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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李馨 寒夫人被撼動了,女兒的確長大了,懂得怎麼愛人,也懂得怎麼付出她的愛了。 「坐下吧!」她拉女兒就坐,「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孩子,本來我和你爹都不希望你知道,盼你平安過這一生,但你生來命途乖違,屢屢遭險,並遇上仇烈霄……你知他是赤煞人嗎?」 寒織雪點頭。 「那你知道你是我們銀虹族僅剩的血脈?」 她又點頭,只是眸中仍有迷惑:「女兒早上出去便是找老冬烘,他家藏有一卷簡冊,記載他祖先遇到我們寒家祖先聽聞之事,女兒不解,為何赤煞與銀虹兩族最後不和,是什麼原因讓銀虹族人背叛承諾逃離戈壁?」 「說起來恩怨,已是相當久遠了。」夏蕙琴遙想,有絲感慨,「戈壁鬼巖洲奇熱奇寒,日夜溫差令人難以適應,生活環境條件不適人住,我們祖先體質不若赤煞族人,眼看傷患比比皆是,便有意離開戈壁另謀生計,但赤煞因詛咒無法離開鬼巖洲,兩廂意見不合就有了嫌隙。本來我族因感念赤煞給予的恩惠,亦不許年輕一輩有此念頭。掙扎數代,衝突越烈,赤煞族好鬥兢技,又具馭火之能,壓得銀虹無法發展自立,於是年輕一代便密商團結叛逃赤煞,輾轉流浪到江南來。」 「原來有這典故……咦!娘!真的有詛咒存在嗎?」 「娘不知道,這些還是你爹告訴我的,不然我也是不曉得。不過照他們忌諱的程度看來,理當不假。」 「那……銀虹之女又是怎麼回事?」 「娘只知道赤煞族需要銀虹族女來產生新之輪,不然就會引起至寶燎天血魂的災殃,詳細內情娘不甚瞭解,銀虹自逃出戈壁便苦苦躲藏,因赤煞族每年會派一批人出鬼巖洲尋娶銀虹之女回赤煞以免遭殃。祖宗殷切交代不可與赤煞往來,做子孫的只有依從。」看出女兒的顧忌,夏蕙琴輕輕微笑,「織雪,用不著想那麼多,祖宗那時有此囑咐也是怕咱們子孫吃了赤煞的虧,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那大個兒的為人。再說咱銀虹族就剩你這麼個寶貝,千百年前的恩怨不該讓你承擔,你儘管放心,不會有人拿祖宗遺囑這頂大帽往你頭上扣的。」 「真的?!」小臉迸出眩目的光芒。 「天塌下來有娘給你抗著!」 原本憂慮爹那關的織雪一得到母親的承諾,開心地圈著母親的脖子嘖嘖有聲地猛獻香吻。 「娘,謝謝您,謝謝!」 寒夫人窩心地摟著女兒,許久不曾見女兒這麼快快樂樂,只要女兒開心快樂,她什麼都願意做,別說是赤煞傳人,就算女兒中意的是江洋大盜她也絕對支持到底,自女兒出世以來就很少真正擁有過什麼,朋友,少女的夢甚至是安穩平靜的生活她都沒能給她,她這母親虧欠女兒的實在太多,唯有這件時,鼓勵她自己去爭取,也算是補償女兒所受的磨難。 她等著女兒恢復女孩家的自覺,等著替女兒梳妝打扮,她相信這天不遠了。 「娘看得出來仇公子人品仍屬罕見,你可要好好把握!」 「娘!」織雪這才想起母親之前所喊「她的大個兒」,少女的矜持全湧了回來,「人家又沒有說要嫁給他!」 寒母的眉眼全是笑意:「還說沒有,這不就提了嗎?」 織雪這才恍然明白上的當,臉紅更紅,跺腳不依:「娘,您取笑人家啦!」 寒母笑歎:「女大不中留嘍!去吧!去找你的大個兒,把他的魂給迷回來,讓他離不開你。」 織雪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母親說出如此露骨的話,好奇地瞪著母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打趣道:「想不到奶奶感居然也是深藏不露地熱情,難怪能夠把爹哄得服服帖帖。」 「什麼?」寒母嬌哼,「是娘一時不察被你爹拐了,不然娘現在可還逍遙得很呢!」 「是呀!說不定不止生我一個,可能是好幾個孩子的娘了。」 「臭丫頭,反取笑起娘來了?還不快去找你的大個兒,在這挖什麼瘡疤!」寒母徉怒,一雙秋水卻盈盈蘊情,不滅風情姿態,足見夫妻間情感深切。 寒織雪唱了個喏,逗笑了母親後才離開,心頭仍沉浸在母親那含羞帶怯的笑顏中。 