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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籐萍 沒有人穿婚紗,新娘子在哪裡?結婚怎麼能沒有新娘子?藏血皺眉,「新郎新娘在哪裡?你沒有弄錯地方?」 「沒有新娘。」霧低聲說,突然露出一臉平淡幸福酌微笑,「但是他們兩個在一起,我替他們開心。」她對著人群裡的人揮手,「川穹!川穹!我來了,你結婚為什麼不通知我?」 霧跑過去了。 她跑過去的樣子像一隻快樂的蝴蝶,撲向她最想去的地方。藏血看著她跑,心裡居然有些嫉妒,這個變幻莫測的小女人,這一枝貌似純淨清貴的小毒花是別人的,雖然她如此依靠自己,但從她的尖梢到根莖,都是屬於別人的。 「小霧!」有人冷冷地叫了一聲,「你還是來了。」 說話的這個就是「川穹」了吧?藏血遠遠地看著,雙手插在口袋裡,髮辮在海風裡飄。長得高而且酷,是個讓人見了就忘不掉的人,而且一看就知道,這種人做事只求目的不擇手段,所以說,為了擺脫霧的糾纏,下手陷害她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霧這傻瓜還是那樣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就算明知道他害她,她也只能裝做不知道。藏血有些心疼了起來,霧是驕傲的,她也不是善良可欺的小白花,一朵毒花,卻像小白羊那樣被人欺負。她不是不能保護自己,她是不忍保護自己,保護了她自己,就打破了她的夢。 「無論你對我怎麼樣,你的婚禮,我始終都是要來的。」霧走過去,柔順地抬起頭,雙手捧上一個東西給川穹,「祝你們結婚快樂,永遠順利。」 站在霧面前的男人高了她大約兩個頭,微微鞠下身拿起她的禮物,「謝謝。」 霧微微甩了一下頭髮,「不打開來看看?」 「不必了。」川穹淡淡地道,「你的心意,我接受。」 霧凝視著他的眼睛,「你還是這樣無情。」 川穹不看她的眼睛,從她身邊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謝謝你。」 霧沒有回答,川穹走過去,頓了一頓,沒有回頭,「還有當初那瓶酒的事,對不起。」 霧也沒有回答。 川穹走了,走向他選擇共度一生的人。 他終於還是道歉了。霧眼裡都是淚,他道歉了,就代表他們之間一切都結束了,連最後一點的仇恨都沒有剩下,以後他走出她的世界,連她的祝福都不帶走。「川穹……」她喃喃自語,轉頭要尋找她可以依靠的人,每次她需要安慰的時候藏血都會在身邊,「藏血……」她習慣地要找依靠,「藏血我們……」她突然頓住了,睜大眼睛看著藏血。 藏血……看到什麼了? 藏血那張原本優雅帶笑,似乎什麼都不太在意,隨時都可以有花瓣般笑顏的臉上,是一副奇異的神色,似乎很詫異,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有九分震驚,一分解脫的表情。 「怎麼了?」霧走到藏血旁邊,順著他看的那個方向看去,川穹在那裡,他和他今天的伴侶並肩看著海,他們都是愛海的人。 站在川穹身邊的人,也是一個男子,也有一頭長髮,海風吹得他滿頭長髮飄動,他的側面堅定而卓絕,川穹已經是冷漠的男子,這個男於比川穹更冷,海邊一站,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幾千萬年了,就算是化為化石碎裂在原地,他也不會為別人移動一步,那就是——川穹今日婚禮的伴侶,名檀犀澤。 「你認識名檀?」霧看著藏血奇異的神情,聲音不知為何小聲了起來,語調裡帶著害怕他突然崩塌的驚懼,川穹和名檀就算有人為他們自殺,為他們殺人,她都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啊。 藏血震驚,被她驚醒過來,「啊,名檀,我認識名檀。」他很快地笑了一下,「要回去了嗎?」 霧沒拆穿他虛偽的笑,一把拉住他的手,「回去了。」 藏血默然跟著霧走,登上了直升飛機,飛機馬達響,像逃難一樣,飛快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海灘上,川穹冷冷地說:「你看見藏血了嗎?」 長髮的名檀淡淡地說:「看見了。」 「我道過歉了。」川穹簡單地說。 名檀淡淡地反問:「你在指責我沒有道歉嗎?」 「不,」川穹搭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曾經真的愛他,你不必道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想走,我會像他一樣,放手讓你走。」 