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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丹菁 宣典聖頓了頓,微蹙起眉,「你知道我最不愛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可有人喜歡啊!」戴淳委婉地勸道;「咱們開門做生意圖 的不過是個利字,要不咱們乾脆關門算了。」 「我圖的是一份安心,我要的是禮教能夠永世流傳。」宣典聖輕睞他一眼,隨即便往外走去。「這些事就甭再同我說,我先走了。」 「你好歹也先瞧瞧手寫稿,何必這麼急著定?」他們才剛來沒多久耶! 「不用了。」 「別這麼說嘛!」戴淳走到門邊,努力地將他拉回。「先瞧瞧再說嘛!」 不就是瞧一份手寫稿罷了,有這麼困難嗎? 「那種東西人不了我的眼。」他硬是不坐下。 宣典聖不理會他,逕白掀開簾幕,方跨出一步,只見兩個花娘迎面而來,一瞧見他立即熱絡地挽上他的手。 「爺兒,你等不及了嗎?咱們這不就來了?」 宣典聖微惱地瞪著她們,再回眼看向在裡頭笑得很得意的戴淳,鎮靜地道:「姑娘請自重。」 「自重?」兩個花娘笑得花枝亂顫。「咱們向來是看重大爺,可不知道要怎麼自重呢?要不,就請這位爺教教咱們吧!」 「請姑娘先放手。」他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別開眼不想瞧她們胸前的春光。 「不,若是咱們手一鬆,你便跑了呢?」 宣典聖抿緊唇,鐵青著臉往外走,壓根兒不管兩旁的花娘是不是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典聖!」戴淳跟在後頭,不禁搖頭苦笑。 他真是被禮教給荼毒得太深了,居然學起了柳下惠坐懷不亂……嘖,這可是軟玉溫香呢,他的心可是癢得很…… 第七章 「記住,不要跟大哥說是我帶你來的!」將納咨雲帶到西水街尾的百花樓前,宣以聖立即往後退了幾步,說完話後便逃之夭夭。 「啐,逃得跟飛的一樣。」她有那麼小人嗎? 納咨雲冷啐一口,再抬眼睇著被大紅燈籠和綵球妝點得華麗的百花樓。 怪了,一般妓樓不都是掌燈時分才開始營業,現下不過才晌午,這百花樓便急著開門做生意,難不成生意真有那麼好? 聽著裡頭喧鬧的聲響,她不禁挑起眉思忖著,卻見——個打扮妖嬈的女子扶著一個衣著華美的男人走出來,她不由得瞇緊了水脾。 果真是袒胸露乳啊…… 這個姑娘家穿的是前朝的服裝,她的肚兜都快要掉了,胸前那大片的雪膚凝脂盡露眼前,但她卻像一點也不怕別人瞧似的,落落大方得很…… 該不會百花樓裡頭都是這等陣仗吧?還是小叔胡謅她的? 納咨雲正陷入沉思,又見裡頭走出一個站娘,而她還扶了個男了走出來,而那男子正把臉埋在她的胸前……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著? 混帳宣典聖,她不過是把自個兒裝扮得稍梢好看些,他便說她放浪形骸,若是他見著這些姑娘們,不知道他那張毒嘴會說出什麼話來。 不對,小叔說他人在裡頭,這就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可惡! 他滿嘴禮教,結果居然背著她上妓樓狎妓! 這根本是說一套、做一套,他果然是假道學,她一點都沒有冤枉他! 那個混蛋傢伙,她非要找他理論不可! 他居然寧可去調戲那些花娘,也不願意碰她,甚至還同她分房睡,倘若不是她跑到書房去找他,他還不見得會碰她呢……他若是要開竅,也該對她開竅,而不是百花樓的花娘哪! 打定主意,納咨雲方要上前,卻見宣典聖走了出來,左右各有-個花娘緊挽住他的手臂……剎那間,彷若一道閃電在她面前落下,模糊了她的眼,而後雷聲響起,轟隆隆地震痛了她的耳。 這怎麼可能? 他怎能這樣待她…… 「娘子?」宣典聖一走出百花樓,方甩掉兩名黏著他不放的花娘,一抬眼便見著一臉蒼白的她。 怪了,天候好得很,既沒閃電又沒打雷,她怎會白了一張臉? 他低沉的嗓音讓她回過神來,一見著他,她登時覺得雙 眼刺痛,胸口窒悶就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傻楞地站了一會兒,才想起要離開。 「娘子!」宣典聖一把拉住她。 「假道學!」一回身,她劈頭便罵。 宣典聖驀然一愣,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 「你在胡說什麼?」 「說什麼顏色不必美麗,說什麼裝扮只須端莊簡潔,結果呢?」她怒目瞪著他,驀然發覺眼前的他變得模糊不清。「假道學嚴 他驚訝地瞪著自她臉上淌下的淚水。「娘子……」 「不要碰我。」她惱道,拿起手絹胡亂抹著臉。 