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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月惜    


  原來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山崖那一戰中苟且偷生下來的西門放!

  想當時,他們一票人非殘即死,蕭無林更成瘋癲,失去了所有行為能力,徹底變成一個癡兒。於是弟兄們都紛紛往回走,告誡接續而來者,他們慘痛的經驗,並且也對顏雲飛之血能長生不死的傳說死心了。

  但是西門放硬是不信!所以他在傷癒之後,偷偷混進了大理城中,勾搭上正被選中往柳宅打雜的小瓊,由她偷傳顏雲飛的消息給他。

  「你回來啦?」乾笑了兩聲,西門放的手不得已鬆開淺娘。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連個瘸子都不放過!」小瓊一反溫婉的形象,擰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陣大罵:「我為了你不顧生命危險在外頭冒險,你卻背著我亂來,西門放,你準備受死吧!」

  「開開玩笑嘛!我的姑奶奶,別氣壞了身子,這樣我會很心疼的。」甜言蜜語在嘴,西門放說謊的功力可厲害了。

  「你最好給我乖一點,否則接下來的事兒你自個兒去辦,我倒樂得清閒。」撂下狠話,小瓊當然也知道現在抽身為時已晚,但是為了讓西門放留在身邊,她不惜以此相脅。

  誰叫她愛煞了他呢!

  「知道了。」事成之後,看他怎麼對付這個凶婆娘!西門放心裡所想的,跟口中說出的輕柔問話一點都不符合。「來,快告訴我,顏雲飛那裡的情況。」

  把淺娘獨自留在水井旁的木柱下,西門放攬著小瓊的細腰雙雙進屋——

  「他們啊,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聚在蝴蝶泉畔商討對策呢!」

  「是嘛,那你有把咱們約定的事情透露給他們知道嗎?」他要顏雲飛單獨前去崇聖寺換回淺娘,不得有雷、瀚阿等人隨行,以利他取顏雲飛的性命。

  「我花銀兩讓人傳信箋去了。」小瓊依偎在西門放懷裡,笑得好不得意,但她忽然又皺起了眉,轉身問道:「如今顏雲飛的病好了,他的血液也就失去了毒性,那麼我們飲他的血,真有功效嗎?」

  「這……」西門放也猶豫了。對於顏雲飛,他沒有像蕭無林一樣,收集到這麼多的資料,他這人一向沒有其他特點,就只是一字「貪」罷了。

  他到現在還咬著顏雲飛不放,追根究底起來,還真像只無頭蒼蠅般盲目無知!

  「你不確定?」

  「嘿嘿,我想這個答案,顏雲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我們正好替他試一試。總之,死不了就行了!」小瓊固然問得有理,但,眼看計化就要成功了,西門放才不會笨得臨時收手。

  壓對了寶,那可夠他逍遙個幾百年;就算錯了,他還有小瓊這笨女人當替死鬼,不賭一賭不是太可惜了嗎?

  「你就這副死德性!」小瓊戳他一記,嚶嚶淺笑,還不知自個兒已被他利用了。

  「你不也愛嘛!」推她上榻,西門放猴急地剝除兩人的衣物。

  「等等,外頭那個瘸子怎麼辦?」酥胸微露,小瓊枕著手擺弄出撩人姿勢,還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地問。

  西門放埋在她胸前曖昧地咕噥道:「她既不能走,又被咱們綁縛著,能幹些什麼呢?不如你叫幾聲給她聽聽,讓她心頭也癢得難受!」

  「你壞死了。」不依地在他頸項咬上一口齒痕,小瓊嬌嗲的嗓音更像是一種鼓勵。

  大白天的,他們連門也沒關就在床上廝磨了起來,兩具軀體像麻花糖般扭在一塊兒,淺娘瞥見這幕,羞得趕緊閉上了雙眼,可是,那一陣陣銷魂的淫聲浪語,卻始終揮之不去……

  ☆☆☆☆☆☆☆☆☆☆

  「是西門放。」放下信箋,雷沉重地說。

  「他要我去哪兒換回淺娘?」不必多問,顏雲飛也知道西門放要的是什麼。

  「崇聖寺。」

  「顏雲飛,你不能去,他們會殺了你的!」柳蝶蘇哭得雙眼通紅,心形的瞼蛋上滿是淚痕。

  淺娘被擄走,對她而言是一大打擊,甚至顏雲飛的病體康復,都不能再使她重展歡顏,她只要淺娘平安無事地回家!

  相依為命了這些年,淺娘一直是她最信賴的親人,柳蝶蘇無法想像,如果淺娘出事了,她該怎麼對自己交代?

