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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張綾 「沒什麼啊。」拉開桌面下的手,楊秀琪綻著笑臉又問了:「曾大哥,你知道嗎?人家說戀愛中的女孩最美了,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高志鵬饒富興味地看著女友。「你又想說什麼了?」 「我只是想聽聽曾大哥的想法而已嘛,」 「我當然同意。」曾毅賢搭著高志鵬的肩,說:「你有志鵬這麼棒的男友陪伴,相信你一定是最幸福、最美麗的女孩了。」 「哦?那你覺得我們宛琳呢?她美不美?像不像戀愛中的女孩?」 葉宛琳靜坐一旁,忽聽得楊秀琪一連問了一大串,全是有關她的,不由得急道:「秀琪,你今天是怎麼了?淨問一些無聊的問題,教曾大哥怎麼回答。」 「一點也不無聊。」楊秀琪盯著曾毅賢,催促著: 「曾大哥,你快說嘛。」 針對這個問題,曾毅賢有點訝異,於是將目光慢慢移向葉宛琳,看了好半晌後,才悠悠說道:「其實就整體來講,宛琳就像一朵清麗的蓮花,給人一種純潔無瑕的感覺,也是我所認識的女孩中最善良、最可人的,至於是否像戀愛中的女孩,那可要問問宛琳嘍。」 聽了這一席話,葉宛琳的胸口咯咚作響,一陣一陣急促的心跳聲敲擊著她的心房。這其中最主要的是曾大哥對她的誇讚,當然害羞的她早已垂下眼簾不敢瞧著大伙。 這種面對情人羞赧難言的情況,看在楊秀琪的眼中自然再清楚不過了,此刻她更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於是她得意地瞄著葉宛琳。「人家曾大哥說有沒有戀愛要問你耶,你快點說喔。」 「沒有啊,你別亂說話。」葉宛琳低著頭,細聲澄清。 「你還裝傻。」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啊。」她開始有點不悅了。 「有秘密都不說,真不夠朋友。」楊秀琪撇了撇嘴。 「秀琪,你別為難宛琳了,有些事該說的,到時候她自然會告訴你,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兩個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曾毅賢不得不開口。 高志鵬只手支著下巴,看著這一幕。就因為太瞭解自己的女友,他隨即開口:「是啊,你就是這個性,任何一件事非得讓你知道個一清二楚,否則就不肯善罷干休。」 「你看,有人出面替你打抱不平了。」看兩個男生不站在自己這邊,楊秀琪也只好不再逼問了。 葉宛琳看著大家,笑了笑。她明白楊秀琪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對曾大哥是有那麼一份淡淡的感覺;那樣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人,她對他可以說是仰慕,也算是一種欣賞。很高興她在他心中的評價是如此的美好。這樣的心情令她喜上眉梢,整個人充滿甜蜜的感覺。 不過……儘管如此,她總覺得心好似不在這裡,彷彿飄得好遠,繫著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人。這種莫名的感覺,教她一顆心又開始魂不守舍、四處飄呀飄地。 第五章 月夜之中,身著薄衣的葉宛琳,一個人閒散地漫步在住家附近的公園。 這時還不算晚,有一些父母帶著小孩在公園裡玩耍嬉戲,她則坐在涼亭裡的石倚上看著他們,心中有一些些喜悅,只因她喜歡小孩那股純真無邪。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就喜歡上他們,心情也為之大好。 忽然間,有顆球從葉宛琳眼前丟來,她順手接住它。 「姐姐……那是我的球……」一名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跑到葉宛琳面前,不太好意思地說。 「是你的球啊,那誰陪你玩球呢?」她裝著童音問小男孩。 小男孩回過頭,指著不遠處的婦人,說:「是我媽媽。」 「你看起來好乖、好可愛喔。」摸摸小男孩的頭,她將球交到他手中,笑說:「姐姐把球還你,快回去玩吧。」 拿到球的小男孩,很有禮貌地道過謝後,便搖搖擺擺地跑回去。這一幕,看在葉宛琳眼裡,感觸根深,也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幼時因為自己的身子比較虛弱,常常三天兩頭就生病,因此醫院便成了她經常光顧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後來在雙親的保護下,她就只能關在家中不太出門。 