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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張若虛    


  他學起痞子是十成十地氣死人!雅齊發現蕭北零好像存心要惹蕭逸塘火大似的。

  「你——」蕭逸塘果然被他歪頭斜眼的邪肆模樣給氣得臉色發紅,忿怒地低吼:「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私生子的關係,是不是因為我與雅齊相識或她爸的關係才和她接近的?!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心態不平衡而傷害她!」

  「哈……哈哈哈……」蕭北零一愣,隨即笑得眼角沁淚,這個蕭逸塘想像力怎麼這麼好呀!

  什麼年代了,這種老八股的報復情節還有人會演啊?!

  蕭逸塘和金雅齊彷彿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好笑的,兩人一起氣憤地瞪著他。

  「呵……」他歇了氣,抹了下臉突然有了興致,「看來你今晚是衝著我來的,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或你家的關係而接近雅齊?就算是那樣好了,你又憑什麼來阻止?」

  這種吊兒啷當的……雅齊怎麼會喜歡他?!  雖然沒有說得多難聽,但蕭北零挑釁的眼神足以讓聖人跟著發瘋,蕭逸塘如果夠冷靜應該就能察覺從他的穿著及從調查報告來看,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怎麼都不會是這副氣死人的德性的。但是,他的心實在太亂了,他***恨和他的累,還有初見這個既是情敵又是弟弟——父親的另一個兒子……他心中五味雜陳,思緒紊亂得沒法思考……他好嫉妒他!好想找個人來發洩他胸中長年堆積壓抑的酸苦——

  「因為你以前是個花花公子!雅齊一定是上了你的當才會喜歡你這個、這個……」罵不出來的蕭逸塘一個箭步揪住了他的領子,怒目如劍,恨不得它能刺穿蕭北零那顆不知感恩冷血無情的心。

  「混蛋、花心大蘿蔔、惡魔、魔鬼、沒心沒血、沒血沒淚的……」蕭北零涼涼地提供罵詞。

  「你、你……」他的毫無悔改、不知死活讓蕭逸塘差點吐血。如果不是長年的教養,他早一拳飛過去了,哪容得他一再地無賴耍潑。

  不要再玩這種害人心跳不整的遊戲了,趁還沒開打鬧得不可收拾之前罷手吧,她看不下去了。

  瞧出一點眉目的雅齊見平日溫文沉穩的蕭逸塘被他激得差點休克,於心不忍地扯了扯蕭北零的衣衫,勸道:「零,不要再整他了!」

  不要再整他?!

  蕭逸塘愣了愣,冷不防被眼前這個和他長得極為相似的男人拍掉揪在他胸前的大手。

  「我也沒興趣跟他玩!」蕭北零雙手彈了彈被扯皺的衣服,嫉妒地又瞅了蕭逸塘緊繃的容顏一眼,沒好氣道:「我跟雅齊在一起不是因為你說的什麼狗屁原因,你可以走了。」

  頓了頓,見他還一副神思迷途的僵硬模樣,他忍不住又譏了一句:「還有,私生子並不可恥,以後不要一副瞧不起人的拽樣。」

  因為他得到了父母親的寵愛,而他則注定一生為父母難得的關注而努力?!

  蕭逸塘努力嚥下心中的硬塊,私生子是不可恥,如果可能,他多麼想跟他交換!兩人長得這麼地相似,血緣這麼近,出生時間相差也不久,為何命運卻差這麼多?!

  想起長年以來家裡的冷冰冰,母親尤言在耳、夢魂縈繞的詛咒,他渾身一顫,眼內寒意凝結,凜然眼光射向蕭北零,語意鏗鏘地緩道:「是,私生子是不可恥,可是破壞人家庭的第三者呢?可不可恥?!」

  四周的空氣好像霎時凝窒了起來,雅齊來回看著他們,這才真正感到緊張,有關他們上一代的恩怨——

  「你在說誰?!」喘了口氣,這回輪到蕭北零逼近蕭逸塘,揪住他的衣領,「你瞧不起我媽是嗎,我告訴你真正卑鄙的人是你媽媽,夏、怡、芳那個臭女人!」一拳揮了過去!

