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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那顏(圓悅)    


  溫潤柔膩的女性肌膚激發了他掠奪的蠻性,他的唇就徜徉在柔美的丰韻裡,在她可比江南風景的水嫩柔膚上留下屬於草原男兒的烙印……

  呼衍黑幕站在穹廬外,惴惴不安地想著,他一大清早就來打擾單于的美夢,鐵定會死得很慘!唉——

  悄悄推開氈門,他探頭進去,「單于,您醒了嗎?」走近一看,他立刻摀住胸口倒抽了一口氣——

  老天!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暴烈的單于怎會如此溫情脈脈地吻一名看起來似乎在熟睡的女人?!這是那個「草原第一英雄」嗎?呼衍黑幕張口結舌地愣在原地。

  「看夠了沒?」意識到有閒雜人等,邪莫爾不悅地抬起頭。他細心地拉過被子掩住靈眸外露的春光,然後才起身。

  「單……單于……我什麼……什麼都沒看到呀!」他連忙轉過頭去,不停地在胸前揮動雙手。

  「一大早來擾我的興致,該不是為了好奇吧?」邪莫爾看似輕柔的語氣裡實則掩藏著危險。

  「這個……單于英明。」呼衍黑幕恭敬地拱手,定了定神報告道:「呼征王集合了十四部,號稱有十萬大軍,正全速來襲。」

  「哦!這倒省了我一番功夫。」邪莫爾挑起濃眉冷嗤。呼征王的軍力分散四處,他正愁無法一舉殲滅,他倒自個兒送上門來。

  「可我軍主力已回單于庭,現下駐紮於此的不到三千人,在人數上,敵我懸殊呀!」呼衍黑幕一臉的苦相。

  「所謂十萬大軍不過是誇大之辭,依我估計,他們至多三萬罷了。」邪莫爾帶著睥睨一切的氣勢,「再說,我們血族的戰士能以一擋百,何懼這區區三萬之數。」

  他血液中原始的野性及渴戰的情緒正騷動著,而這一切只有戰爭才可能平息。

  正當他心中部署著作戰計劃時,一道細細柔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裡——

  「麻禮……麻禮……別離開我……」靈眸喃喃發出夢囈。

  麻禮?!這似乎是個男人的名字!邪莫爾頓時面色鐵青。她是他的,他絕允許她的心中牽掛著其他男人。

  「不許背叛我,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他對睡夢中的她威脅地低語,五指滑至她的頸項,卻感覺它纖細得似乎稍微一用力就會被折斷,憤怒與理智不斷在他的腦中交戰。

  也許是他掌心的高熱燒灼了她,她的唇畔逸出了呢喃,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似乎就要睜開雙眸,不料,邪莫爾竟一掌劈在她的頸後,「唔——」她嚶嚀一聲便又失去了知覺。

  「老天!您想殺死她嗎?」呼衍黑幕瞪大眼睛叫驚出聲。他知道單于對這個小女人有特殊的情感,可現在怎麼把她給打昏了?!

  「我只是讓她暫時睡著。」邪莫爾輕輕撫摸她的粉頰,眼底淨是不捨。

  他渴望她時時刻刻待在他的身邊,但戰爭一觸即發,他不能讓她置身於危險中,更何況,細緻的她必定無法在血腥的戰役中生存,所以他必須安排她離開。

  「您的意思是……」呼衍黑幕搖了搖頭,仍然無法理解他的舉動。

  邪莫爾合上眼瞼,雙拳緊握垂在身側,「你先將她帶回單于庭吧!」

  「可——」呼衍黑幕想拒絕。在這種情況下,他該與邪莫爾並肩作戰才是,送她回單于庭這等小事,找別人就行啦!

  「莫非你想違背我的命令?」邪莫爾眼露凶光。

  「不……不……」他連忙搖頭。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右賢王,自是不敢違背單于的命令。

  「去吧!」邪莫爾看了靈眸最後一眼,他告訴自己,等剿滅了呼征王。她就是他的獎賞。

   ◎   ◎   ◎   ◎

  為期三天的狩獵活動終於結束,靈族男人們帶著獵物滿載而歸,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等回到單于陵,他們竟聽到晴天霹靂的噩耗——

  血族單于擄走了他們的靈女!

