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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岳盈 「我說沒有就沒有!」羞意衝上腦門,反而著惱了,她大小姐脾氣發作,嬌滴滴的發起火來。 「沒有就好。」正軒順著她的口氣說,「我是擔心。你不說一聲便跑到姨媽那裡,姨媽說你哭得很傷心,像是受到很大的委屈……是我惹惱你的吧?我不該用那種口氣跟你講話,還丟下你去上班,我應該留下來哄你……」 一幕幕火熱的畫面闖進腦海裡,葒嬪的胸口跳得厲害,納悶如果那天早上他留下來,沒有去上班,還會發生什麼事。 她呼吸一窒,唇乾舌燥了起來。 「葒嬪,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 「我……在。」她澀聲回答,緊握著話筒,感覺手心在出汗。「我傷心又不是……」全為你的關係!後頭的話被她吞回喉中,只留下模糊不清的語音。「反正現在沒事了……」 「什麼?」正軒沒聽清楚她講什麼。 「沒什麼!」她困窘地漲紅臉,清了清喉嚨,「工作還順利嗎?」 「很順利,簽完約後,明天就去丹麥了,我預計三天後就可以回台灣……」他頓了一下,語氣充滿希冀的說:「你要我去花蓮接你嗎?」 聽出他聲音裡的濃濃不確定,葒嬪的胸口緊縮了起來。瞧自己對他有多壞呀,正軒才會連來接她,都問得小心翼翼。 她輕歎一聲,輕柔的嗓音似多情的柳絲拂向他。「花蓮的風景很美,如果你有時間……應該來這裡住上幾天,我們可以……呃,租輛車沿著花東公路開去台東,那裡有溫泉……」 這麼暗示夠露骨了吧? 正軒當然聽得出來,可是他太驚訝了,反倒不敢相信,忍不住向她確認。 「你是說真的嗎?葒嬪。」 要她承認喔,葒嬪的心跳又加快了,臉上的熱度降不下來。 「你……有空就來呀。」 「我當然有空。」他趕緊道,「為了這次的歐洲行,我排出假期,現在只是把國外的旅行改到國內,應該沒問題。」 「那……很好。」她的耳朵也好熱。 「葒嬪……」他喚著她,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情意和滿足,「我好想你,真希望立刻回到你身邊。」 「那你趕快回來嘛。」她脫口而出,話筒裡傳來他低低的笑聲,令她難為情地摀住頰,「我是說……你辦完事就回來。」 「我會盡快。」沙啞的男性嗓音裡隱藏的迫切需求,又燙又熱的傳進她耳裡,迅速燃起了隱伏在她體內的女性熱情,葒嬪差一點握不住話筒。 這男人光透過電話就可以挑逗她。 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興奮,不管是哪種情緒,只要想到他遠在千里之外,不在她身邊,便令她沮喪得想掉淚。 她需要他立刻回來,不只是盡快。 可是她的聲音裡卻沒有洩漏出絲毫的情緒,而是一派公事公辦。 「身為你最重要的合夥人,我必須提醒你,不管是股東,還是員工,都期待你能帶回刷新上一季利潤的訂單。」 「包在我身上。」他也跟著慎重其事。 「我等你。」簡單的三個字裡蘊藏著柔情和允諾,葒嬪不等正軒回答,很快道了聲再見就掛斷電話。 她按住激烈的心跳,每一聲裡都有著她對他的想念。 天呀,他們才分開短短的時日,她就這麼想他! 當嫉妒和怨恨都被真相洗淨,她意識到自己是那麼深深的愛戀著他,於是埋藏在心底的情債便再也無法控制的氾濫開來。一到寂寞深處,對他的相思便如洪水般洶湧,和她眼中的淚水一樣無法阻擋。 ☆ ☆ ☆ ☆ ☆ ☆ ☆ ☆ ☆ ☆ ☆ ☆ ☆ ☆ 又是另一個午後。 明亮的陽光照在花葉上,光與影的變化吸引著葒嬪的眼光。 她坐在陽台上素描,凝視著隨風搖動的薔薇,心下一片溫柔。 「葒嬪,你瞧誰來了I」宋采衣笑咪咪的走進來說。 葒嬪聞聲扭頭去看,窈窕的身影自姨媽身後閃出,她驚呼一聲,放下手中的素描本衝出來。 「沈翎!你怎麼會來!」淚水一下子就模糊了她的眼,洶湧的情潮衝到鼻腔,她邊叫邊笑。 「我想聽你說一千次對不起呀。」沈翎承受著她火車頭般的衝力,開玩笑的道。 葒嬪聞言,從她懷裡抬起頭,一古腦的嚷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停!」