可惡,她怎會在他面前掉淚?這豈不是代表她大受打擊?不,她才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受到打擊,反正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是假道學,而且還是喜愛尋花問柳的假道學! 「娘子?」他不知所措地低歎一聲,正想要同她說個清楚,身後隨即響起戴淳的聲音,他不禁惱怒地回頭瞪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要做什麼,我只是想把手寫稿拿給你。」戴淳無奈地道,瞥見站在他身後的納咨雲,立即道:「那就是嫂子?想不到嫂子居然長得這般驚為天人……」 面對他的讚歎,宣典聖隨即以身形擋住他的視線。「手寫稿。」 「嗄?」戴淳回神,微愣地睇著他。 「你不是要給我手寫稿嗎?」他已經有些動怒了。 瞧什麼?她可是他的娘子,仙不喜歡別的男人瞧她! 「哦……」戴淳忙將手中的手寫稿遞給他,「那個……」 「你還要說什麼?」宣典聖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 「呃,嫂子跑了。」他指了指前方,好心地提醒他。 宣業聖回頭,見她果真走遠,立即拿著手寫稿快步追上。 戴淳見狀,搔了搔頭,心裡疑惑得緊。 難怪今兒個的天氣沒來由地放睛了,原來是這個萬年不動的神木發了火…… 「你到底是在跟我氣惱什麼?」 一路追著納咨雲回宣府,然後跟著她回到許久不曾進的新房裡,見她一聲不吭地窩在貴妃椅上,宣典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是向來聒噪得很,怎麼今兒個卻連句話也不說? 方纔在大街上還莫名其妙地說他假道學,他都還沒跟她計較,她倒是拗起性子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說要順其自然,惱了便發火,喜了便露笑來著?可她現下卻像個悶胡蘆,他根本猜不著她的心思。 「急破摧搖曳,羅衫半肩脫。」沉默了許久,她驀地開口。 聞言,宣典聖雙手壞胸,一雙魅眸直叮著她。 「莫道妝成斷客腸,粉胸綿手白蓮香……」納齊雲壓根兒不以為忤,逕自吟起詩來。 「你在胡扯什麼?」聽出詩意,他不禁低吼出聲。 「我哪有胡扯?我是在背詩。」她心情好想要背詩,難道這也不成? 「我上百花樓是為了淡生意,你以為我愛去嗎?」他自然 聽得出她是在嘲諷他。 「是嗎?那倒是委屈你了。」她哂笑道。 她是挺開心他總算有些開竅了,也很高興他不再只對那堆死氣沉沉的書有興趣,可他要開竅,也該是對她開竅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見他雙手環胸,她也學著照做。「不想說什麼,只是覺得一樣是做生意,你可以大方地上妓樓,而我不過是把自個兒打扮得體面些,便教你說成淫晦……一樣是為了生意,為何卻差這麼多?」 「那自然不同。」他努力地壓抑著怒氣。 「有什麼不同?」她氣惱地站起身。「那些花娘可以袒胸露乳地伺候你這個爺兒,而我的穿著俐落,裝扮也不濃艷,卻教你說成淫晦,還說我蓄意挑誘男人,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你已出閣,又是良家婦女,怎能與那些花娘做比較?」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彷若想藉著這個動作將休內的怒氣一併吐出般。 「是明,我是已出閣,然那些花娘袒胸露乳不算是傷風敗俗,而我不過是稍作裝扮使讓你說成淫晦穢亂,你這說法是不是有些奇怪?」不等他回答,她又道:「你該要一視同仁的,是不?」 「那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人、你的身子全都是我的,你自然不該在外頭裝扮得太顯眼,讓那些男人的眼都盯著你不放!」 她的腦子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她分明是蓄意要氣他。 她也不想想在書和苑時,她那裝扮既風騷又多情,看來就彷若是要勾引誰來著,要他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她已經出閣了,而且是他的娘子,不管她以往如何,至少她現下該要謹守本分的,是不? 「那你就能將你的眼擱到別的女人身上?」這是什麼論調?她不能接受! 「你在胡扯什麼?我已經說了,我是為了談生意而去,況且我沒有做出任何喻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