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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阿蠻    


  齊放冷淡地注視唐震天,「你說的那個人是在『道』上混的,她惹得起嗎?聽說連教官都得讓他幾分,她一個嬌弱女子怎敢跟你這個跑腿的猴崽吐怨?」

  唐震天快速地拋給佟青雲一個無奈的表情。

  佟青雲認識齊放口中那位「道」上混的仁兄,因為,那位仁兄跟自己的胞兄有著指天誓地的拜把情誼,除去敏感的黑道身份,人品其實非常純良正直。但他什麼都沒說,只將目光調往別處,表示不想干預過往雲煙的糾葛。

  唐震天斜瞄於敏容,決定將雙肩一聳,挖苦齊放,「一段單相思而已,還在大庭廣眾下這般清算計較,你也太沒男子氣概了。」

  齊放目不交睫地瞪視著滿眼挑戰的唐震天,從他緊繃而拱起肩胛判斷,他隨時可以跳上桌子出拳幹架,但看在於敏容花容盡失的份上,他忍住了一時的羞辱。

  氣氛僵了好幾秒,直到一串手機鈴響,殺氣騰騰的氣氛才緩和了些。

  於敏容慌張地抓過袋子,伸手往裡撈,大概是她緊張過度,手抖得厲害,手機滑得像泥鰍一樣,在空中連番跳了三回,最後是被坐在身側的唐震天給揪住。

  他動了一下大拇指,將手機蓋彈開,看了一下液晶顯幕後,才將手機遞到她頰邊。

  她眼帶感激地看了「表弟」一眼,探頭將機子夾到脖頸之間,對著機器說話。「喂,是敏容。」她停了一陣子,才又開口,「是這樣嗎?你再幫忙找他一下好嗎?我現在馬上就趕過去。」

  她收線後,將手機扔進袋子裡,紅著鼻頭解釋,「我有事得先結帳走人,震天,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唐震天接下齊放挑釁的目光,然後若無其事地回答她,「不,我們想再找個地方敘舊。」

  齊放狀若輕鬆地附和,「沒錯,我非常想知道他是怎麼躲過少年警隊的?」

  她沒把握地在三個漂亮的大男生之間流連,最後停在她覺得較可信任的佟青雲上,叮嚀道:「你要他們兩人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氣。」

  三人扯著笑臉跟她保證,並慇勤地護送她離開茶室。

  到了大街上,於敏容又再觀察他們好幾秒,確定他們之間的火氣降了幾度後,才下確定地跨步離去,但走得不是很乾脆,因為她定走停停,沒五步就轉身窺探他們。

  他們也站在街坊,扯著僵麻的微笑目送她遠去,有時還會跟她揮揮手,一直到她轉進街角,消失蹤影后,原本排排站得像三尊雕像的六尺大男人,突然就跟「天線寶寶」一般,抬手晃腿地搶抱在一起了。

  這一個揮拳正中下頻,漂亮利落的架式顯然有武打實戰經驗。

  那一個抬腿落空後,學狂牛往人肉的肚眼沖,四肢施展不開時,連牙齒都可拿來當武器,這種為了要贏,不擇手段的打法,顯然完全摒棄兵家勝之不武的那種畫地自限的觀念。

  另一個致力扯開兩人,卻無辜吃了兩記不長眼的飛拳,最後,只得放棄勸架的妄想,站在一旁任他們打到鼻青臉腫過癮。

  也多虧了紐約人見怪不怪的冷漠,沒讓他們的幹架轉變成開放劇場。

  佟青雲兩手插在臀褲袋,隔岸觀火了一陣子,看了表,算了一下時間,警覺到好市民通報警察的緩衝期已近尾聲,他左右前後地張望了一下,還真的就瞄到一輛巡邏車遠遠地「哦咿哦咿」往他們的街道駛來。

  好險街上車連車,行人道上人擠入,警車一時開不過來。

  佟青雲大聲地喊了一句,「條子來了!」他的嗓音是緊張的,行動上卻是從容不迫。

  也真是奇怪,唐震天和齊放兩人一聽到警察來了,原本扭得死緊的身子當下往兩旁扯開,不再戀戰。他們伸長三粒腦,凸著六隻眼,目睹到五百公尺外的情況。

  除了坐在架駛座開車的那一位警察仁兄外,另外一個煞面非裔美籍女警已探頭準備跨出車門了,是不是衝著他們而來已不重要,因為要等到真相大白才溜之大吉的話,根本是白癡才會做的事。

  齊放先行動,拔腿開跑,回頭對佟青雲和唐震天喊,「回我公寓見!」

  唐震天猶豫了一秒,不確定該不該跟進?