沈翎投給好友一個又嬌又媚的白眼,「就算你不怕口乾,真要說上一千遍,我還擔心聽得耳朵長繭呢!」 「沈翎……」她笑著流淚,知道她肯來這裡找她,表示她不怪她了。 「瞧你,又哭又笑的。」沈翎似拿她沒轍的搖頭。 「人家太高興了嘛。」 「高興也要招呼客人坐呀。」宋采衣在一旁打趣道。 「嗯。」葒嬪趕緊招呼沈翎坐下,宋采衣則是到廚房準備茶點。 沈翎悄悄眨去眼中的濕潤,打量著葒嬪。 她穿著寬鬆的T恤和短褲,臉色紅潤,活脫脫的一名青春少女。 沈翎不記得自己看過她這麼寫意、放鬆的模樣,不由得道:「你穿這樣看起來好小喔。」 「這是表姐的啦。」葒嬪回答。「我來得匆忙,沒帶衣服來,只在花蓮買了兩套換洗衣物,姨媽便把表姐的衣服借我穿,這衣服還有點大呢。」 「你骨架比燕欣姐纖細一些。」沈翎說,唇上有著笑意。「我早猜到你沒帶衣服來,在來這之前,還撓去你家,要管家收拾一箱衣服帶來呢。」 葒嬪歡呼一聲,「你太好了!跟你說一百次謝謝,謝……」 「別又來了。」沈翎受不了地捂起耳朵抱怨。 「嘿!人家是真心誠意跟你謝謝,還有對不起的,又不是唐三藏在念緊箍咒,你怎麼像孫悟空一樣受不了?」葒嬪覺得委屈。 「好呀,你拐著彎罵我是猴子!」 「不是普通的猴子,是孫悟空呀。」她笑,感覺過去的時光又回到兩人之間。 「還不是一樣!」沈翎不依地要搔她癢懲罰,葒嬪笑著閃躲。 「哈哈……我不怕……不要啦,哈哈……」 「看你還敢嗎?」 「不敢、不敢。」葒嬪討饒,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注視沈翎,「再也不敢了。」 體會到她言下之意,沈翎臉上的愉悅迅即融化,安靜的瞅著她。 葒嬪被她瞧得不安了起來,可憐兮兮的道:「你不原諒我嗎?」 「傻瓜!不原諒你,幹嘛跑這麼遠來看你?」沈翎眼眶潮熱,嗓音微微哽咽。 「沈翎……」葒嬪欣慰的喊道,終於放下擔憂的一顆心,淚水卻禁不住的流下來。 幸好這時候宋采衣送茶點進來,沈翎才躲過她的淚彈攻勢。 待宋采衣重新將空間留給兩人,沈翎深深嗅了一口白骨瓷咖啡杯裡不斷溜躂出來的濃郁香味,看向葒嬪的眼光充滿揶揄。 「其實我是擔心,要是不原諒你的話,你的心會真的像信上寫的那樣,裂成碎片,裡頭的靈魂全跑走了,只剩下空殼,到時候我要拿什麼賠初正軒呀!」 葒嬪難為情的漲紅臉,知道她是在取笑她。 「平常難得聽你講一句甜言,沒想到寫起信來會這麼肉麻。什麼失去我,你的心好痛啦;這輩子,除了父母過世時,你都沒有這麼痛過……害我瞧完信後,雞皮疙瘩全都起立。想刪掉信又捨不得,這不但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僅有的悔過書兼情書,裡頭洩漏的信息更是彌足珍貴,說不定將來可以賣給八卦雜誌,賺些零花錢用呢。可是不刪掉,又怕被人瞧見,誤會你狂愛著我,到時候我就算沒被你歌迷的口水淹死,恐怕也會被初正軒和我哥給嫉妒死。眼見大禍臨頭,我唯有腳底抹油,來找你這個罪魁禍首了!』 「我信裡除了跟你道歉外,有寫什麼機密嗎?」葒嬪越聽越狐疑,信是她寫的,她不可能自己不清楚呀。 「有呀!」沈翎煞有介事的點頭,「你說到跟初正軒三年來的婚姻只是一紙證書,從來沒落實過,直到這次從香港回來才落實。拜託,連這種閨房事都告訴我,想害我長針眼嗎?」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有些酸。 「我哪有這麼寫!」葒嬪氣急敗壞的否認。「我明明是寫,之前我以為這場婚姻只是一紙證書,所以隱瞞你。我是擔心你一旦知道實情,會鄙視我,甚至認為我背叛你,像那天一樣的氣我。」 「你不是也有說,從香港回來後,跟初正軒的婚姻就改變了,不再只是一紙證書嗎?」沈翎懷疑地睨視她,「你甚至發現自己早就愛上他,所以當沈翊吻你時,你只有受到冒犯的不悅,並沒有跟初正軒在一起時的神魂顛倒……」 「我有用神魂顛倒?」聽好友這麼講,她幾乎不敢回想起那封信的內容了。 「把那封信叫出來,就知道了呀。」 慘了,她可能真的那樣寫了,葒嬪只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一點都不想去證實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