「藏血是個體貼的人。」名檀慢慢地說,「霧和他在一起,會快樂的。」 「前提是,他必須忘了你。」川穹冷笑。 「你以為他不能嗎?」名檀唇邊泛起一絲犀利的冷笑,在海風裡,比冰山還冷,比海水還深。 藏血坐在飛機裡,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霧支著頷看他,眼睛眨也不眨。 「你看著我幹什麼?」藏血終於不耐煩地開口,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睛望著機艙底。 「看另一個失敗的人。」霧回答,「你的頭髮亂了。」他的髮辮亂了,被海風吹的,吹得長髮飄散。 「梳子。」藏血沒看她,簡單地說。 霧雙指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小木梳,藏血伸手來接,她抬高手不讓他接,「我來。」 藏血縮回手,默然。 霧解開了他結髮的青色繩子,慢慢地梳他的頭,小木梳劃過髮絲的瞬間,她似乎也插進了藏血的內心,深深交叉著兩個失色的靈魂。「別讓我看不起你。」她純潔無暇的眼睛凝視著他的長髮,慢慢地編織他的辮子,「你和名檀……」 藏血笑了一下,沒動,「和你和川穹一樣,曾經他是我的。」 「你也放手讓他走了?」霧的梳子停頓了一下。 「你無法強迫別人愛你,不是嗎?」藏血抬起頭來,看著霧的眼睛,「就算像你這樣妖魅的女孩,你又能拿川穹怎麼樣呢?因為你愛他,所以你在他面前……」他笑得苦,「最無可奈何。」 「一點也沒有錯。」霧的梳於繼續劃下,語調有些悠悠,「很奇怪,為什麼川穹不瞭解我,爸爸不瞭解我,你瞭解我?」 藏血凝視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奇異,並非憐憫,而是兩個人一起的憐憫,她憐憫著他和她,並非不曾付出真心的戀人,卻終是得不到珍惜和愛護。愛人的感情很脆弱,愛人的人也很脆弱,如果沒有相同的愛來回應,一個人愛下去,會很傷心,也很寂寞。 心往往就是那樣碎的,卻得不到重視,只好化為麻木。 也不會有人去注意,你此時的微笑,是真還是假,是否為了不讓我愛的你難過,所以即使不快樂,也不會去說。 狡黠的女孩,一分悲哀甚至卑微的愛情,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讓我們都不要回想得那麼清楚,就這樣笑好了,好不好?你這樣看著我,只會讓我,覺得痛苦而不會快樂。 「因為他們都不是我。」藏血笑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回答。 霧怔了一下,拿起那繩子往他脖子上一勒,「是,你好偉大,了不起。」 「要死人了。」藏血往後一倒,做死狗狀,吐出舌頭。 這人,情緒變化得這麼快?霧剛剛有些疑惑,「啪」的一聲,那條繩子斷了,她低下頭,看著手裡扯斷的半截繩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該是名檀的東西吧?藏血如此珍惜的發繩,霧俯下身要去撿地上斷成三節的繩子,藏血攔住她,「算了,斷了就斷了吧,別撿了。」 「我賠給你一條。」霧扯下頭上的白色緞帶,「這個給你。」 藏血接過來,在頭上打了一個大蝴蝶結,對著飛機的窗戶玻璃照著,似乎挺稀罕的樣子。 霧撿起地上的三截斷繩,迅速塞進口袋裡,「你紮成這樣更像令女孩子,快扯下來,難看死了。」 好像我妹妹日之媛哦。」藏血笑著,躲開霧的祿山之爪,「讓我多欣賞一會兒,別吵。」 霧撲到他身上,「還給我!」 「你說給了的。」 「我剪了你的頭髮。」 「瑪瑪大人,這小妖女說要剪頭髮,罪無可赦,快來啊……」 「你又不是長毛兔子,我放火燒了你的頭髮。」 「燒頭髮是世界上最不可原諒的罪行。」 飛機師搖頭,他這位城堡裡的大小姐,還是第一次在「別的男人」面前,顯得這樣放鬆和胡鬧,即使面對著老爺,也從來不曾這樣快樂過。面對著川穹少爺,霧小姐除了越笑越純潔天真之外,沒有其他的情緒。 半個月後。 「名檀結婚了?」 伊賀顏大學,背後背著個帽子的男生,一身令人舒服的氣質,是伊賀顏大學的學生兼學校的主人,伊賀顏真秀。 藏血聳聳肩,「是的。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叫川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