  佟青雲當機立斷地扯住唐震天的臂,要他跟隨,「你沒有跟紐約警察斗的本錢,勸你跟上!」

  ☆ ☆ ☆ ☆ ☆ ☆ ☆ ☆ ☆ ☆ ☆ ☆ ☆ ☆

  唐震天與佟青雲跨出大廈電梯,來到一扇門前,見佟青雲對著豪華鐵門重捶了幾來下,門應聲而開。

  皮夾克、棉衫脫得精光的齊放看也不看來人一眼,直接撲坐回沙發,拿起棉花球,沾了沾消腫去瘀的藥用酒精,逕自往下巴及胸腹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處抹去,他那種忍痛不吭聲的壯烈慘容,讓人看了不感受其害都難。

  齊放從苦難回到現實,注意到佟青雲和唐震天兩人跟木樁般地圍著自己的沙發而立,忙揮了兩下手,扯著喉嚷說:「坐、坐、坐!沒要你們觀賞我死裡逃生的窘樣。冰箱裡有喝的,想喝自己去拿,恕我不親自招待了。」

  佟青雲和唐震天兩人照主人的話行事,將冰箱裡的一打罐裝啤酒全拎進客廳,順手往雜誌攤成一堆的茶几上擱。

  兩人各握了一罐啤酒,開環一拉,才牛飲幾口,就雙雙被齊放突然嘯出聲來的瘋話給嗆住了鼻。

  「他媽的!我痛成這樣,你們兩個仁兄怎麼還好意思地坐在那裡『先乾為敬』!」

  佟青雲二話不說,端著啤酒罐起身踅到齊放楊臥的皮沙發前,將黃金液體往那顆火冒三丈的頭,汩汩地淋上,直到酒差不多快被倒光後,才將最後一口往開懷一笑的唇裡送,仰盡後,說:「負了傷的野獸,我原諒你的反覆無常。」

  齊放一臉錯愕,沒料到好友會幸災樂禍地施上這一招,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聞得一股香濃的麥味勾引他的味蕾,教他忍不住伸舌舔去殘留在唇間的美酒,讓他一時忘卻潰敗的羞辱。

  他將剛才發生的事想了一下,覺得是自己讓整件事變得可笑又荒唐後,也忍不住乾笑出聲。

  齊放瞟了靜坐喝酒的唐震天,詢問了一句,「你是鐵超人嗎?我剛才對你猛打狠踢一番,好像無傷於你。」

  唐震天思忖數秒,將酒罐擱回几上,打開襯衫鈕扣,露出腰間那兩道印血月牙般的傷口,有一部分的肉甚至像橘皮般地被咬綻開了。

  齊放瞇眼打量自己咬出來的成果,近乎過意不去地伸長手臂,將藥用酒精和棉花團挪放到唐震天面前。

  唐震天會意地抽出一團棉球,沾了酒精先將每一根手指消毒後,再扭出另一團棉球,開始處理腰問的傷口。

  齊放和佟青雲從唐震天熟稔的動作裡觀察瞭解,打架挨揍喂刀後清理傷口對他來說自然是尋常之事,但見他面不改色地掀開綻皮的皮,將沾了藥水的棉花往肉裡涮時,還是忍不住地閉開眼去。

  靠!難道這傢伙的肉是鐵打的?還是他的痛覺神經較遲鈍?

  他把療傷當上護膚霜似的抹完,穩當地扣上襯衫後,重新抓起啤酒罐,朝齊放致意,「謝謝。」

  齊放大手一擺,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甭客氣,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

  「似乎是如此。我們自小起一碰面就會大打一場,希望以後不會再用上拳頭。」

  提到拳頭,齊放忍不住凸眼,自我嘲解道:「我領教夠你的拳頭了,你即使上帝國大廈撒下戰帖,我也不會再鳥你。」

  佟青雲忍不住朝好友做了一個鼓掌狀,為他的自知之明加分,回身反問唐震天,「聊一下你的近況吧!」

  唐震天將肩一聳,「挺乏味的,不提也罷。」

  齊放睨到唐震天緊抿的嘴,反而更慇勤的追問,「那你來美國後作何打算?」

  唐震天緩了一下,仰飲一口酒,才慢慢地吐出一句。「上芝加哥念社會經濟學。」

  齊放挑眉亂猜一通,「學士課程嗎?」

  他以近乎尷尬的表情否認,「不是。」

  見他們仍然等著他繼續聊的熱衷模樣,才又澀然地補上一句,「是博士先修課程。」

  唐震天看見齊放和佟青雲互相交換了一個訝異的神情。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他過去的形象實在太放浪形骸,誰都不看好他會是一塊讀書的料。

  佟青雲帶著嘉許的目光,爽快地說:「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

  他抹了一下鼻,不太習慣人的讚美,誠心詢問。「你們呢?」

  齊放坦然地說:「我先學商,後轉紡織設計,再轉整體造型,結果一事無成。前些時候托敏容的福,找了模特兒差事混日子,現在跟神祈禱合適的機會叩門。

  「至於青雲,他可是大有出息,在日本美發界闖出了名堂,現在是法國某大美發造型工作室的首席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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