這種與時間同在的愛,好令人羨慕,她一定也要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寒織雪「雄心萬丈」地邁步向前,前方等這她的彷彿是幅美景,她和大個兒、爹、娘、陸伯一家五口和樂融融的美景。 笑意,不覺更深了。 ※※※ 「仇公子,這次真多虧了你,不然碧落鎮不知要變成什麼樣。」鎮長千恩萬謝,手緊握著仇烈霄不放。 「鎮長太客氣了,仇某不過是恰巧見過這種瘟疫,把記下的藥方寫出來而已,真正辛苦的還是大夫。」 他這番謙辭非但美讓這群圍在他們四周的鎮民驅離,反加深了對他的好感。原來他並不是粗魯不知禮的武夫,今天一看,他以往令人卻步的高大身材反倒讓人油然生出信任與安全感。 寒士裡旁觀他有苦說不出的苦笑,暗笑在肚裡,原本借「關心鄉里,拉近距離」為由硬是拉他作陪到鎮上晃了一圈。不料卻被眼尖的鎮民攔住「殷殷感激」,感到現在還沒完,眼見仇烈霄不慣造作的扭捏反應,他竟有種看好戲的心態。 仇烈霄素來獨來獨往,何曾見過這種陣仗?一朵笑僵在嘴角已快要掛不住,卻還沒想到脫身妙招,旁邊那個幸災樂禍的傢伙呵呵賊笑,笑得他有點捉狂,最頭痛的是來自鎮長身邊那位少女的含情目光,可嬌羞的很吶! 鎮長的小女兒小欣著迷地盯著這偉岸男子,天吶!他簡直是天神下凡,結實的臂膀,謙和的態度,尤其是那臉孔虯髯!怎麼看怎麼令她心跳。 仇烈霄對熱一向是很有忍耐力,但如果「熱」的是人的話他可就吃不消了。奇怪和致學在一起怎不會這麼彆扭?如果她在的話就好了,憑她的聰慧,一定可以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的。 「爹,大個兒,原來你們在這啊!」寒致學鑽過人群,迎面就給他們一朵令人迷醉的笑。 「致學,你怎麼來了?」 「娘要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致學回答了父親的話,轉而向鎮長點頭,「鎮長,患病的鎮民可有起色?」 「托仇公子的福,瘟疫已經彌平了。」 一旁的小欣發現到仇烈霄的眼神變了,變得很溫柔,而看的人不是女人,正是寒大公子,她驀地感到怪異,那眼神不像是一個男人對男人會有的,而寒致學偏又生地唇紅齒白,渾身自然含著說不出的動人氣質,扁了扁嘴,她插口說「我爹很感激仇公子仗義相助,爹,不如請他們到寒舍作客,好好謝謝人家,你說好不好?」 「哦!好,當然好!」鎮長自是沒有反對的道理。 致學一眼瞄過去,只見小欣的眼睛根本沒離開過「她的大個兒」,一股氣不曉得從哪生出來的,拉著兩個男人便走。 「不好意思,我家表妹來投靠我們,我娘吩咐我們要早點回去,不能久留,真是抱歉,下次有機會再說,謝謝!」 一番話說完,三人也走出了人圈,留下小欣滿不情願地望著他乾瞪眼。 直到離開鎮民的視線,寒士裡才神情怪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怪腔怪調地問:「我說兒子啊!咱們家哪門子親戚來投靠?我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就是織雪啊!爹,你忘了?」致學面不改色地扯謊,「咱們叔公的二兒子的么女啊!」 寒士裡不得不咳兩聲一面笑出來:「哦——是她啊!」 「叔公的二兒子前些日子過世了,表妹在那舉目無親,只好來投靠我們,爹,表妹真的好可憐哦!你一定要照顧她!」 寒士裡咳得更凶:「當然……那當然!」 仇烈霄瞧著眼珠子不停滴溜溜轉的致學,有絲好笑: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銀虹一族明明只剩下她這個後輩,哪裡有什麼叔公的二兒子的么女?這謊未免扯得太離譜了!不過他倒想看看她打什麼主意。 致學她當然直到自己這謊扯得漏洞百出,但不這樣她就沒法交代「織雪」的來歷。那可惡的小欣想搶她的大個兒?門都沒有,原本她還遲疑要不要顯露她女兒家的裝扮,被小欣這麼一激可就全不管了。 哼!你會「色誘」,難道我不會嗎? 致學一面賭氣地想,一面下意識地挽住大個兒的手,她自己沒注意到,旁邊這兩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