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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花兒 郭秋華輕輕的摸著她的臉,「我真想相信你。」突然她語氣一轉,變得冷酷,甩了她一個巴掌,「可是雪酪是你做的,鶴頂紅是你放的,銀蓮和雪花這兩名宮女是你毒死的!」 「銀蓮?銀姑姑……」她瞪大了眼睛,驚駭到全身發抖!銀姑姑死了?怎麼會?不會的!「我沒有、我沒有毒死銀姑姑!」 她慌了、亂了,開始語無倫次,「我不報仇,可我也不要銀姑姑死!我沒有、我沒有呀!」 「冤枉呀!小姐絕對不會做那種事!她不會的!有人害她,是有人要害她!求公主明察!」依晴連連磕頭,磕得頭都破了,鮮血佈滿她那張被打腫的嫩臉上。 郭秋華冷笑道:「你說的有人,指的是我嘍?我有什麼理由要毒死自己的宮女?」 「我不知道!可是絕對不會是夜雨小姐!她真的沒有歹心,連一隻螞蟻都不曾傷害的她,怎麼可能下毒殺人?」 「她沒有下毒,那就是你嘍?」她冷眼一瞪。 「冤枉呀!」依晴急得大喊,「小姐跟我都沒有做!就算雪酪是小姐做的,可是有心人若要害她,還是可以把鶴頂紅再放進去!」 郭秋華被她一語命中,憤怒得無法克制,「我看八成是你下的毒。來人!把這個死奴才吊起來打。」 「冤枉呀!」依晴雙手被兩名宮女高高拉起綁在橫樑上,火辣辣的鞭子立即毫不留情的朝她抽去,痛得她長聲慘呼,頻頻喊冤枉,「這是有人要害小姐呀!有人見不得王爺寵小姐、愛小姐,故意設的圈套呀!」 郭秋華越聽越火,「再打!」 聽聞她們的對話,夏夜雨終於懂了,也弄明白了,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她之所以會被設計陷害,就只因為掩袖在乎她、愛她?這是什麼道理呀! 一個本來不懂世事,天真爛漫的少女,如今身處憂患和邪惡的陰謀之中,一夕之間洞悉了人性的奸險。 「別再打她了!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她抱住手持鞭子的宮女的身體,阻止她再繼續出鞭。 「我殘忍?你毒殺我的宮女,難道就不殘忍?」郭秋華怒道,「這個死奴才開口就污蔑我,我不打她打誰?主子作孽,奴才受罪!這本來就是應該的,你不承認是你做的,她當然得替你受過。」 「是我做的!我承認了,快點把她放下來吧!」夏夜雨急得六神無主,頻頻向她懇求。 郭秋華一聽,當下樂得命人將依晴放了下來。而她早已喊到聲音沙啞,破碎的衣裳遮不住那傷痕纍纍的身體。 夏夜雨抱著她痛哭失聲,「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小姐,這是有人陷害,你千萬不能認罪呀!」依晴虛弱的說。 如果小姐當真認了罪,依法是要斬首的,那只怕連王爺都護不了她了。 「我不能讓她們再打你了!」夏夜雨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依晴臉上,混著她的血流到了地上。 「小姐,你就別管我了,公主……公主是要你的命呀!」她痛得直吸氣,「這是陷阱!我們只要熬到王爺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你千萬不能畫押呀!」 此時,郭秋華早命人寫好的供詞已放到夏夜雨面前。 「我不能害你。」夏夜雨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血淋淋的畫了押。「我承認了,請不要再傷害依晴了。」 郭秋華滿意的笑了起來,俯身在她耳旁輕聲道:「我讓你做個明白鬼。不錯,毒是我下的。那個死奴才說對了,我是要你的命,誰叫你霸佔我的男人,我要你死。」 原來是這樣,原來公主當真不是真心要對她好。 夏夜雨搖搖頭,神情肅穆而堅定,「公主,你如此不瞭解自己所愛的人嗎?你對他的愛,就是奪走他最重要的人嗎?你怎麼能害我,讓他痛苦一輩子?你當真愛掩袖嗎?」 「住口!你死到臨頭,還敢這麼不要臉的大言不慚!」她痛恨的踹了她一腳,下令道:「來人,把供詞送去給皇上,給我毒打她一頓,再把這賤人押去天牢!」 「公主,這丫頭呢?」宮女指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依晴。 「一起送她上路吧!