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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葉霓    


  「當然是找您了。」賀達笑了笑。

  「喔,有事請說吧!」武逸望著賀達,等著下文。

  「這……」賀達看了看兩側侍奉的丫鬟們。

  武逸立即意會地說:「你們都退下。」待一干下人退下後,他揚唇又道:「賀達王爺,可以說了。」

  其實即便賀達不說,武逸也能猜出八九分,此事定是與他那位自大的長子葛亞托有關。

  「是關於小兒葛亞托……」賀達王爺支吾地說道。

  果不期然!武逸瞇起一對爍利的眼,「你是要我救他?」

  「是啊!求大統領成全。」賀達拱手垂額道。

  武逸搖搖頭,「你該知道葛亞托所犯的罪太重,已無人能為他說項了。」

  「不,大統領。您就可以呀。」賀達激動地說:「現在皇上聽您的、京城百姓聽您的,各大小官也是聽您的,您一句話好比青天,一定可以的。」

  「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武逸冷岸的眉宇輕輕一擰,激射出一道無情的寒光。

  賀達深吸了口氣,拉下臉繼續說:「大統領!雖然我有兩個兒子,但是葛亞托的弟弟是個弱智,現在我的未來全靠葛亞托了。」

  「我很同情你,不過葛亞托這次事情鬧大了,居然以出戰為由,強姦戰俘妻女,你說我能饒恕他嗎?」武逸撇撇嘴,陰柔的臉龐刻劃著冷硬的線條。

  「這……只要您饒了他,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教他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賀達王爺認真地說。

  「這麼說,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先殺人再說聲抱歉,一切就解決了?那還要不要王法、父母官?」武逸猛一拍桌,「抱歉,我很忙。阿里淵,送客。」

  隨即武逸便站了起來,帶著漠然的背影離開了。

  「武逸!」賀達朝著武逸的背影大喊著,「你見死不救,到底是不是人?」

  得不到回應,賀達氣得握緊拳頭,「好,武逸,你給我記住,你不讓我開心,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時管家阿里淵指著外面,鄙視地看著賀達。「賀達王爺,請。」

  看了看阿里淵,賀達王爺氣得咬牙,驀然轉身離開了。

  今日,是武逸貝勒舉行「芳澤宴」的日子。

  接到請帖前來祝賀的,多半是武家遠近親,當然也有一些未收到請柬便自動獻上大禮的諂媚者。武逸不願勞師動眾,除了殺敵的時候,他大多喜歡淡逸,或許跟他的名字有關,看見多出來的那些人他甚感頭疼,可人家已經來了,他也不好趕人家回去。

  「大統領,恭喜您,芳澤宴可是男人的大日子。」多數高官一見到武逸,便舌燦蓮花地好話連連。

  「謝謝大家,也感謝各位的參與。」武逸舉起酒杯,對著大伙暢言道。

  就在這空檔,有人趁著人多之際偷偷潛進武陵親王府,接著又摸進了廚房,在老王爺武述的餐飲裡偷偷下了藥。

  這藥是從大漠而來,傳聞為巫女所創,無色、無味,服用後一個時辰才會發病,又極難斷定毒性,因此死者多半查不出病因,而以為是無故身亡。

  由於武述這兩年身體狀況不太好,在外頭與客人們招呼了幾聲後,便先行回房。一回到房間,丫鬟正好端進餐點,就在用餐過後一個時辰,他便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斷了氣!事後丫鬟前往收拾餐具時,才發現這樁天大的意外!

  想當然,在武逸「芳澤宴」的同時,武述居然意外身亡,引起全場嘩然,更引來不少揣測與猜疑。

  在莫薩爾部的習俗中,要繼承父業必須於「芳澤宴」過後,如今老王爺在同時無故喪生,怎不讓人紛紛議論?

  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老福晉了!她歇斯底里地大喊著:「武逸剋死了他阿瑪,為的就是要提早繼承王位,他是妖孽、他是妖孽……」

  武逸面對這種情況,也做不出任何解釋,最後老福晉病情日趨嚴重,他只好將她送往南方靜養,獨自一人面對所有輿論與壓力。

  而且紫禁城內數十位醫術絕佳的御醫都無法診斷出老王爺的死因,於是謠言也就更加甚囂塵上地在北京城內蔓延開來。

  從此,武逸貝勒變得沉默寡言,本就不愛笑的臉上,顯得更加凜冽。

  「盼盼,快來呀!這裡有魚可以抓。」

  北京城邊郊的「破鐮溝」一帶,住戶多是貧民與孤兒,算是這個繁華地帶的一處怪異現象。當地人都知道「破鐮溝」是北京城的一個污點,但這些貧戶、流民趕也趕不走,又怕引起百姓公憤,只好留下他們。

