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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夏芹    


  「老師又怎麼樣?反正你們也沒把我當老師看,別噁心了。」

  班長最會死裡求生了,他強顏歡笑巴結,「從今以後,我們一定對你心悅誠服的,畢竟老師能當得這麼有本領,也只有您一個了,您不僅是我們的老師,而且還是我們的老大。」

  「哈哈哈!你怎麼稱呼啊?說得真好。」衛可爵龍心大悅地拍了拍手。

  伍明嬋見班長有被饒恕的可能,馬上想學他奉承,可是她的嘴才一張開,馬上被眼尖的衛可爵丟出的金屬打火機擊中,因為他的力道頗大,讓她的額頭鮮血直流,疼痛不已。

  「最好不要讓我聽見你的聲音!不要以為這個狗腿班長已經脫離險境了,我今天找你們麻煩的原因,就是你們上禮拜對我老婆幹的好事。你們六個人鬥不過她,也是很正常的,誰教她老公是我衛可爵。」想到柯嫚虛弱地在何稚青的扶持下,披頭散髮且滿身是傷,濕淋淋地在他懷中顫抖,衛可爵就受不了了,「我要讓你們知道,對老師怎麼樣不屑都好,就是不要動老師的愛人,否則--」

  順著他的話,車隊十幾個人手上分別拿了不同的玩意兒,有的是打火機,有的是剃刀,有的是刮鬍刀,還有奇異筆、口紅、發膠,還有跟杜聖夫借來的硝酸、王水、安眠藥、幾支針筒,上面寫個A,而蛆、虱、虎頭蜂自然少不了。

  那群小朋友全都驚駭恐懼地往後退,眼睛和嘴巴均張得大大的。

  伍明嬋和平頭小子顫抖著聲音同聲道:「你……真的是老師嗎?拿這些東西對付你的學生……」

  「哈哈!這就是老師我賞善罰惡的方法。我前輩孔丘先生曾經告訴過我要因林施教,我看到你們這種……」

  黎傲伸手搭他的肩,「是因材施教。」

  「喔?真的嗎?多一捺不是比較整齊好看嗎?」衛可爵搔搔頭,決定等一下再管這件事。「你們這種惡人也要因程度而處罰,所以就擔待點吧。」他向車隊的副領隊使了一下眼色。

  然後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派上用場了,整得他們猶如活在由衛可爵統治的地獄裡,不知何時才得以逃脫。

  *****

  深夜十一點剛過,加油站的人不多也不少,柯嫚一邊等顧客,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此時又有一輛重型機車來了,看到又是個在晚上不戴安全帽的年輕人,她就把工作的熱忱降低一些些,她覺得這些人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因此而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屍體,連上天都沒辦法救呢。

  「加多少?」

  「加滿。」那個騎士似乎很興奮,用手肘撞後座的人,「這個好,好!」

  「我就說很優吧。」

  「優優優。」騎士相當贊同。

  又是不知道第幾百個想搭訕的無聊男子,柯嫚還是非常敬業地把找的錢雙手奉上,誰知道那個騎士想吃豆離,竟然也伸出雙手去接,欲藉機摸一把。

  「嫚嫚,你好辛苦喔,我來幫你。」衛可爵適時地從旁邊蹦出來,把柯嫚手上的錢接過來,放在那個騎士的手上,還頗友善地握他的手,上下晃動著,「謝謝您的光臨,您是我老婆最後一個顧客喔,祝歸途平安。」

  「你還真故意啊。」那個騎士想去敲他的頭。

  「哎喲!」衛可爵沒想到這個和他握手的友善客人竟然動手,他縮起頭。

  柯嫚倏然伸出手,抵住那個還想下車來的騎士的胸膛。

  說也奇怪,她只是個纖瘦的弱女子,但是,她的手冷冰冰的觸及他的胸膛時,像有好多力量控制住他。

  「我男朋友只是不想跟你們計較而已,錢找了就走吧。」柯嫚的話令人服從。

  衛可爵和那兩個人分別交換了眼神。原來那個騎士是黎傲,後座的是柳浪,他們堅持要瞧瞧衛可爵老師的愛人是啥模樣,能讓衛可爵生這麼大的氣。因為柳浪對她的印象只停在她是個扒手的階段,自然不會有多大的好感,原本還想譏笑她不值得之類的話,但是現在看到了,發現衛可爵這個人大智若愚嘛,還知道選這麼好的女性。

  衛可爵幸福又得意地向他們挑了挑眉毛,無聲地笑了又笑。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去找最好的。」黎傲不由得嫉妒。

