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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阿蠻    


  對男人搖尾乞憐,對有冰美人之稱的於敏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

  當然,她不是植物人,若真不想跟他有牽扯的話,像個貞節烈婦反抗到底雖不是一個上策,但起碼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可是情況就壞在這個男人求愛時,有媲美八爪章魚的本事,舉手投足間似乎已精心策畫過,再加上那一個忽冷忽熱的眼與教人溺斃的擁吻,根本不容許她這個獵物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沒想到,就在這無法自拔的時間,這個男人竟然丟出一句殺風景的話來。「現在說『不』還來得及。」

  一時之間,於敏容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驚訝大於憤怒,於敏容伸手就「啪」了他一個耳光,力道不重,卻足以表達她「抗議」的情緒。

  她傚法穿山甲,翻身將身子蜷曲成一團,以臂拱住雙膝再湊上自己的臉龐,掩飾赤身露體的尷尬。

  他愣住了,想表達對她的體貼,卻因為場合與時機不對,而被她誤解為玩弄。他這才明白有些話是多此一舉不該問的,便以自己的方式去彌補對她的傷害。

  他輕柔地挨近她身邊,默不作聲地沿著她的背脊,畫圈兒似地往下吻,等到她瞭解自己大意地留了一個那樣該死又難為情的空防破綻給他時,他已重新點燃了熱情。

  他極其溫柔地對待她,輕舔慢舐地製造出一連串的愛蜜與聲聲挨不住的輕喘後,他知道她又重新漸入佳境,這樣的認知讓他莫名地興奮不已,高興自己能給與她這樣的歡愛。

  他忍不住將懷中人拉近自己,以便仔細地從另一個親密的角度記住她的美麗。這種美對他來說可填補過去這二十年的虛空感。

  他尋找她的熱情點,或吹或彈、或舔或舐,如此這般地點燃自己愛情的源點,他聽到她如貓兒般哭泣似的聲音,憐惜地將她不知如何自處的熱情釋放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背與肩胛骨被她扣得緊緊的,頸項上大概也留下了她的齒痕,但他不介意,反而更積極地愛著她,不到片刻,她美麗的身軀已被洶湧難抵的情海所掩映住。

  激情過後的局面有時像大戰過後的殘寧,大地間,彷彿只聽得到自己的喘息。

  他呼吸緊促地探視著懷裡的佳人,見她側過一邊的臉蛋紅潤有暈後,他確定享受到歡愛的不僅僅他一人而已。

  他不知哪根筋不對,竟對她說了一句,「謝謝。」

  她聞言,驚訝地側頭凝望了他一眼,被他虔誠的表情心動不已。

  她輕揚粉白的臂,緣手探了他冒著青髭的面頰,正猶豫要不要給他一個擁抱時;他已將柔弱的她拖至胸前,給她一個情長似水的擁吻。

  他耐著心性地等待她的體力稍恢復後,輕撥微捻地挑逗她,讓她陷入一種要來不來的茫然若失中,又復跌進一陣又一陣飄揚的無名喜院裡。

  她以為這就是幸福的極至了,怎知他復以唇代指,引爆出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熱情的細胞,將她更進一步地推進了情慾的世界裡。

  直到她香汗淋漓,褪去憨羞的外殼,茫不知所措地聽從他的指示,對他敞開自我後,他才將熱燙悸動的身子往她粉嫩醉人的慾望泉源親近過去。

  他們結為一體的那一剎那,雖然震撼與爆發力十足,卻並非十全十美。

  以她的年紀和扮相,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擁有無剔可挑的兩性互動經驗,始料未及地是,她的「臨床反應」竟仍是如此地生澀緊張,被動到幾乎要人指點的地步。

  他勉力地把持住自己不去傷害她,並要她改弦易轍地跨坐在他腰上,好讓他親眼目睹她美麗的黛眉與情慾揪織在一起的迷離模樣。

  有好幾回,她抗拒他的求愛,打算抓些衣物遮掩尷尬,他沒去阻止,只認真投入地對她渾圓潔淨的嬌軀做重點似的攻佔。

  經驗告訴他,這女人臨陣害羞起來,並非她故作扭捏,而是不知歡愉為何物,於是他強捺下已近瀕臨爆炸邊緣的慾火,配合她的步調尋找歡愉暢意。

  而她刻意張掛起的「矛盾」,也在他的臂膀裡逐漸地鳴金收兵了。

  當她終於放棄與自己的理智掙扎,半闔著那雙欲語還休的媚眼凝視他,回應他的吻與愛撫後,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耳邊輕語,讚美訴說她的風華。

