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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楚妍 「開玩笑,她們比你可愛多了。」是誰規定的,交換完戒指,還要敬酒,敬完酒還要送客? 安采妮倒是「扮演」得很恰如其分份,自始至終築笑迎人。 林鎮福在外雙溪住家附近,幫他們添購了一棟別墅作為新房。他完全沒知會阿忌一聲,就派人到他的租屋處,將他所有「不值錢」、「沒啥路用」的家當全數搬了過來,這又讓他們的父子關係更形惡劣。 送完最後一位客人,回到新家時,已經十一點多,兩腿酸疼的安采妮跌進沙發裡,就再也爬不起來。 阿忌卻大不相同,他精力充沛的樓上樓下忙著打包行李。 「你要去哪裡?」安采妮好奇地問。 「紐約、巴黎、倫敦……你想得到的大城市,幾乎都要去走一趟。」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地檢視行李中的每件東西,深恐遺漏掉一樣。 「要去多久?你爸媽若問起來,我好有個回答。」靜默良久的她突然開口問。 「三個月到半年,說不準。」整理好兩大行李箱,總算大功告成,他深長的吁了一口氣。「我不在家這段期間,你愛幹麼就幹麼,不必裝得像個王寶釧,我不領情的。還有,找個機會,去跟你暗戀的那個對象培養感情,也許不必三年,我就解脫了。」 安采妮只是一味的苦笑,啥話也說不出口。 「去……旅行?」她問得很含蓄,唯恐他怪責自己管太多。 「算是吧。」他連頭都沒抬起來,又上樓去了。 「安采妮!」 這聲呼叫響徹整棟別墅。 安采妮滿懷疑慮,忙拉起曳地的裙擺,快步登上二樓探個究竟。「什麼事?」但見他手中拿著一張她收藏甚久的巴洛克舞團海報,當中那名粉墨登場的舞者正是阿忌。「不要亂動我的東西!」她快步衝過去,想一把搶過來,卻讓他旋身閃過。 「你,欣賞他?」他不肯馬上表明身份,話中也不無戲謔的成分。 「還來。」她不置可否,焦灼的目光全神貫注在那張海報上。「它若有一丁點破損,我絕不輕饒。」 「哇,這麼說來不只欣賞而已,你簡直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阿忌臉上綻出異常得意的笑。「要不要我幫你拿他的簽名照?」 「你認得他?」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是嘲諷句。踩扁她也不相信,這浪蕩子和她心目中的天王巨星能扯上關係。 「狗眼。」他帶著冷笑地把海報丟還給她。「他不會就是你暗戀的那名神秘男子吧?哈哈哈!」笨女人! 安采妮才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她小心翼翼的把海報捲好,放入一隻精美的紙盒中。 「兩年零七個月。」他說:「既然這麼欣賞她,為什麼不假借個名義,到舞團找他去?」他眼神燦亮地盯著她瞬也不瞬。 「你怎能知道得如此精準?」安采妮大惑不解地抬起頭,「我是指,這張海報和他公演的時間。」 「神機妙算嘍。」阿忌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堂堂永安未來的接班人,竟盲目迷戀於一名連真實面貌都沒見過的舞者,了不起。」 阿忌不知道安采妮是不婚主義的擁戴者,一個發誓一輩子不結婚也不要愛情的女人,要是讓她連暗戀都一併排除,生命豈非過於空虛。 她美麗的眸子霎時變得空洞,熒榮的瞳仁裡空白一無所有。 無視於他夾棍帶棒的話,她抱起紙盒,抑鬱地警告他,「以後不准再隨便動它,聽清楚了?」 「嘿,」見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阿忌忙追了出來。「你要是真喜歡他,我介紹你認識他,他其實——」 「不要,我不要認識他。」這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值得去愛。唯有虛幻中的魅影是恆久不變的。 「喂!你……」他立於甬道上,匪夷所思地望著她纖細飄忽的背影,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拒絕關懷,拒絕歡笑,也拒絕愛情,誰能一生一世執著於冷心冷血,無愛無情? 要不是封教授又打了通電話來催促他,真想抓著她把話問個清楚。 「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不要——」 「明天幾點的飛機?」她故意把話題扯開。 「不,我今晚就走。」一個不必洞房的花燭夜,有沒有他這新郎倌應該都沒差別吧。 為了某種不明所以的原因,安采妮的心頭突地悸動不已。 「這麼迫不及待?」