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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席晴 「唉!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相一顯然明白山口冶夫的顧忌。 「相一,這事怎麼可以不算我一份!」山口冶夫說得壯烈。 該來的,總會來!這是他欠相一的。 ★ ★ ★ 山口家因地勢高,日落也快,不一會兒,冷黑罩滿大地。 一整天未現身的山口嘗君,終於回到紀香緹所待的屋內。 他不吭一聲地從抽屜裡拿出厚重的毛衣及外套,根本無視於紀香緹的存在。 紀香緹探索著他的臉色,推測著他可能生氣的原因,最後幽幽喟歎,「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山口嘗君否認,他只氣自己對她的繫絆。 「別走。」她呢喃地哀求。 「誰說我要走了?」他雖氣她,但還不至於棄她於不顧。更何況,保護她是他的職責,也是他欠她的。 「那你充什麼要收拾行李?」紀香緹走近他身邊按住他的手掌。 粉雪似的美頸微仰的姿勢,像等待騎士一吻香唇,格外誘人,獨屬於她的冷香也淡淡飄散著。 忽然間,一股莫名的情愫襲上心頭,不知怎地,他好想擁她入懷。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 照顧她只是他的責任!欠債還債,欠恩還恩!還了恩債後,自此兩不相欠,這是他一向謹守的原則,誰都無法改變。 再度端視她無瑕的容顏,他狠下心甩開進生的情緒,「你管得太多了。」 「我……」這麼凶做什麼嘛!淚水不請自來。 「別哭!」他想掬起她的委屈,卻又怕深陷而刻意疏離。 「我不敢一個人睡。」紀香緹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此刻就是不願意他遠遠地避開她。她總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有股……感覺存在,而這感覺究竟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每次看到他,自己就無法克制心中的悸動。 「你不記得以前都是一個人睡的?」她怎麼會變了 一個人似的。 紀香緹輕搖頭低喃,「我不知道……」晶瑩的珠光惹人憐。 「安心睡吧,我就在你的隔壁房。」他已自行擊垮那道拒人千里的冰牆;任她接近。 ★ ★ ★ 流川堂 流川堂的正門上方,橫掛著「流川攬天」四個大字,弓進入這八角造型的流川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細碎鵝卵石鋪成的一條小徑,經過十數株巨大杉木後,便直達一幢以紫檜木所搭起的建築。 此時廳上端坐著一名男子,散發出冷霸的氣息直教身邊的幾名黑衣保鑣低下頭。 「事情辦得如何?」男子開口,那倔強唇角頓時洩出冷氣,仿若來自冰窟,凍得下面的人渾身發抖。 「已經準備好。買主預定兩星期後,在東京外海深一百公尺處交貨。」一名削瘦結實的黑衣人忙不迭地報告著。 「很好。不過——」話未落,他的手下個個神經繃得死緊地瞥著他們流川堂現任的總堂主——流川風子。 「得小心那些過氣的爛人!」流川風子冷颼颼說著,滿口鄙夷。 「總堂主是指?」黑衣人又問。 「你說呢?」他總是這麼「考驗」手下的機靈與能耐。 「是……」黑衣人滿頭大汗、急急喘答,「你是指渡邊相一那老小子!」 「就只有他嗎?」流川風子冷嗤道。 黑衣人連忙跪下,+總堂主,請息怒!屬下知道了!」 「其他人也知道了嗎?」流川風子用力拍了身後的水牆,裂痕倏現,力氣之大可見一斑。 「知道了。」所有手下無不忙著應聲。 「哈……」流川風子像瘋了般大笑著,瞬間又換了張臉,「起來吧!待會兒我會請豬木各轉兩佰萬到你們帳戶裡,當作這些日子的慰勞,事成再賞。」 「謝謝總堂主!」大伙轉驚為喜。 「不用謝得這麼早,如果將事情搞砸了,全部連本帶利地給我吐出來,再切腹謝罪!」他冷血地喝道。 「是!」黑衣人沒有退下的意思。 流川風於陰寒蹙眉,「還不滾!」 「報告總堂主。」 「說。」他相當不耐煩。 「山口家最近來了一個客人。」黑衣人戰戰兢兢地應對。 流川風於僅是冷殘地瞅著座椅下方的黑衣人,連屍都懶得開。 黑衣人繼續說,「聽說,她是山口嘗君的朋友。」 流川風子純白和服倏地一揮,「這種事也需要報眚?」 