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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蘇浣兒 席浩收斂起笑容,雙層揪在一起,"他還告訴你什麼?" "他說你是刑天會的少幫主,旗下有無可計數的黑道弟兄,你們魚肉鄉里,欺凌善良百姓,甚至圍標大小工程,還開設酒廊、歌舞廳等各種聲色場所,難怪你不敢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難怪你會被人家追殺,你……你好可惡……"余品媗嬌弱的身子顫抖著,雙手緊緊握成兩個小拳頭,似乎恨不得往席浩俊美的臉揍過去,"比比,咬他!" 居然叫狗咬他?席浩懷疑那隻小笨狗聽得懂嗎? 而比比正把他的褲管當作新遊戲的對象,自己時而低伏,時而高起地玩著,哪有把主人的命令當一回事。 "比比,你敢不聽話?"余品媗氣急敗壞,衝上前就要抓起比比,但席浩卻攔住她。 "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不是刑天會的少幫王?解釋你被人家追殺純屬誤會?或者你是電影明星,那天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我承認我是刑天會的少幫主,但刑天會並不是你所想像、所知道的那種專做殺人越貨的事,欺凌鄉民、危害社會的敗類。" "黑幫就是黑幫,還不都一樣!道你們還有什麼促進世界大同的理想嗎?" 席浩笑笑,"我又不革命,無需世界大同這種崇高的理想,但有幾條幫規倒是層貯。" "幫規?幫會就幫會,還要什麼幫規嗎?"余品媗狐疑地道,小臉上的怒氣棺緩。 "當然,否則我如何服眾?"他跨前一步,似乎想抱她。 "別過來,不然我叫比比咬你!"洞悉他的想法的余品媗急急後退一步。開玩笑,現在不把話說清楚,等被這大色狼吻了,她又會什麼事都忘光光! 要比比咬他?或許叫比比親他一下會快些,但席浩並非笨蛋,既然小丫頭想知道,那麼乾脆就告訴她,這樣總此由別人嘴裡得知來得好吧? "媗媗,你聽過陶淵明"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這句詩嗎?" 余品媗白了他一眼,好像他是什麼大白癡似的,席浩不以為意繼續說:"刑天是上右帝王炎帝的臣子,在炎帝被黃喬打敗後,奮起為炎帝復仇終致被殺,陶淵明有甘於他這種奮勇為主的精神,抄是寫詩歌頌他,而我祖父也對刑天的忠勇感佩不已,所以將幫會名稱取名為刑天會,希望所有的幫眾都能傚法刑天舞千戚的精神。" 聽得已經有點頭昏腦脹的余品媗好不容易抓住最後一句話,"你是說刑天會的精神在抄忠勇犧牲?" "沒錯!"席浩點點頭。 "那是為你們忠勇犧牲還是為社會大眾?"她雖有點迷糊,玩起文字遊戲來可不含糊,話也聽得很清楚。 他微微一愣,隨即爆笑出聲,幾乎忍不住想抱起她狠親一頓,但接觸到她羞怒交集的眼神,只好忍著笑。"不為我們也不為別人,而是為自己。" "什麼叫做為自己?" "刑天會幫規的第一條是不偷盜、不邪淫,第二條是……"席浩洋洋灑灑將十大幫規念了出來,"我所有的屬下部是正正當當的生意人,也誠實納稅,我們不為非作歹,更不可能魚肉鄉民,除非有人存心挑釁,否則我們絕不輕易與人起衝突,像這樣為理想勇敢生活奮鬥的,不是為自己又是為什麼?" "那你怎麼會被人追殺?" "我在追查一件跨國犯罪案件,由於消息錯誤讓我暴露行蹤,所以那天才會遇上你。" "你騙人,你根本不是警察,怎麼會追查犯罪案件?"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警察?"席浩壞壞地拉過她靠在自己身上,雙手圈住她, "一定要警察才能追查犯罪、打擊犯罪嗎?" "你……"余品媗瞪大眼睛,這男人根本就在要嘴皮子,他說了老半天,什麼也沒講,只證明了余世倫所說的話是真的,他確實是黑幫少主。 "媗媗,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鬆開她,笑著彎下腰拾起散落一地的香燭紙錢,然後燃起一炷香,很虔誠地在墓前膜拜。 余品媗錯愕地看著他,心中卻升起絲絲感動,"為什麼?" 他連頭也沒抬便說:"我說過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我祭拜她也是很自然的事。