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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夏芹 聽龍震提起衛可爵是極盟的五閻裡排第四位時,柯嫚頓時明白父親比五又比四的原意是什麼,難怪杜聖夫起先叫她去找衛可爵,但後來兩人卻又欲言又止地打發她走。 衛可爵的隱瞞並非因為怕她報仇,而是怕兩人終究會分開,爵的苦心,她怎麼在那時誤以為是怕死呢?柯嫚更加自責了。 ***** 衛可爵在手術室裡急救,走廊依然擠滿了人,學校的同學們是不用說了,公僕幫和道上的兄弟們也都一臉沉重地在門外等待。好好一個金盆洗手的典禮竟發生這麼多出乎意料的事,不過衛可爵這個人,他們是決定支持擁護了。 柯嫚處理完傷口後,便離開人群,一個人獨自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才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在一座小小的有應公廟前,虔誠地跪了下來。 可是還沒開始祈求,她就忍不住流淚,讓旁邊那個早就來拜拜的老人,好奇地向後瞄了一眼。柯嫚也不理會旁人的眼光,只求自己定下心來。 「聽說你叫柯嫚?」原來那位老人是侯爺。 「是你。」 「是啊,我是衛伯侯,人人都叫我侯爺,你心神這麼不寧,一個人搭車到這 遠的地方,不會有事嗎?」 「我是走路來的。」 「走路?你不知道很遠嗎?」 「會嗎?我只想著要趕快來這裡,因此也不知道遠不遠。」 衛伯侯微詫地看著這個看似嬌弱,實則堅毅的女孩,她對可爵的愛,已超過自己不知道多少。他微笑道:「從可爵小時候開始,就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對他獻殷慰,有的是看中他將來會繼承的權勢,有的是傾心他迷人的外表及談吐,於是有事沒事就往我這裡跑。可是你剛才一看見我,只把我當作普通人,可見你很不一樣。」 「你把我說得太好了,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把你當作普通人看待也沒什麼特別的。」柯嫚一點也不以衛伯侯難得的讚美為滿。 「喔?」衛伯侯不得不重新衡量柯嫚,她愛的是褪去一身幫派權勢的兒子。 「侯……爺。」隨大家一起這麼稱呼他,柯嫚覺得非常不自在。 「喔,你不用這麼叫我,那是道上兄弟對我的敬稱,你隨爵一樣,叫我……叫我老頭就行了。呵呵!」衛伯侯想起兒子的不受教,竟覺得莞爾。 「老頭。」 「好媳婦兒,有什麼事要向你公公說呢?」衛伯侯覺得柯嫚真是乾脆。 「我們不要再廢話了,一起求神明讓爵康復吧。」 衛伯侯呆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柯嫚一出口竟然就是這麼酷的話。 於是兩個人一起無語地盯著有應公廟裡的神像,專心地祈求。 「有幾樣東西,想請你轉交給可爵。」衛伯侯拍了拍手,隨即有一個手下提來一隻薄薄的金屬箱子,「這裡面都是我的財產和不動產的所有權狀,還有賭場、酒店及和各大公司的契約。現在不與黑道掛勾的公司很少了,只是由我侯爺管轄的最為公正,相信可爵也做得到。」 「這些都要給他?」 「是啊,不過他不會接受的,因為他始終無法原諒我。」 「你做了什麼錯事嗎?他那個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看來你很難和他和解了,即使你是他父親也一樣。」柯嫚深深瞭解衛可爵那點小奸詐。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何止是他?其他那四個,還有領導他們的惡魔伍剛也是一樣。」 「哼!除非是你太讓他受不了,否則他這麼善良,哪會和自己的父親計較?」 衛伯侯又訝異於柯嫚的見地,想想那對可爵而言,的確是最不能接受,且最不能忘懷的往事,只是他至今依然不改當時的決定。 「我知道你一定會幫他,或許你能勸勸他。」 「你先講看看再說。」柯嫚才不輕易答應這個曾對不起爵的人呢! 衛伯侯苦笑著,觸動心中那段深藏二十年的畫面。 第九章 二十年前的公僕幫已經小有規模,只要為了幫的前途,衛伯侯什麼都可以犧牲,因為他從少年時期就在黑道裡打滾,為的就是這一天來的來臨,而且他也確定他的一生注定是在江湖中度過。