他連勉強自己作戲一天都不肯。 「你希望我留下來?」阿忌自嘲的臉龐閃過一抹黯然。「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還不能接受這一切,是什麼樣的仇恨令你這般的不擇手段?」 她無言地幽幽一歎。「再見了。」 「懦弱,除非你有勇氣面對自己,否則你憑什麼去復仇?」他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她沒理睬的上了樓。 方纔幫傭的歐巴桑打電話幫他叫了計程車,眼看就要趕不上班機了,怎麼辦才好? 「我送你吧。」脫掉禮服,換了一套簡便白衣牛仔褲的安采妮悄然地來到玄關。 躲進雲層的月亮忽爾探出頭來,晦暗的四野陡地亮了起來。 阿忌盯著她,良久,兩人並肩走出門。 在陣陣飄移的霧氣籠罩下,他出其不意地托起她的後腦,纏綿地吻住她的唇。 「你可以不要愛別人,但別忘了要愛你自己。」 第六章 十二月中,永安集團加開董事會,擁有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安采妮一如所預期地,榮升為總經理兼事務董事,安百賢依然安坐董事長的位子,卻已經是個沒有實權的閒差。 緊跟著她走馬上任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改革方案和各種除弊興利的措施。永安和齊美兩邊的老員工們無不感到壓力重重。 大伙相信,進一步的大幅裁員動作,必將隨之而來。最岌岌可危的,當然就是依附安百賢二老婆的眾高官們。 安采妮的鐵面無私,凡事不講情面的專斷作風,自然得罪了一大票人,其中亦包括齊美大老林鎮財和阿忌的表哥張家瑋。 幸好她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並且在父親和公公的全力維護下,讓她大刀闊斧,放手也放膽去做。 「還沒下班?」張家瑋站在門口,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輕敲著門框,嘴邊銜著淺笑,打著招呼。 「唔。」安采妮禮貌地頷首後,正準備繼續投入案前的公文審閱工作,卻被一瓶「禁忌」給怔住。 連同這瓶,張家瑋大約已經送給她二十多種香水,包括香奈兒、迪奧、聖羅蘭、倩碧、拉格裴、霍斯頓這些著名廠牌,其中各種驚世駭俗的名稱都有,鴉片、魯莽、意亂情迷、著魔……要有多聳動就有多聳動。 幾乎所有她不期望發生在自己身上,又難免於午夜夢迴時趁隙竄進腦海的荒唐事兒,都被濃縮到這些奇巧美艷的小瓶子裡了。 可惜她這位掌兩家大型上市公司權柄的安總經理的生活,是不需要靠虛無的想像勉強支撐起來。她每天忙得跟不停轉動的陀螺一樣,哪有閒情逸致「享用」這些奢侈品。 張家瑋是齊美的營運部副總,職位在她之下,偶爾送點小禮物巴結上司本也不可厚非,但他太放肆了,他半公開地追獵她,最近更經常在同仁面前,毫不避諱的約她吃飯、看電影。 他是有婦之夫,而她才新婚,且是他表弟的媳婦,這樣的行為算什麼? 是料準了她和林少夫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還是把她想成那種可欺可親可玩弄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化妝品,你唯獨不那麼討厭香水。」他順勢坐了下來,隔著一張辦公桌揣測她此刻的心情。 「怎麼好意思常常讓你破費。」她盡量把語氣放緩,避免傷了和氣,畢竟這傢伙除了油嘴滑舌,各方關係良好之外,確實有不容小覷的才能。 「那就拋開禁忌,陪我看場午夜場的電影?」他把身子前傾,抓過她擱在桌上的青蔥小手。「可憐的采妮,你該有個人好即疼惜的,瞧,你眼中寫滿落寞和寂寥。」 「太過分了你!」掙脫他的掌握,安采妮厲聲道:「你盡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但林少夫呢?別忘了你可是在人家的集團裡討飯吃。」 「豹仔啊!」不提他倒還罷了,一提起他,張家瑋就笑得更囂張了。「他要是在乎的話,他在新婚之夜倉皇逃離家門,遠赴紐約?他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在他眼中這兩樣東西都是敝屐,全不值得一顧,就算我們公開出雙入對,也不會有人出面干預。」 他再度握緊她的手,將她拉近他橫過半個桌子的胸口。 她不再費力抽回,睜大明眸,定定的望著他,語氣堅定的說:「就算他永遠不回來,我依舊是林家的媳婦,把手放開。」 「何必呢?」就是這剛毅無比的眼神,讓他每每像洩了氣的皮球不敢造次。「你到底眷戀他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