  她良善媚麗的容顏教他如癡如狂,那一對自然天成的酥胸隨著他的引導起伏共舞,尤其見她那兩條玉腿緊攀著他的腰,粉汗盈盈的嬌軀與他難分難捨地交織串連在一起時,他只能發出虎嘯般的低吼,同時低聲下氣地求她如春江邊的睡蓮一般,為他這個瘋狂的採蜜郎綻放。

  而她無處可逃,只能泣然地發出瘩痖的呻吟,那半狂半喜的鸞鳴傳進他耳裡,恰如天上樂章一般,令他銷魂蝕骨,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將懷裡與自己並蒂如藕蓮的佳人翻擁過一圈後,毫不保留地對她釋放自我。

  第三章

  微熹的天光綻出第一道金粉的光芒時,房裡筋疲力盡的人兒才仰躺在床枕間,接受晨光的洗禮。

  激情戀戰第一回,他像無尾熊般緊緊攀依著懷裡的女人,品味她的溫存;銷魂蝕骨第二回,他們像兩柄依偎的長弓,他的大手天經地義地佔領著她的暖酥與女性幽境,而他平坦的小腹坦蕩蕩地緊挨著她光滑如綾的身子,如此磨來蹭去地對她釋放熱情;第三回的巫山雲雨之樂,自然是打著傘兒也躲不掉了。

  於敏容是個眾望所歸的美女,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但她這輩子還沒被一個男人這般無微不至地包圍寵睞過。

  因此她對這個陌生人的體貼入微感到受寵若驚,甚至幾度認為這種肌膚之親是不自然的、是不熟悉的,但這一切道德觀都在她體會歡愉的那一瞬間被甩到腦後,她的理智也迅速地被他火焰般的熱情所焚。

  她半睜著美目,凝視愛著自己的他,心想,如果說歡愛的感覺像靈魂出竅,她今夜就要體會第三回了。

  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何須借助於藥物?

  連夜,像是怕蹉跎了時光,兩人幾度繾綣後仍是不願睡去,更沒有開口交談過,其肌膚之親的程度,重迭密合到曾是對方肉體裡的一部分過,他們卻也只能兩兩相望地橫在那裡猜心。

  這真是一件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事!他們完全不瞭解對方,竟能赤身露體地將彼此擁得如此緊!

  如今,他躺在那裡徐徐地吞雲吐霧,夾著煙的那截臂彎擱於腦後,任憑她的臉蛋偎在他的胳肢窩,另一臂則無意識地賞玩懸落在她髮際間的戒圈。

  他似乎對那枚戒圈頗戚興趣,但他沒有提出疑問,於敏容也不覺得有跟他解釋的必要。

  那是屬於她的秘密,她沒打算跟其他人一起分享。

  就在她沉沉要入睡時,他將煙捻熄,傾身撫著她凝脂般的肩頭,率先打破沉默的問:「妳沒打算探究我這個人嗎?」

  她睨他一眼,困惑地想著他的話,好久才長喟出聲,委婉道:「我們就這樣躺到天明不是很好嗎?何必再浪費時間與心思去挖掘彼此的過往?」

  「這是妳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他顯然無法認同她的作法,話音裡憋著幾許惱怒。「妳不打算認識我是妳個人的損失,我卻沒打算放棄認識妳的機會。」

  聽他這麼一說,於敏容心下突生排斥感,甩掉他的手,拒絕與他交流。

  他無視她的拒絕合作,繼續道:「我和妳之間並非偶發事件。」

  她仍是一動也不動地側躺著,好奇心卻驅使她忍不住譏問:「難不成我們是千里來相會嗎?」

  他考慮了幾秒,才說:「妳讓我想起國中時『暗戀』的女同學。」

  於敏容不假思索地開口:「改想一個新鮮的借口吧!」她還以為他在用那種老掉牙的泡妞招數。

  他依然堅持地問:「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可沒那麼聽話。「別問這個好嗎?」

  「已婚,還是未婚?」

  「這問題你得讓我想一下。」於敏容掩藏自己的真心,佯裝打呵欠,倚老賣老地提醒他,「喂,小老弟,時間真的是不早了,你精力旺盛過人,床上功夫了得,大姊我被你折騰了一整夜,還得起個大早去上班,你可不可以發發良心,讓我小睡一兩個時辰?」

  他久久不答腔,原本和善的口吻轉了調,冷淡地徵詢一句,「看來妳是真的只要一夜情?」

  於敏容聽到他的用字遣詞,突然感到很難受,但她實在沒個准他會真想與自己深交。

  為了簡化日後的紛擾,她還是硬下心腸道:「對。你沒說錯,我是只要一夜情,除此之外,我一概不感興趣。」

  他聽了沒再多說什麼,也沒氣急敗壞地奪門離去,只是挪回自己的臂膀,將半截煙擱在煙灰缸上。

  當他再轉回頭來,兩手已搭上她的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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