不料有另一個大幫看不慣這個新竄出的小派,竟然設計公僕幫的一個元老在他的賭場欠下巨額賭債,要拿那個元老去砍其手腳,以發洩悶氣。 但是衛伯侯知道之後,就把那個和他一起闖天下的兄弟藏在自己家裡。 一天衛伯侯出去料理幫務,那個大幫的老大親自到家裡來要人,抓了衛可爵的母親和兩個妹妹要離去,剛好衛伯侯帶著才五歲的衛可爵聽到風聲趕回來。 還未滿月的可汝在母親懷裡哭,而已經認得衛可爵這個哥哥的可兒,伸手想要衛可爵抱抱,卻被那個老大一巴掌甩倒在地上,大哭不已。 「把常祥交出來!才剁掉兩隻手兩隻腳,又不是要他死,真是沒出息。」 「常祥沒有在這兒。」衛伯侯非常鎮定。 「我不管!反正常祥是你的人,你交不出來,就拿你老婆和孩子相抵。」 衛可爵馬上拉住父親的衣角,「鬍子叔叔不是早上才向你拿錢而已嗎?」 一個強勁的耳光馬上甩在衛可爵臉上,衛伯侯怒斥,「你胡說什麼?」 那老大哈哈大笑,「小孩子誠實點又有什麼錯?你何必生氣?快交人吧。」 「小孩子不懂事,他看到的是常祥的么弟常岳。」 「小孩子說的是鬍子叔叔,可不是還不到三十的常岳吧?」 「是這個不成材的死孩子看錯了。」衛伯侯猛打著兒子的臉,怒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亂說話可是會惹來很多麻煩的。再說一次,你看到的是鬍子哥哥還是鬍子叔叔?快說你看到的是鬍子哥哥。」不僅兒子的臉腫了,連自己的手都紅了。 衛可爵被打得站不住之餘,還是大聲叫著,「為什麼你要叫我撒謊?明明就是祥叔,難道你想讓媽媽和妹妹被抓去嗎?這個捉迷藏的遊戲不好玩,你快告訴他祥叔在哪裡。」他急得來不及哭。 「你給我滾!沒有一點道義,貪生怕死的不是我兒子。」他把衛可爵踢出去。 「每個人都怕死,誰不怕死?為什麼媽媽和可兒、可汝要被抓去,她們又沒犯錯。真正躲著的人為什麼不出來?那個人才怕死吧?你為什麼不去踢那個人?」衛可爵不知道事態有多嚴重,還是邊叫邊回嘴。 衛伯侯一時倒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氣得臉色鐵青。 那個老大拍了拍手,笑道:「哈哈!虎父無犬子,以後你兒子繼位的時候,我一定會幫他的忙,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吧!你到底要不要把常祥交出來?或者你告訴我,他人在哪裡,找到他的時候,我絕不說是你說的就是了。」 「我不知道。」衛伯侯兀自挺立著。 「不知道?」那老大將刀子往他妻子的臉上一劃。 臉上流下的鮮血落到她懷裡可汝紅嫩的小臉上,妻子驚叫著,可兒也嚇得哇哇大哭。 「伯侯!可兒和可汝都還小,尤其是可汝,才剛從保溫箱抱出來不久而已,昨天你才給她取這個名字……你捨得嗎?我捨不得呀!」妻子痛哭失聲地與他淚眼相對。 衛伯侯深吸呼好幾口氣,專注著可汝嚎啕大哭的紅臉。這是他最後一眼了,他要永遠將可汝的容顏記住心中。 「凡是我的孩子,就應該有隨時都會死的勇氣,如果可汝能選擇,她也一定會選擇對得起爸爸,如果她也像可爵一樣出賣兄弟,我也不要她了,還不如早死得好。阿蓮,這是人在江湖的悲哀,希望你能看開些……你們母女三人在地下也好作伴。」衛伯侯眼眶忍不住發紅,卻不改這個決定。 於是那幫人強拉著母女三人出去,可兒、可汝的哭喊聲,夾著妻子失望的痛哭聲,讓屋外的狼犬也狂吠了起來。生離死別的景象彷彿永遠都是這麼混亂,尤其可兒被抱在那個老大的肩上時,還揮舞著一雙小手叫哥哥抱抱。 衛可爵連忙追上去,「放我妹妹下來!早上那個真的是鬍子叔叔,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他這幾天都住在我們家,你們玩捉迷藏找不到人就算了,幹麼抓我媽媽和妹妹呀?你這個壞蛋,快放人哪!」他狂喊著,帶著痛徹心肺的哭聲,跟在他們身後快速地跑著。 「哥哥,抱……」被伏在老大肩上的可兒,以為哥哥是來救她的,哭累了的向下伸手,瞧著正抱住老大大腿的衛可爵。 衛可爵聽到那疲累的聲音,也抬頭去瞧眼睛哭得泡腫的妹妹。 那一幕,他永難忘記,可兒以為終於得救而信任放鬆的臉。 可是衛可爵終究筋疲力盡地撲倒在路上,望著人影逐漸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