其實她很羨慕那些能在陽光下追逐嬉戲的小孩,那是一種快樂,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懷,好比鳥兒在天空飛翔一般,那樣的童年生活正是她所渴望嚮往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神遊之時,方才嬉笑的孩童與大人已不見蹤影。她步出涼亭朝四周望去,一個人影也沒。大概是晚了吧,她想,於是她隨處走走,晃到一處滑梯前停了下來,然後沿著階梯走了上去,爬上最高處,就坐在那兒,望著天空,看著明月與繁星,一面看一面想,好像已很久沒做過這麼悠閒情的事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她也不明白,只能說,大概是懷念日前的濱海之遊吧。 那晚的月色與星光在此刻回想起來,仍是記憶猶新的,尤其是看著海天連成一線、天上的星子與水面上的船影相互輝映之時。 想起了那一晚的夜色,自然也就想起那個人。自從那日分開之後,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說實在話,不知怎地,時常會想起他,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那股思念更加濃厚。 一個原本有點怕、有點討厭的人,此時竟思念起他來,很可笑吧?她雙手支著下巴想著。 笨!胡思亂想做什麼。兩人根本搭不上線,有什麼好想的。她用力地朝自己頭上敲了一記。 撇開心事,她張開雙手順著滑梯溜了下來,放聲大叫,嚇壞了草叢裡正在安睡的野狗,引起一陣狂吠;她又緊張又好笑;急忙逃開,就像做了一件刺激又好玩的事。 跑出了公園,繼續朝回家的巷子跑,漸漸把速度放慢。 用背抵著牆,大口喘著氣。好久沒這樣跑了,現下只有一種感覺——通體舒暢。 就在她彎著身、上氣不接下氣的同時,眼角的餘光忽映出一個人影…… 她慢慢地將頭抬起,直視著前方。那人高挺的身軀就站在機車旁,雙手插在褲袋裡,他穿著一身的黑,在這樣幽靜的夜裡有一種神秘,但他那深沉的五官,在月光的照射下,卻又極其明顯地呈現在她眼前,教她一眼就認出他來。 邵韋恆的出現帶紿她些許的震驚,也可以說有那麼一點說不上來的期待。 「終於等到你了。」他看著她,用一種非常專注的眼神。 「你——要找誰?」她走近一些,想再確定一次。 「找你。」 「找我?」她重複他的話。 其實他找上這兒,她一點也不訝異。她的住處早在上回他送她回家時,就已經知道了,但又想起那天他那麼霸道不尊重她,她就不太願意與他多說。「有事嗎?這麼晚了,我不可能去任何地方。」 「只是想看看你。」他的聲音有點冷,幾乎沒有高低起伏。 葉宛琳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的巨鼓咯咚作響,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已震撼她的心了,尤其在這樣的夜裡,聽來令人感動得想哭。 「你——別開我玩笑了。」許久她才開口,不過眼睛卻不敢直視他。 「我像是開玩笑嗎?」他一臉認真地說。 不知怎麼回事,連日來他總有一股衝動,每到夜色來臨,沒緣由地就會想起她,甚至想知道最近這幾天她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樂。 她緩緩抬起眼看他。他這麼認真的表情,不似之前的吊兒郎當,看不出是在尋她開心,自然方才說的話,也就不像開玩笑了。 「我就站在這裡,你也看過了,我要回去了。」說完話,她轉身就要離開。 他霸道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朝自己一拉,兩人的距離近得連呼吸都感覺得出來。 「你這麼怕我?」他俯首輕問。 「我並不是怕你。」說實話,她是有點怕,怕他接下來可能有的舉動,但她也生氣,氣他的霸道。 「不怕我,為什麼要走?」他咄咄逼人。想起今天見到她和國貿科那個姓曾的在一起談笑的模樣,就滿心不是滋味。 她想也沒想衝口就說: 「因為我不喜歡和一個根本不懂尊重別人的人說話。」她仰首看著他,惱怒地說:「我常在想,你這樣我行我素、恣意妄為,難道你的父母都不替你擔心?還有,你在學校的種種行為,對得起他們嗎?」 那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話,此刻竟從她口中說出!他一陣心痛,甩開她的手,別開臉,狂怒地吼著:「別說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她原還想說些什麼,卻在他這聲吼叫後卡在喉頭。是他不想聽?抑或自己用詞不當?算了!她不想再多說,於是轉身就走,但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來看著他,不知是什麼原因,總覺得有一股失落感,於是她往回走了幾步,朝他又說:「這麼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