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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那顏(圓悅)    


  「不用害羞!」看她皺起秀眉,玉足停在半空中的可愛模樣,他的眼底漾起笑意。

  「可是……」她蜷縮著小腳,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料,一個沒站穩,竟一頭栽向河床,「啊——」

  「小心!」在她親吻河床之前,邪莫爾及時將她抱持在懷裡。他橫抱起她踏泥走向河邊的一塊大石,感覺她的嬌軀不停打顫,他溫柔的安撫她,「別怕。」

  在他的撫慰下,她漸漸地回魂。「這是哪裡?」她輕聲問。

  「聖河。」邪莫爾將她安置在大石上。

  「聖河?好莊嚴的名字呀!」她張大好奇的瞳眸期待他進一步說明。

  「聖河是匈奴人的聖地。」邪莫爾解釋道:「在聖河裡沐浴能洗去不潔,從而得到神明的保佑,所以,遠征歸來的戰士都會在此淨身,以洗去他們一路的征塵。

  左右張望後,她偏頭問道:「可這裡沒有其他人呀!」與他一同征戰歸來的戰士應該有許多才是,但為什麼此刻聖河邊只有他們倆?

  「每月的五日、十五日和二十五日是專屬於單于的日子,只有單于和他屬意的人才能踏入聖河。」

  多年來,珍寶、土地、權勢……該有的他全有了,但內心仍覺得空虛,以前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有這種感覺,可現在他知道了,那是因為他過去的生活並沒有她!

  擁有她令他的生命充實而滿足,即使他仍記得若干年前阿爸的告誡——絕不可碰觸靈族的女人!但他仍無法抑制心底對她的渴望,而且他不想再忍受那些孤寂的夜晚。就算她真如傳說的那般會施魔咒,他也認了,因為她早已擄獲他的心。

  「今天我選擇了你。」邪莫爾的手輕輕撫過她水嫩的臉龐,似宣誓般對她低語。

  聽出他話裡的含義,靈眸的臉色倏地變蒼白。他太過於靠近,以致讓她的腦子沒法兒正常思考,更不知該如何應對。她下意識想要躲避,誰想一後退,竟滑進了淺水中。

  好冰啊!刺骨的寒冷凍得她牙齒「咯咯」打顫,也令她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

  邪莫爾俯身將她拉出水面,強迫她直視自己,「看著我,不許轉開臉,否則……」

  拋下令人匪夷所思的「威脅」,他起身抖落外面的皮袍,然後是中衣……

  「啊——」非禮勿視!靈眸不敢轉頭,只好用小手遮住臉,但好奇心使然,她忍不住透過指縫偷看,當男性結實的肌肉完全展現在她面前時,她的臉紅得似火燒一般。

  理智告訴她,一個好女孩絕對不該直視一個男人的裸體,即使他撂下狠話也不該屈服,可她還是被那震撼人心的陽剛之美震懾住,因而無法把目光挪開,她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注意到那雙在指縫間偷窺的美麗黑眸,邪莫爾忍不住戲謔道:「喜歡你所看到的嗎?」

  「呃……」靈眸的俏臉漲得更紅了,舌頭像打結似的說不出半句話。

  噢~~他太喜歡她滿臉暈紅的可愛模樣了!他壞心眼地逼近她,直到她小巧的鼻尖幾乎頂到他赤裸的胸膛才罷休。

  男性的氣息逼得她幾乎要窒息,她悄然後退,但心中仍忍不住讚歎,那古銅色的胸膛好壯觀喔!她從不知道,原來人類的身體也能充滿震懾人心魂的力與美!不自覺地,她又放任自己的靈眸光了。

  這份美讓她忘了矜持,也忘了三思。「你真美!」她脫口而出道。話才說完,她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孟浪,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懊惱的以細白的貝齒咬住變得蒼白的下唇,不知所措地瞪著他。

  她竟說他美?!邪莫爾怔愣了一下。他也許能用悍勇壯碩來形容,不過,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美的,事實上,他的身體烙印著不少勇士的痕跡——

  左肩的一處傷痕,是初學騎射時被長刀所傷留下的;背上那道鋸齒狀的疤痕則是在大漠時,一隻大蒼狼給他留下的紀念;大腿上的傷疤雖然不是很明顯,卻因為箭鏃餵了毒,差點要了他的命……

  可她癡迷的目光讓他相信,在她心中他真的很美。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惡作劇是小孩子的權利,對此,他是全然陌生的,因為他幾乎從孩童時期就跟著阿爸四處征戰,可此刻她的天真卻激起他惡作劇的衝動。