山口嘗君只不過是潛水協會的「不務正業」之輩!何足為懼! 黑衣人陡地噤聲。 突然,一名站在黑衣人身邊的藍衣男子,神情緊繃道:「總堂主,屬下有下文稟報——」 流川風子盯視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上前來吧。」 藍衣人連忙趨身前去,跪在他的面前,低聲道,「她長得很像小鈴子小姐。」 瞬間,陰鶩的黑瞳掠過一閃即逝的負傷眸光。 「下去!」冰冷地控訴著藍衣人的多事。 藍衣人不明就裡,連退下。 「全部退下!」陰驚的喝令再次傳出。 人去樓寂,流川風子霜冷的臉終於現出幽幽追思的柔情…… 「小鈴子……」他想去會會那個長得很像小鈴子的女人。 那個曾經屬於他的女人! 第三章 「蟬催殘暑去,雁帶早涼來,紅葉萬山霜,圍籬菊醉時。」這一直是紀香緹對山口家後幢別院的感覺。 「真美。」她低喃讚美,雪白的和服將她挺立於楓紅中的身姿,映照得更加清朗晶透。 「景再美,也比不上人嬌。」山口賀夫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瀟灑不羈地銜著一根草枝。 杏腮微紅的紀香緹,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只好仰首繼續欣賞美景。 「我們山口家最美的地方不是雕樑畫棟的建築;也不是四面花海的繽紛絢彩;而是這『寄月湖』」山口賀夫漫不經心的雙眼,這時有了別於以往的光澤。 「寄月湖?」寄情於明月?意境真美! 紀香緹對它多了一分眷慕,但看到湖水,渾身卻不自主打著冷顫。 「來吧,我帶你去。」他鼓勵道。 「不……我想,留在遠處眺望,更可看出它的風情。」不知為何莫名地異水,讓她再裹足不前。 「寄月湖不該遠觀。」他執意拉起她的小手。 她利落地甩開他,再一次為自己矯捷的身手詫異莫名,「我……對不起。」英文流利地脫口而出。 這表示,她可能受過西方教育,而且是個練過防身術的矯健女子? 「是我太唐突了,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紳士地令自己有些驚訝。 「沒關係。」紀香緹扯了扯香唇,無意再責備,也不願往前一步。 「寄月湖在開鑿時,我父親特別引進華嚴瀑布的溪水注湖。它不但甘美無比,而且澄涼清澈。」他繼續說道。 「哦?」她有點被打動,想一嘗它的沁美。 「這還不是寄月湖最神奇的部分。」他瞞向湖面。 她隨著地的目光,回到那波光鄰鄰的湖面,委實不知這金澄澄的湖面之下,還隱藏了什麼樣的玄機? 「一夜,我父親乍醒,忽見這湖被月光映照的像是被仙人灑了金粉般地燦亮耀人,次日,這湖水便多了 一項美麗的傳說。」他勾了勾性感薄唇。 「什麼傳說?」她眨著無邪的眼,興趣盎然地問。 「嘗一口寄月湖的水,即可心想事成,尤其對婚姻、愛情最有效!」頃刻間,他為自己突生的浪漫感到荒唐。 這些事都是下人說妁,他從沒嘗過、也不信,倒是在湖裡面游過幾次泳,被老爸狠狠罵了好幾回,說他不該折斷池裡的花極。 「真的?」她不知該求些什麼,卻為這傳說心動。 「你也想嘗一嘗?」山口賀夫精明地讀出她的企盼。 「我……」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那該求什麼呢?」 「求我們花好月圓囉。」他又不正經了。 「你……別開玩笑!」她瞪了他一眼。 他的確是個俊美無儔的男子,可是……為什麼她卻一點兒也不心動呢?腦海反而閃現山口嘗君的身影! 「哈!我是認真的。」他似假還真地逗著她。「來,我們一起去喝一點,兩個人同時喝,那就更靈驗哦!」他這回有備而來地再次鉗緊她,任她如何使勁兒也掙脫不開。 「不——要——」她哀嚀地拒絕。 她怕……她怕……怕水!而且,她根本不想和這個男人廝守一生啊。 「別怕,就當是做個小小實驗,好玩嘛!」山口賀夫一旦執意,不達目的絕不妥協。 有時他也會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解,但就是沒法控制意欲而希的念頭。 「山口賀夫,放開你的手,我真的不要喝、我不要,」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山口賀夫就是不肯鬆手,「因為我不是我大哥嗎?」說不出是妒還是怒,直感到胸口悶窒得很。 紀香緹突然啞口無言。是往了他嗎?還是……不願意靠近水邊?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