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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洪穎 他彎身將洗好的東西收進背袋,東西收了一半的手明顯停頓了幾秒,又繼續收,全收拾完畢,他回頭走到若語面前,不言不語凝視她好一會。 突地,他毫無預警地彎身將她抱起,走進帳棚,將她放上氣墊床。 「花若語,妳很懂得用什麼方式激怒男人,連我自認修養極好都不得不甘拜下風。妳成功激怒了我。所以,妳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子靳壓著她,雙唇離她的臉只有一吋遠。 「代價是陪你上床嗎?這我可以接受。」她不知死活地眨著眼睛,拿出最無辜的表情說。沒什麼特別原因,就是很想氣死他。 「妳真的很可惡!」他翻翻白眼,無力地歎氣。沒錯,剛剛是很想拉她上床當作懲罰,但受罰者若對處罰手段不以為意,處罰根本就沒有意義。他以平靜的語氣說: 無聲數著秒,數過二十秒後,他決定不碰她的身體,而是跟她講道理。 「我喜歡妳喊我子靳,從現在起不准妳再叫我死蒼蠅。妳說我不該干涉妳太多,從認識到現在,我干涉過妳什麼?妳捫心自問,是不是只有這件事?如果我們互不認識,哪天就算我看電視報導荒山裡尋獲一具美麗女屍的新聞,我連眼淚都不會掉一滴,只會笑隻身登山而枉死的女人笨。 可是我認識妳,沒辦法對這種可能發生的事一笑置之,妳懂嗎?」 沉默像是要無限蔓延似的,子靳差點以為她要用沉默「默許」他的干涉了,沒想到她在許久許久後,說了句讓他頓覺無語問蒼天的話。 「我可以保護自己。」 他真是被打敗了!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她沒激烈抗議他的干涉,他該感萬幸了。 「這件事,我們再討論。」最後,他咬牙切齒如是說。 第八章 她沒想到,原來螢火蟲也有季節! 原來萬事萬物,都有一定的季節,人類的情愛也是如此吧!若語望著寥寥無幾的飛螢,有些淡淡感傷。 他們如預定行程,抵達預定地點,她懷著期待希望他能看到滿山流螢的美麗景象,溫子靳是第一個她想分享的人,即使是親如笑雨、蕬瑀般的摯友,她都不曾興起帶那兩位好友上山的念頭。 「為什麼螢火蟲那麼少?上次我來,有好多好多螢火蟲。」他們等在帳棚外,等了一個晚上,只等到失望,螢火蟲隨夜晚降臨稀稀落落出現,但不如她預期,非常非常的稀少。 「傻瓜,妳不知道螢火蟲的活躍期是三月到六月嗎?那是牠們繁衍後代的黃金時期。」黑暗裡,子靳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微笑。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們白跑一趟。」若語瞪大眼睛,轉頭看身旁的他。 「我說過我曾經是登山社社長,另一層意思就是,我爬過很多山,在不同季節會遇見哪些不同的景象,我多少會有些概念。螢火蟲出現的季節,我當然會知道。至於為什麼不告訴妳,因為我想跟妳獨處,如此而已。」 在黑暗裡,她看不清溫子靳的表情,為了看滿山流螢的景象,今晚他們沒生火,螢火蟲是拒絕光害的生物,她雖然不瞭解螢火蟲何時繁衍,但對於螢火蟲拒光的知識還知道。 既然看不到流螢飛舞的美景,她索性打開備在一旁的手電筒。 「看不到螢火蟲,就看你好了。」她就著手電筒的光看他,接著說:「其實看不到螢火蟲也好,我們正好趁這個獨處的機會,開誠佈公談一談。」 「聽妳的口氣,像是早就知道什麼了。如果妳都知道了,我們何必浪費時間談論?」子靳摘下眼鏡,一雙眸子光亮得像兩把火炬,直對著她的眼。 「你不會是連幾句該送進我耳朵的解釋都想省略吧?」 「妳想聽什麼解釋?妳問,我就解釋給妳聽。」 「就從你的優渥環境開始解釋,這要求應該不為過。」 昨天溫子靳說要等星星月亮出來了,才是解釋的恰當時機,結果他們什麼也沒談到。只能怪她惹得他咬牙切齒,所以,最後她被迫接受他不人道的「處罰」。 溫子靳給的處罰,實在不是一般女人承受得了啊!她好可憐,可憐地被處罰了大半個晚上,他才心甘情願放慾求不滿的她睡覺。 昨晚他居然用童軍繩把她綁起來,對她又舔又咬地一吋一吋折磨她的肌膚,用手愛撫她的身體,卻又一次一次在她即將滿足時抽出,無情地吻掉她得不到滿足的抗議。 