  「不——」麻禮仰天長嘯。他不相信他才離開短短幾天,居然就失去了比他生命更重要的靈眸!他氣急敗壞、跌跌撞撞地衝進蘭婆婆的穹廬,顧不得禮數劈頭就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把靈眸交給了血族單于?」 

  「是的。」蘭婆婆一臉冷靜的點點頭。

  「您怎能如此冷血……」麻禮青筋凸起,憤怒的控訴。

  「作為族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靈族!」她面無表情地冷然到。

  「她是您唯一的孫女呀!」他忍不住嘶吼了起來,拳頭緊握。

  「正因為她體內流著月倫的血,所以我更得這麼做。」她毫無內疚之心,「再說,你忘記先知的預言嗎?」

  古老的預言說,當靈族武士敲響神面鼓時,他將結束血族單于的血腥統治,而靈眸正是靈族最後的武士,結束血族單于的性命便是她責無旁貸的事。

  這一刻,麻禮終於明白,對蘭婆婆來說,靈眸只是復興靈族的工具罷了,她對靈眸根本毫無親情可言。

  他心寒的搖了搖頭,「我要去救她!」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靈眸成為犧牲品。

  「你發過誓要協助她完成消滅血族的大業,難道你忘了?」她皺著眉提醒他。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即使是您也一樣!」他咬牙切齒的說。他今生的忠誠僅屬於靈眸一人。

  語畢,麻禮衝出穹廬打算去救人,可是卻有人攔住他,心急的他當下與對方扭打成一團,一旁的靈族人見狀,立即上前欲將他制伏。

  「讓他去吧!」蘭婆婆突然走出來說道。

  「是。」

  靈族人服從的讓出一條路。

  「多謝你,蘭婆婆。」麻禮轉頭對她道謝。雖說他們絕對攔不住他,可若和族人大打出手,還是會讓他覺得愧疚。

  「血族單于不會放手的,要解救靈眸的唯一辦法就是殺了血族單于。」蘭婆婆眼底閃過一抹光芒。

  「我會考慮的。」說完,麻禮跳上馬背,頭也不回地離開單于陵。

  「蘭婆婆,現在該怎麼辦?」有人擔心地問。

  「等著就行了。」蘭婆婆的語氣篤定。

  她早就看出麻禮對靈眸既不是侍從對主人的忠誠,也不是父親對女兒的寵溺,而是男人對女人的仰慕,是一股被壓抑在心底而無法表達的愛意,這絕望的愛情有可能讓他鋌而走險。

  對於靈族來說,無論麻禮和邪莫爾兩人誰殺了誰都無所謂,因為,若麻禮殺了邪莫爾,草原必然會大亂,那就是靈族捲土重來的好機會;若邪莫爾殺了麻禮,靈眸必然會為麻禮報仇,而床榻往往是女人刺殺男人的好地方,到那時,邪莫爾同樣會死,草原上也同樣會大亂,靈族仍有重新崛起的時機。

  不管怎麼說,勝算都在她這邊。蘭婆婆得意地笑了。那沒用的異族女人總算在臨死前為靈族做了件有意義的事。 

  ◎   ◎   ◎   ◎

  靈眸曾讀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詩句,可此刻當她看著駿馬以四蹄丈量這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時,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意境。

  前往單于庭的一路上,她睜大了好奇的眼睛,看著新綠的牧草逐漸變得碧綠;看著牛羊一日多過一日;看著放牧的匈奴人帶著他們的穹廬,趕著他們的牛羊逐水草而居……這一切暫時填補了她離開靈族人的空虛。

  單于庭與她熟悉的中原截然不同,它充滿了陽剛之美,當她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它的粗狂野性所折服。

  呼衍黑幕帶她來到一個大穹廬前,她張口結舌地怔愣在原地。世上怎會有如此金碧輝煌的穹廬!她在心中讚歎。

  穹廬的四壁用金線繡上了匈奴人的作戰圖,連穹頂也是黃金色的,而門上則用赤紅的線繡上了一隻獰惡的動物。

  「這是什麼?」她好奇又有些敬畏地觸撫那些赤紅的絲線。

  「這是血族的圖騰——龍。」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呼衍黑幕,「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

  「哦!」她沒有心機地點頭答應。

  自此,她在單于庭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這時,在另一頭的穹廬裡,大閼氏忙著打扮自己,更將一干侍女支使得團團轉。

  「單于到了嗎?」大閼氏一邊照著鏡子檢視臉上的妝,一邊詢問身旁的侍女。

  「單于並沒有回來,他正在與呼征王作戰呢!」負責打探消息的侍女回答。

  「什麼?那一大隊人馬回來是怎麼回事?」大閼氏皺眉道。

  「是呼衍大人帶兵回來了。」

  「為何呼衍大人沒和單于並肩作戰?」大閼氏驚訝地瞪大了細長的褐眸。呼衍黑幕是邪莫爾最得力的助手,沒道理單于在打仗,屬下卻跑回來納涼啊!

  「那……那是……因為……」侍女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回答才不至於觸怒暴躁的大閼氏。

  「說!」大閼氏將手中的鏡子用力拍在几上。

  侍女一驚,忙不迭的答道:「呼衍大人是專程替單于護送一個人回來的。」

  「什麼人?」大閼氏想不出究竟是何等人物必須由呼衍黑幕親自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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