來,把這些紙錢燒了吧!" 余品媗默然了,她淚眼朦朧的瞅住他,心中喃喃自語著:媽媽,這個男人是真心的嗎?媗媗可以相信他嗎?為什麼哥哥連燒個香都不願意,而他卻可以這樣跪在地上為媽媽燒紙錢? 突然,一道陰影籠罩住她,有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抹去她不知不覺淌下的淚水。 "怎麼哭了?" "沒有,我……"她倔強地否認,但一顆顆品瑩的淚珠卻洩漏了她脆弱的內心。 "小傻瓜,我有沒有告訴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隨時都可以借你?" "我……我……哇!"她向來不是藏得住情緒的人,但為了母親臨死前的交代,硬是忍住原本愛哭、嬌弱的個性,而此刻在席浩的低哄下,所有的堅強藩籬盡數撤去,隱藏多年的委屈、不平與傷痛像火山爆發似的噴發出來。 她哭得抽抽噎噎,小小的肩頭抖動不停,淚水濡濕雙頰,也弄濕席浩的衣服。 "他們都說媽媽是害死爸爸的壞女人,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她不是壞女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意這句話卻惹惱了哭得梨花帶淚的余品媗,她猛抬起頭指責道:"你胡說,你又沒見過媽媽,怎麼知道我所說是真是假?" 他莞爾一笑,"會生出你這麼善良又多感的小可愛,我可以想像你母親一定是個溫柔又充滿愛心的女人,對不對?" "嗯!"余品媗滿意地點頭,努力吸吸哭得紅紅的小鼻子,小臉在席浩身上來回摩挲,確定淚水、鼻涕都擦乾淨了,這才拉著他找個陰涼處坐下。 瞪著自己皺成一團、又沾滿淚水的上衣,席浩不知足該哭還是該笑。因為除了寶貝妹妹席愛之外,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身上這樣子哭,甚至把衣服當面紙用,只差沒拿起來搓一搓順便扭乾,唉!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不哭了?"如果她再哭,席浩已經決定把她丟在這兒,自己一個人回台北! 她搖搖頭,"媽媽過世前一再告訴我,從此以後不能那麼愛哭,因為光哭是不能解決問題,也無法獲得別人的同情,只會更讓人瞧不起!" 席浩皺起眉頭,"瞧不起?你說余家的人嗎?" "是啊!余家是地方上的望族,媽媽只是個暴發戶的女兒,怎配得上有財有勢又是書香門第的余家?"彷彿忘了自己也是余家人,她數落著自家的不是。 "我聽說余家祖先在清咸豐時移居來台,以經營米和鹽起家致富,後來因為協助清廷平亂有功才受到封賞,是嗎?" "嗯!其實余家起先只是捐錢買個小官過過癮,後來倒真的出了幾個會唸書的子弟中了鄉試,還過海到北京城應試,可惜沒上,不過從此以後余家儼然成為書香門第,又是地方上第一望族,基於這些因素,余家怎麼瞧得起務農出身的母親?" "那伯父伯母是怎麼認識的?" "自由戀愛。" "自由戀愛?" "是啊!我父母親是在留學日本的時候認識的,在那個年代自由戀愛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加上余家在地方上的地位,想當然耳會反對他們的婚事。" "既然如此,余老夫人怎麼會答應?" 余品媗有點紅了臉,她吞吞吐吐地說:"先上車後補票!" 席浩眼睛亮晃晃的,沒想到小妮子的父親倒是很先進,"你是說余媽媽先懷了你才過門的?" "嗯!因為我,奶奶不得不讓媽媽進門;可是也因為我,所以余家喪失了原本的聯姻計畫,因此……" "因此她不喜歡你?" "奶奶從小就討厭我,更討厭媽媽。" "那余世倫又是怎麼變成余家的養子?" "他是奶奶帶回來的,因為我祖父認為女孩子沒有資格繼承財產,可是又不甘心將余家拱手讓人,於是……" 如果現在有個洞,余品媗一定會鑽進去,她糗糗地問:"你沒有睡?" 邪惡的笑容浮現在他嘴角,"你都睡不著,我怎麼會睡得著?男人可是比女人還容易衝動、還容易被誘惑的!"邊說的同時,他人已經來到她床邊。 "我現在要睡覺了,晚安!"她慌慌張張地重新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不過這回,席浩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