他等著她自慾望高處冷卻後,又殘忍地再重新點燃她的需要、重新在她身體裡時深時淺地撥撩逗弄、重新在她差一秒就能滿足時退出……一回又一回,逼得她開口求他,甚至還淌下一、兩滴淚。 可惡的他,在她開口求他時,竟是望著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說:這是我給妳的處罰,既然是處罰,怎麼可以在最後讓妳滿足?小傻瓜,要是讓妳滿足,就不能算是處罰了。 想著昨晚的刺激,若語雙頰染上火紅。 他鬆開童軍繩後,她原想報復他的,若不是那時他側著身緊抱住她,用怪異低沉的沙啞聲音命令她快點睡覺,她絕對會好好「報答」他的折磨。而她在被他抱著時,才發現他似乎很難受,她猜測他其實也渴望…… 「妳是不是對昨晚的『快樂』意猶末盡?臉很紅。」子靳突然放低聲音。昨晚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快炸開的慾望裡了,真是慶幸他能熬得過。 「你臉皮很厚,你知道嗎?居然有臉把折磨說成快樂。」 「臉皮要是不夠厚,怎麼管理全毅這麼大的集團?』子靳順著她的話,若無其事地招供了,看她絲毫不意外的神色,他繼續道:「昨天妳說妳也許都知道了,現在看妳的樣子,妳是真的知道我是誰了。其實這一趟跟妳來爬山,我一直在考慮,下山後我應該離開伊甸園了。」 若語直愣愣地看著他,他說要離開的衝擊,出乎意料得讓她覺得一陣難受。她還以為他……會多待些時候! 接著又想,是她太好笑,既然溫子靳決定坦白,表明身份後,他自然該離開伊甸園,難不成真要他拋棄大集團的總裁位置,在伊甸園當個搬運工!? 「若語……花若語小姐!回神了,妳在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子靳瞧她失神,喚了好幾回,見她終於有些反應,用取笑的口吻又問:「該不會是捨不得我吧?」 「要是我捨不得,你會留下嗎?」她洩露了一絲淡的一瞬即逝的感傷,緊接著立刻換上玩笑的態度說:「放心啦,我才不會捨不得你,你安心地去吧!」那表情跟在感傷之後,顯得矯情而誇張,像是在努力掩飾著什麼。 子靳沒錯過她一瞬即逝的憂傷,他的心暗自震盪了一會兒。 「妳太好強了。好強雖然沒什麼不好,不過有些時候,會書妳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承認妳有一點不捨,我又不會取笑妳。」他看著她低頭不語,只覺無奈,到眼前這一刻,他完全肯定了,花若語是個不擅表達情感的女人!也或許,她不只是不擅表達,她的情感領悟力可能也不高。 「如果子鎬前幾天沒去伊甸園攪和,讓妳的員工看到我就不自在,我在伊甸園會待兩個月。我原本打算等妳愛上我,才離開伊甸園。可是現在,我繼續留在伊甸園,只會帶給大家困擾,妳應該瞭解吧?」 「你對我解釋這些有什麼意義?晚一個月離開、早一個月離開,都一樣是離開,沒差。」 她是在責備他嗎?子靳看著她那顆仍固執低著的頭,發現她似乎正跟他鬧脾氣。 「當然有差別,晚一個月離開,有太多差別,我跟妳相處的時間會更多、妳會更瞭解我這個人,我指的不是家庭背景,而是單單指我這個人,我的脾氣、我的喜好、我的內在。相同的,我會有更多時間瞭解妳,我會更確定,妳也喜歡我,雖然妳不肯承認。 若語,其實妳不若妳表現出來的無所謂,妳在吆喝大伙吃喝玩樂時,是妳覺得最寂寞的時候;就算妳傷心不會哭,頂多苦笑兩聲;就算妳害怕,也要忍住顫抖,但我一直都知道,妳沒那麼堅強,妳只是好強。 我本來打算利用多出來的時間,找出為什麼。如果我不提早離開,會有很大的差別。而最大的一個差別是,我一定會把妳對我的喜歡變成愛。」 「溫子靳,你提早離開,對你、對我都比較好。」若語起身說了話,不打算再跟這危險的男人聊任何話題。 她真的很震撼。才半個多月啊!她以為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注意她。她錯得多離譜!他幾乎可以看透她了,他精確猜出她寂寞的反應、傷心的反應、害怕的反應……是什麼時候?他究竟什麼時候看穿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