!」 「我怎麼樣?」 夏庸氣得吹鬍子瞪眼,若不知他脾性的人,恐怕早就嚇得哆嗦發抖了。可偏偏卻遇上了個刁鑽任性、吃軟不吃硬的娉婷,一股霸氣頓時便洩了大半。 「好!我教你一輩子下不了山,看你嫁誰去。」 「我就看你有什麼本事攔住我!」 夏庸沒回話,氣呼呼的扭頭就走。 鵲兒看了直笑,他倆可真所謂「不是冤家下聚頭」啊! 出了房門,鵲兒望著這日漸繁盛的村落,還真像是個與世無爭的桃花源。 ***** 這天,辰騄出外辦糧數日,一進村就急尋鵲兒。 遍尋半個村落,最後走近村後的菜圃小徑時,遠遠便瞧見鵲兒那纖瘦的身影,正彎身端詳著幾朵早開的菊花,口中還一壁的吟念著: 「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豪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 才念完,辰騄就在身後接了下去:「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評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鵲兒站直了身,一見是他,立刻羞得低下頭,佯裝拍著身上的塵上。 「現在念這詩似乎早了些吧?」辰騄笑問她。 鵲兒這才抬頭看他。 「你知道這首詩?」 「不過是混著些八股文章一起讀的。欸,不提這些,你忙?」辰騄問她。 「不忙,只是看看這些準備做藥材的花草生的如何。」鵲兒低頭說。幾日不見,明明彼此想念,這會兒見著了,卻又無言以對。 「我……」 辰騄想了一會兒,正準備發話,鵲兒竟也同時開了口,兩人四目相接,隨即笑了出來。 「你先說吧。」 「不急,先說你的。」 「嗯,我想問問你缺什麼,下回進城我帶回來給你。」 「你還敢進城啊!那不是太危險了嗎?」鵲兒急問他。 「放心,我們翻山往南去山東,那可比這安全平靜多了。說吧,你想要什麼,別跟我客氣。」辰驗笑說。 「不用了,我什麼也不缺啊。」 「不缺?奇怪,怎麼我瞧其他兄弟一進城,總會找些女孩子的玩意兒,好比胭脂、鞋呀、衣裳之類的,就連夏大哥這回都帶了面銅鏡回來呢,你怎麼會不缺呢?」 「我要那些東西做啥,我不愛的。」 她抓著辮,低頭望著含苞的花朵,心裡淨嘔他怎就不懂她的心呢。辰騄見她無端的沉下臉,倒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似的,於是才說: 「我當女孩子都愛那些個東西,所以我全給你買回來了。」 「啊,你全買回來了?」鵲兒一聽,□地轉過身來問。 「可不是嘛,我怕缺了你想要的,所以才先來問你。」 鵲兒難得見他臉上有著尷尬之情,不禁心裡一甜,隨後才羞怯的說: 「那麼些東西,你要我往哪擱嘛。」 「沒處擱?那我蓋間房子給你不就結了。」辰騄當下就如此決定。 「千萬不要!你蓋房子給我,那別人看了會怎麼說啊。」 「怎麼說?誰要說,讓他來當著我的面說好了!」 行事一向坦蕩的辰騄,哪裡理解她那許多折折轉轉的小女兒心思呢。 而他既然心意已決,任誰也阻止不了了。 翌日,辰騄特意選了塊清幽的地方,即刻動手造屋。 村人也像是辦喜事似的,全都捲起袖子主動幫忙。 新居落成的當天,村裡舉行了簡單的酒宴。席間,夏庸藉著些許酒意對鵲兒說道:「鵲兒,你瞧還缺什麼,別客氣,儘管說啊。」 「夠了,夏大哥,你別再忙了。」鵲兒不好意思地說。 「嘿!你拼了命的偷藥救了大伙,這恩情我們都還沒謝你呢。而且雲兄弟的事,大伙可都是義不容辭的,你千萬別見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