  「別太囂張了你!」柳浪撥撥又散到前面來的頭髮。

  「不好意思,那個最好的就在我旁邊。」衛可爵把手臂放在柯嫚肩上。

  看不下去了!看衛可爵甜蜜成這副德行,黎傲十分不屑,大力轉了轉車把,火速揚長而去。

  柯嫚背起書包笑道:「走吧,要送我去搭公車喔。」

  「嫚嫚,我真是太沒用了,堂堂一個男子漢還要你保護我。」衛可爵低下頭。

  「我沒聽錯吧?你講這種話好噁心喔,一點也不像你。」她牽著他邊走邊說。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只會說大話的人。」

  「沒的事啦,你幹麼想那麼多?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呀,又單純又孩子氣。而且,你愛我就夠了,這樣我已經有足夠的理由跟你在一起。何況上次,你不是為我差點被龍頭亂棒打死嗎?」柯嫚挽住他的手臂,兩個人影緊緊靠在一起。她心滿意足地說:「如果要你跟人逞勇鬥狠才算愛我的話,那我早就選擇籠頭了,可是,你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走進我的生活裡,平凡又單純,讓我開開心心的。如果你也有龍頭那樣的背景,那你再有錢有勢,我也不喜歡。」

  衛可爵聽了她的話,腳突然軟了一下,「原來你以為我平凡單純?」

  「是啊,不是嗎?」

  「還以為我和龍頭那種人不同?」

  「是啊,他老是拿他家的權勢和黑道上的關係來壓我,可是我一點也不動心,那種人總是喜歡欺負弱者,而且動不動就殺人。殺一個人或許很簡單,死了就死了,可是死者的家屬會傷心呢!最可惡的是故意把人弄得半死不活,家屬照顧起來是很累的。」柯嫚心有所感地想起父親,眼眶紅了。

  衛可爵聽得滿頭大汗,也想起兩年前在香港出的最後一次任務。

  「嫚嫚,如果讓你發現我是……是這種人,你會……」

  「這還能稱之為人嗎?只能算是垃圾。」她套著杜聖夫曾說過的話。

  衛可爵舉起手臂擦掉臉上的汗,「啊,今天晚上怎麼這麼熱?」

  「是嗎?那我們走快一點,不然讓風吹了,你會感冒的。」柯嫚腳步加快。

  走到公車站牌等公車時,衛可爵終於想到一件比較開心的事,「嫚嫚,給你猜,我要送你什麼?」

  「路邊發的打折券?中獎的統一發票?百貨公司的贈品?」

  「你怎麼淨猜些不用成本的東西啊?我真的是這種人嗎?」

  柯嫚瞧見他失望的臉,笑道:「你本來就這麼窮嘛,皮夾都用爛了還不換。」

  「嫚嫚,請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衛可爵搖晃著她的肩膀。

  「對不起嘛,那到底是什麼呢?」她憋住笑。

  他用命運交響曲的音符哼道:「噹噹噹噹--你看!」

  一迭照片在衛可爵手上呈現漂亮的扇形,卻讓柯嫚一頭霧水。她把那些照片拿過來一一觀看,皺了皺眉看了良久,才叫嚷著,「啊!這是伍明嬋嘛。」

  也難怪她看不出來,因為那都是那些人被整之後拍的照片。伍明嬋那一頭青色長髮被參差不齊地亂剪一通,然後眉毛全被剃掉。女生們大部分是如此而已,但剩下的男生們,不但全被剃成光頭,而且還用雪茄燙戒疤,用奇異筆或口紅在背後亂寫字。可能是因為衛可爵肚子裡太沒墨水了,在某個人背上把「至聖先師」寫成「至剩鮮師」,經過糾正後還極沒水準的在錯字上面亂塗一圈,在旁邊再寫上對的,像個小學生一樣。

  柯嫚翻到某一張後,笑得站不起來,因為他用幾個人的背排著,「柯嫚我錯了」,還有「龍角散大俗賣」、「至聖先師衛可爵」等等字句,當然也不乏錯字,然後再塗改上去的,柯嫚看著那些看似寫得十分認真卻錯字連篇的句子,字跡還很拙劣,她就笑得無法停止。

  「哈哈!這禮物不賴吧?」衛可爵專注地凝視她的笑顏。

  「這你也想得出來啊?」本來她以為他是H班的導師,有很多機會迷昏他們再把這些弄上去的,但是她仔細一看,他們似乎被打得很慘,臉還浮腫。「為什麼你有辦法把他們打成這樣?他們已經夠狠了,怎麼你……」

  「那……那是我故意畫上去的啦,我有個學美工的朋友,很懂得畫人工傷痕喔,還得過獎,很逼真吧。」

  「嗯,真的好像被十幾個人狠狠扁過一樣耶,還皮開肉綻的。」

  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照片上時,他說道:「明天伍明嬋他們到學校的時候,肯定會說我怎樣怎樣,你不要相信喔,他們懷恨在心,一定會亂掰來陷害我,真相我只告訴嫚嫚你一個,你相信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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