  「少一副受害者的表情來這裡唬弄人!」

  蕭逸塘被一拳揍得頭偏向一邊,嘴角溢血。他舉起衣袖拭了拭,猛地反撲過去,一拳衝向蕭北零的下腹——

  「你才是賊喊捉賊,你媽才是不要臉……」一拳被避過,再來一拳。

  蕭北零怒火中燒,咬著牙承受了他一拳,緊纏著他扭打成一團,氣喘吁吁之餘還不忘辯駁:「我媽……再不要臉……也不會搶妹妹的未婚夫……更不會唆使一些混混綁架……」

  一拳,兩拳,三拳,再來  ……

  咦,幹嘛不還手,沒力了?他才不相信蕭逸塘會那麼弱。

  「起來,再打!」蕭北零瞪著呆子一樣的蕭逸塘吼道,體內野獸般嗜血的衝動仍在洶湧著不願平息,他想揍他想了十幾二十年了,哪能這麼快了事。

  「再說……一遍。」

  蕭逸塘伸手擋著臉躺在地上,低啞著嗓音問,他的心好痛好痛,他到底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他的母親這麼多年來跟他說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的怨恨、他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什麼再說一遍?」

  這傢伙幹嘛突然好像脆弱起來?害他不小心也心慟了起來。

  蕭北零頓坐了在地粗聲粗氣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她們是雙生姐妹嗎?」

  「姐妹?」蕭逸塘稍見訝異地低喃:「是了,她們的名字相差不遠……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們除了在父繫上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在母繫上還是表兄弟。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哼,那我好心點告訴你好了。」被恨的人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沒什麼滋味。「夏家在南部,是小有名氣的地主,她們和老爸可算是青梅竹馬。姐妹倆全愛上了他,可是他喜歡了妹妹,於是姐姐便買通了流氓綁架妹妹將其軟禁在山中長達半年之久,她自己則使計讓自己失身於他,如願地懷了孩子嫁給了心上人……」

  是這樣嗎?他什麼都不知道,還自以為是正義使者……多可笑!蕭逸塘手下漸濕,晶瑩的水珠在暗夜中像鑽石般煥發著光彩滾落,風,卻輕輕掃過帶走了那光亮。他們的媽媽不是什麼正室與第三者的關係,而是孿生姐妹……是他媽媽自己做了虧心事……

  對她的愛,長年支撐他愛她的理由,將何以為繼?

  「後來我媽終於逃了出來,知道他與你媽結了婚也想死了心,沒想到卻意外地發現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親愛的姐姐設計的……後來她又遇上了爸爸,發生了很多事,才與他在了一起……」

  蕭北零把臉埋進膝蓋裡,悶聲道:「我媽她表面上開朗快樂,可我卻知她夜裡常常偷偷哭泣……就是因為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所以我才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心酸的事人人有,會養成今天這種多面性格,他也是千錘百煉的。

  風漸漸大了起來,帶走最後一絲語音,大廈管理員不住地探頭觀察著前面一躺一坐的兩個男子,狐疑著該不該叫警察來,最後再看了眼縮在一旁,淚流滿面的金雅齊,終於決定放棄。

  八成又是什麼三角戀愛了,嘖!現在的年輕人啊,整天為愛傷風為情感冒的,卻又沒辦法像他們口頭上嚷嚷的那樣天長地久。

  懸宕的靜默很快被打破,金仲優奉命出來接替失蹤二人組的任務——買醬油。

  「姐,你幹嘛坐在這裡哭啊?你那頭護花狼犬呢?」

  雅齊抹了下臉,指了指前面的兩人,小聲問:「你出來幹嘛?」

  「我出來的理由跟你們一樣。」

  咦,那就是啊,他還以為是哪來的瘋子乞丐呢。多出來的一個是誰啊,怎麼好像剛幹過一架似的,現在姿勢又這麼怪異?

  仔細看了看瞧了瞧,還是弄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棄。「我去買醬油了,我勸你們待會兒還是不要上去吃飯了,免得嚇壞那一大票老人家。」

  「嗯,那你去吧。」她對著弟弟一笑。

  「以後少哭,你哭起來難看死了。有人欺負你,就跟我說,我替你扁回去!」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瞄了前方的兩人,瀟灑而去。

  雅齊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噗地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小她幾歲的弟弟也長成大男人可以保護她了……

  「又哭又笑地,像只小狗。」一雙大手拉起了她,把她擁進懷裡。

  雅齊回過神,「蕭逸塘呢?」

  「走了!」不走留著繼續丟人嗎?

  「走了?去哪裡?」

  「你管他去哪裡!說,你是不是準備移情別戀啦,這麼關心他。」蕭北零臉一沉,沒忘了今晚她對蕭逸塘的處處維護。

  雅齊哭笑不得地捶了他一下。「你吃的什麼醋,我只是覺得他被你耍得好可憐,所以才……  而且你不覺得他有點失常嗎,不知出了什麼事?」

  「耍他?還便宜了他呢。」

  蕭北零咕噥著,要不是他媽媽不准他找蕭家麻煩,他會忍到現在嗎?不耍耍蕭逸塘,他怎麼甘心。「好啦,再提他我又要不高興了,從現在起,只准你看我一人、想我一人。」

  唉,還是這麼霸道!雅齊看著他有些淤青霸氣的臉龐,想起他從小不敢人知的惶然與酸苦,有些認命地心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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