  「是我疏忽西門放的野心,才害得淺娘被擄走,所以於情於理,我都得去。」原本小瓊應該是看中柳蝶蘇對他的重要性,因而想找她下手,但是柳蝶蘇終日待在他身邊,小瓊苦無機會下手,才將目標轉移到淺娘身上。

  想到柳蝶蘇差點被他們當成俎上肉般無辜受難,顏雲飛就忍不住發顫。

  淺娘代替柳蝶蘇承受這些,顏雲飛很愧疚,而這一趟崇聖寺之行怕是不得不行了。

  「顏兄,我也去!」瀚阿的雙眼淨是血絲,憤怒的情緒籠罩著他,逼得他幾乎發狂。

  竟然有人敢在大理動他的人?不管西門放是何方神聖、有多大能耐,瀚阿絕不輕饒過他!

  淺娘……你一定不能有任河意外……

  「西門放指明雲飛一個人。」雷環顧眾人,繼而沉穩分析:「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雲飛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那位姑娘的生與死,我們最好不要貿然行事,以免惹怒了西門放。」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乖乖聽命於他們,要顏雲飛去送死啊!」即使她好希望淺娘趕快回家來,但,若是再有人因此喪命,那麼她的心安又能加減幾分!淺娘是她的家人、瀚阿是她的密友、顏雲飛是她深愛的人……他們每一個人對她來說都極其重要,缺少任何一個都不可以,柳蝶蘇無法忍受會有人犧牲的這個事實!

  「我和雷會想出辦法的,你們……先去歇著吧!」顏雲飛揉揉額頭,頓時感覺有些疲於應付這接二連三的意外了。

  「我才不走!咱們若沒想到解決的法子,我死也不走!」倔強地扭過頭瞪著顏雲飛,柳蝶蘇此刻的情緒就像只暴躁的猛禽。

  「蝶蘇,別不講理。」顏雲飛捺著性子安撫她。

  不過柳蝶蘇一點兒都不領情。「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理?淺娘現在不知道被困在哪兒、有沒有挨餓、受傷……你還叫我講理?他們為什麼不跟我講理!?」

  「你--」

  柳蝶蘇瀕臨爆發的情緒,與顏雲飛極力克制的脾氣形成一股緊張壓力。面對這種僵局,雷眉兒一挑,便率先走出門外,來個相應不理;瀚阿則多看了柳蝶蘇幾眼,暗示她冷靜後,也跟著離開。

  如今,房內就剩下顏雲飛和柳蝶蘇兩人了。

  「蝶蘇,我知道你擔心淺娘的安危,可是雷說的沒錯,若我們貿然行事,只是讓淺娘更深陷危險之中而已。」他仍試圖與她溝通。

  「不然到底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啊!」莫非真要拿他的命去換淺娘的?那跟豎旗投降有何不同?難不成他們這麼多人,反倒還輸給西門放和小瓊兩人?

  柳蝶蘇怎麼想都覺得,事情演變不能是這個樣子!

  「即使單槍匹馬與西門放交鋒,我也不會輸。」顏雲飛心裡打的是這個主意。

  論武功,儘管他並非箇中高手,可是應付西門放那三角貓的功夫,倒還綽綽有餘,顏雲飛對這一點很有自信。

  可是柳蝶蘇卻聽不進這麼多,她感受到的,唯有恐慌與不安。

  「這樣做太冒險了,天曉得他們還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顏雲飛,讓雷跟瀚阿一起幫你,大家才好有個照應啊!」

  「我會的。你太緊張了,睡一下好嗎?」顏雲飛半強迫地讓她躺臥在長椅上,順手取來一條薄毯替她蓋好,自己坐在一旁輕輕哄著她。

  在明日和西門放會面之前,他隨時都可以更改最後的決定,目前他只想讓柳蝶蘇覺得好些,鬆弛一下緊繃的精神,別再繼續煩惱下去。

  「我不想睡。」淺娘說不定正遭受痛苦,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乖,我們說話沒關係,但是你可以把眼睛閉上休息。」

  「嗯。」他溫和的嗓音永遠是那麼值得依賴,柳蝶蘇照他的話去做,漸漸地放鬆了自己僵硬的身子。

  「不會有事的,你別胡思亂想。」描繪著她彎彎的眉毛,顏雲飛以指腹淡刷過她眉骨處的胎記,對那只似假還真的蝴蝶愛不釋手。

  「你—真的不會害疼了?」她猶然不太放心。

  「不會,一切都很好。」暗暗調理氣血周行,顏雲飛感到無比順暢,並且隱隱有另一種從未經驗過的溫香由體內而發。

  「如果西門放喝下你的血,那些傳言都會變成真的嗎?」如今他血毒已除,特殊依舊的體質是否真能醫治百病?這個問題,柳蝶蘇想很久了。

  顏雲飛沒有承認,亦無否認。只說:「除非有緊急事件突然發生,否則我這後半生,我都不會再割開自己的手,做任何一項嘗試了。」

  他心裡有答案,但他不想在意。

  他的血液是不是能救人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在於,他擁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不再需要因身體上的病痛去向命運妥協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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