  「想觸摸嗎?」沒等她醒悟過來,他已捉著她的手「強迫」她碰觸他的身體。

  這怎麼可以!這個單于真不害臊呀!而她不僅看了他,還……摸了他!天啊!羞死人了啦!靈眸斥責自己。

  當她的指尖接觸到他的身體時,似有火焰在肌膚磨擦之下燃起,那電光石火的感覺嚇了她一大跳,她連忙蜷縮起小手。

  「現在才害羞不嫌太遲了嗎?」邪莫爾將她的雙手包裹在他熾熱的大掌中,在她耳畔低沉地戲謔。

  「我……我……」她的臉著火似的泛紅。

  她的純潔讓他能輕易地用情慾引誘她,從而得到她的肉體,可他忽然不想這麼做了。他原本以為她只是得勝後的獎賞,而現在,他竟發現她對他的意義似乎不僅止於此。

  就像此刻,她只是單純地陪在他身邊,他的心卻獲得了少有的平靜。他得先好好理清她對他的意義才行!他默默地告訴自己。他放開她,獨自踏水走入聖河,試圖用冰冷的河水冷卻自己燥熱的身體。

  唉——任何有教養的女子都不會像她這樣,著了魔似的盯著一個男子梳洗潔身。可回到這片大草原後,她就不再是原來的她了,尤其是此刻,她竟感覺她的血液裡奔剩著屬於匈奴人的野性!

  聖河畔籠罩在奇特的沉默中,天地岑寂,只聞他的掬水聲與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清脆的馬蹄聲踏碎了這份充滿盅惑的靜謐,邪莫爾瞇起眼看向來人,「你來做什麼?」

  斜睨了靈眸一眼,須卜當若在心中冷哼,這外貌平平、瘦得似一陣風就能吹走的鬼丫頭,竟是邪莫爾的新寵?!

  尖利的指甲掐入了肉裡,但她臉上仍是一片平和。「雅米娜居次回來了,我怕單于急著見她,所以……」她俐落地跳下馬。

  「屠耆也回來了嗎?」他涉水走上岸。

  「也一起回來了。」須卜當若取過布巾替他擦乾身體,並服侍他穿衣。

  「他終於知道回來了。」他不悅地說道。

  頓突單于共有五位閼氏,孕育了三個歌給(匈奴語,兒子)和九個五稀(匈奴語,女兒)。他和屠耆雖為一母同胞,但個性、脾氣大不相同,他反倒與異母的妹妹雅米娜感情深厚。

  不過,在有真正屬於他的歌給之前,屠耆仍是他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深知優柔寡斷的屠耆並不適合統治驃悍的血族,為此,他迫切需要能擁有他血脈的歌給,以延級血族對匈奴的統治。

  一思及此,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靈眸的身上。他想要她,更想要她為他產下的子嗣,可生產是艱苦而漫長的過程,即使強壯的血族女人也未必能熬過生產的痛楚,更何況是纖弱的她呢?

  他不想失去她,即使這意味著他必須為他的歌給另找一個健壯得足以順利產下他的唉起(匈奴語,母親。)不過,那個女人絕不會是心如蛇蠍的大閼氏,他不會給她更大的籌碼為所欲為。

  或許,他該考慮若羌靈族,畢竟若羌靈族的女人一向以多產聞名——

  「單于。」須卜當若打了他的沉思。

  「什麼事?」他皺著眉,口氣透露著不耐煩。

  「雅米娜居次正等著您哪!」看出邪莫爾的眼裡有對那異族人的眷戀,她怨恨的瞪視著靈眸。

  那凌厲的目光似利刃劃過靈眸的心,她瑟縮了一下。

  「乖乖在這兒等我。」他望向靈眸交代道。

  靈眸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躍上馬背與大閼氏並轡而去。遠遠看來,男的壯碩、女的健美,儷影雙雙,好一對璧人呀!她的心不知怎地竟覺得酸楚。

  這是怎麼回事呀?靈眸蹲下身以雙臂環胸,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

   ◎   ◎  ◎   ◎

  多年來戰事頻繁,他總是南征北討,鮮少有與家人團聚的時間。

  上一次見到雅米娜應該是三年前吧!邪莫爾記得那時她還只是個黃毛丫頭,個子小小的只及他胸口,而此刻的她身材高挑,雪膚猶如上好的羊奶,鮮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

  她的美麗帶有野性與不羈,這常常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更別說她的婚姻所能帶來的巨大政治利益,一般人是抗拒不了這樣的誘惑,他相信樓蘭王也不例外。

  「小鷹已經長大了。」邪莫爾躍下馬背擁抱他心愛的妹子。

  「單于哥哥,聽說你綁了個靈族女人,是真的嗎?」對那傳言中的神秘女子,她可是好奇得要命呢!「你想立她為下一個閼氏嗎?」

  「還是像只小麻雀,一見面就嘰嘰喳喳的!」他點點她俏挺的鼻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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