她一定是共犯,說不定這鶴頂紅便是她買來的。」 ←→←→←→←→←→←→ 上官殿搖頭道:「不行,父皇正在氣頭上,什麼都聽不進去。」 人命關天哪,況且公主又差點是受害者,難怪他父皇不想見湛掩袖。他多少氣他沒有保護好公主,又不想聽他為自己的侍妾說情,所以乾脆把他拒於門外!就連他這兒子想多說幾句都挨了罵。 唉,怎麼這麼巧那個被毒死的宮女,剛好就是他派去的臥底?聽起來父皇好像認識她的樣子,說什麼都要夜雨給銀蓮抵命。 「夜雨被抓進去了。而我,明知她是無辜受苦,卻幫不了她。」湛掩袖痛苦的把臉深深埋在手心裡。 那股即將失去她的感覺,使他覺得窒息而無法呼吸。 「皇上聽了公主的片面之詞,採信了沈玉的輕率定案,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溫雅爾歎道,「夜雨她認了罪、畫了押,就算你找到證據洗刷她的冤屈,皇上也不會相信。」 這些天來,他們拚命的尋找線索,一點一滴的拼湊事情的真相,為的就是要證明夏夜雨的清白,可是她的一紙供詞卻葬送了他們的努力。 此時,湛掩袖猛然站起來,筆直的朝門外走去。 「掩袖!你要去哪?」上官殿愕然問道。 「去帶夜雨回家。」他說得輕描淡寫且理所當然。 「喔,這樣呀。嗄?」意會他的話後,上官殿隨即跳了起來,不意打翻了書桌上的一杯茶,琥珀色的液體弄濕了幾本書。 「可惡!」他一面抓起濕淋淋的書抖掉水漬,一面大罵,「你要去劫天牢?」 溫雅爾連忙拉住湛掩袖,「你給我站住!」 「是兄弟就別攔我。」他冷冷的說。 在他眼中,溫雅爾看到了無懼一切的堅決,他不得不放手。 很多人一生都在衡量得失,計較後果,所以錯過了許多事情。對湛掩袖而言,除了夏夜雨之外,其他的已經不多作考慮了。他不允許自己的生命中再有遺憾,再有失去。 他救得了她便救,救不了她,兩個人當一對逍遙的鬼夫妻也好。不論是生是死,總是在一起了。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我跟夜雨葬在一起,兄弟一場,我只求你這件事。」 溫雅爾只能看著他飄然離開,被他的深情不悔給震住了。 一個無心無情的男人一旦動了情,就算天地都毀滅了,那份執著和熾愛也將永遠的保留下來。因為愛了,所以無論如何都無悔。 他愣愣的站著,直到身後上官殿雞貓子鬼叫,才讓他回過神來。 「天哪!天哪!天哪!」他震驚得拿著一張濕淋淋的紙,一邊跳腳一邊喊天。 「怎麼了?」 「真相、假公主、證據!」上官殿揮著手裡那張被沾濕的紙,「原來這不是白紙!原來要沾濕了才看得到,原來她這麼小心,早就知道自己會有生命危險!」 「你冷靜一下!」溫雅爾大吼道,「上官殿,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說那個公主不是真的!我說銀蓮不是夜雨殺的!」他喘了幾口氣,「我說我們得趕快去見父皇!我說你趕快去阻止掩袖劫天牢!」 夜雨有救了。如果不是他偷懶沒把讀過的書放回架上,如果不是他隨手把銀蓮給他的信夾在書裡,如果他不在心慌意亂之下打翻了茶,那麼就白白害死四條人命了。 原來銀蓮給他的信是用特殊藥水寫的,要沾濕了才能讓白紙上的字形顯現。 她在上面寫著她已經確定公主是假,證據都藏在長樂宮的橫樑上,如果她有意外的話,一定是公主殺她滅口,請他替她申冤。 其實,銀蓮早就知道她威脅郭秋華時會有性命之憂,但是這是她的賭注,她賭上這一回,看能不能殺了狗皇帝,就算送了命她也無悔。她多活了這十幾年,死活早就看開了,就算她殺不了狗皇帝,也要扳倒郭秋華,不允許她冒充公主。 可惜她在寫信給上官殿時,並不知道會在幾天後找到真正的公主夏夜雨。幸運的是,她依然能在死後報仇,告訴大家是誰殺了她。 第十章 久無人居的長樂宮,今晚大放光明。 一名太監沿著架高的梯於,爬到橫樑上捧了一個擺在上頭的描金漆木匣子下來,恭恭敬敬的呈給上官喻。 上官殿喜道:「父皇,你看這裡果然有東西!」 他和溫雅爾火速進宮,在路上攔到了湛掩袖,將一切告訴他。於是他不管皇上不見他,直闖上書房,以自己的性命為夏夜雨作擔保,希望上官喻能看過銀蓮留下的東西之後,再重審這個案子。 上官喻本來很生氣,可是又心疼湛掩袖的情深,於是只好鬆口,讓他先將夏夜雨帶出天牢,等待重審。之後湛掩袖和溫雅爾前往天豐,而上官殿便和上官喻來到長樂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