  盼盼是個小孤女,自幼在「破鐮溝」長大。在這裡,和她一樣不知身份、不詳姓名的人比比皆是,可他們卻情同手足,感情出奇的好。

  「沒問題,看我的吧!」別瞧盼盼長得嬌小不起眼,卻是水底女蛟龍,無論抓蝦、抓魚,甚至是深潭裡的大嘴鱖,都難不倒她。

  只見她躍進水中,沒三兩下就露出頭來,手裡已不負所望地掐著兩條大魚。

  「太好了、太好了,今晚我們不用再吃鹼粥,有新鮮的魚可配囉!」

  和盼盼一樣無父無母的孤兒阿強看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魚,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拜託,你就只知道吃,還不快點拿刀子過來,咱們得先洗肚腸。」說著,盼盼又轉向另一邊的大呆,「咱們中午吃的鹼粥還有沒有剩?若不夠還得再加點飯才行,這事交給你了。」

  大呆卻望著盼盼,愣愣地說:「盼盼啊,咱們已經沒飯了。」

  「沒飯?」盼盼眉頭高高的挑起,「這怎麼可能?我昨天才去滿香樓要了些剩飯,是誰那麼大的胃口?」

  就見所有人都伸出了食指,往側邊一指,循那方向看過去,就看見貪吃的小天正在扒著鍋巴。

  「小天!」盼盼氣得站起來衝向小天,雖然她個頭小,可嗓門大,嚇得小天硬生生地把塞進口的鍋巴吞下。

  「呃……咳……咳……」小天猛拍著胸部,一張臉漲得火紅,就像快被噎死似的。

  「阿強,去給他一拳。」盼盼發號施令,阿強走了過去,往小天的背脊猛地一捶,卡在喉頭的鍋巴馬上從小天的嘴裡飛了出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吃,你這麼貪吃,我們其他人怎麼辦?」盼盼鼓起腮幫子,蹙起眉頭,真想遞給小天兩拳。

  「別生氣……人家我餓嘛,你也知道我是大胃王,不吃飽渾身沒力氣,待會兒哪有力氣上山砍柴啊!」小天委屈十足地說。

  盼盼瞟瞟白眼,正想說什麼時,卻見他們之中最小的小丫頭可可跑了過來。

  「盼盼……不好了、不好了!」可可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氣喘如牛地說:「咱們破鐮溝就要沒了。」

  「可可,你說什麼啊?你可別沒聽懂就亂報消息啊!」盼盼蹲在才十二歲的可可面前,輕撫她的頭。

  「沒聽錯,盼盼姊我絕對沒有聽錯……剛才我在街上撿破爛時,聽見兩位官爺從旁邊經過,說……說什麼要貫穿什麼河渠,破鐮溝是唯一經過的地方,所以我們這兒要被剷除……還要趕走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可可把聽來的消息仔細地說了一遍,強調自己並沒有聽錯。

  「究竟是誰?是誰這麼做?」盼盼深吸了口氣。

  雖然她在這群孤兒裡年紀只比可可大,可她向來精明、能幹,做事又有條不紊,很少出紕漏,因此大伙都自願聽她的。

  「我……我沒聽下去了。」可可縮縮脖子。

  大呆一雙愣愣的眼睛這時候變得更無助了,「我們在這裡住了十多年,也沒人趕過我們啊?」

  阿強也點點頭,「王大叔在世時,曾告訴我們,這地方連皇上都知道,可也從沒動過這裡的腦筋,會是誰要這麼做呢?」

  阿強口中所說的王大叔,便是收養他們的人,身為柴夫的他省吃儉用,就為了養這幾個孩子長大,當他在兩年前的一場大病中過世時,這幾個孩子可是哭得死去活來。

  那時唯有盼盼最堅強,拿起鋤頭就往外走,大伙問她上哪去?她說:「要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葬了大叔。」那時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那一定是北京城裡除了皇上之外的第一大官做出的決定。」小天揉揉飢餓的肚子,難得說出一句有智慧的話。

  「大統領!」大伙異口同聲地喊道。

  「好,我這就去找他。」說著盼盼便將兩條魚塞進阿強手裡,轉頭就奔了去。

  「喂--」大伙喊不住盼盼,只能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愈跑愈遠,最後不見了蹤影……

  盼盼從破鐮溝奔到了北京城的繁華大街上,心裡想著武陵親王府到底該怎麼走?而她又該怎麼做才能見著大統領?

  聽說他們那些大官向來財大氣粗,眼底根本沒有他們這種沒錢沒勢的小老百姓,所以進府難,要見到他更是難!

  就在盼盼黔驢技窮時,突然瞧見有個女菜販走了過來,這時一位官爺上前問她:「我們大統領今兒個要請貴客吃飯,你可有多準備一些新鮮魚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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