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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諾拉·羅伯茲 「我什麼?」 「沒事吧?」 「被蹂躪的不是我。」 這個字眼使她的臉上掠過一絲慵懶的笑容。「不是你?我還以為我幹得挺漂亮呢。」她伸了伸腰,高興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又處於工作狀態了。「給我一個小時,我會再試一次。」 擔憂在一點點地消除。「你不生氣嗎?」 「我的樣子像生氣嗎?」 他琢磨著。她看上去像一隻能高興地吞下一加侖奶油的貓。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咧嘴笑了起來。「不像,我看不像。」 「你對自己很滿意,是不是?」 「也許是吧。」他開始伸出手臂,想把她拉得更近些,卻發現手指被她乳罩上的什麼東西纏住了。「你呢?」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壞笑竟然沒使他的臉變歪。他注視著她,一邊用手指纏繞被扯斷的緞帶,差點兒得意地吹起了口哨。摩根娜用手撐著跪了起來。她注意到,納什志滿意得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你知道嗎,納什?」 「不知道。你指什麼?」 「我看我必須把你臉上的壞笑抹掉。」 「是嗎?怎麼抹法?」 把頭髮向後一甩,撲到他的身上。緩緩地,輕輕地,她的身體向下滑去。「看著我。」 第九章 對納什而言,生活是十全十美的。他做自己熱愛的工作,而且為此得到豐厚的報酬。他有健康,有新居,在電影界頗受器重。最妙的是,他正和一個迷人的女子愛得熱火朝天。過去的幾周裡,他發現自己不僅被那個女人所吸引,而且已在心中將其視為知己。 一次次嘗試和失敗,使納什領悟到,只能給你帶來床第之樂的女人,滿足你的身體,但禁錮你的心靈。在摩根娜身上,他發現了一個能夠與之同樂、與之交流、與之爭辯、與之相愛的女人,而且其中滲透著一種過去從未體驗過的親近感。 一種他過去沒意識到自己也會需要的親近感。 有時他甚至忘了摩根娜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現在,做完了要求自己每週必做三次的俯臥撐後,他開始仔細思考他倆最近共同度過的那幾天。 他們興高采烈地長途跋涉,驅車去大索爾海港遊覽。登高遠望,微風吹拂他們的頭髮,小山、海水和峭壁構成的美景盡收眼底。和別的遊客一樣,他倆用她的照相機拍照,用他的攝像機錄像。 雖然他覺得有點蠢,還是揀了幾塊小鵝卵石——趁她沒看見時——塞進口袋,作為對那一天的小小的紀念。 她在卡摩爾的商店裡流連忘返,他亦步亦趨,不離左右。她把一個個包好的商品往他懷裡塞,他順從地一一接過。 漂亮的咖啡館裡,繁花似錦的露台上,他們同享美食。落日的餘輝中,他們在海灘上共進野餐。巨大的火球欲升還落,最終沉入深藍色的大海時,他的胳臂摟著她,她的頭依在他的肩上。 黃昏中靜靜的吻。舒心的開懷大笑。擁擠的人群裡親暱的眼神。 他幾乎是在向她大獻慇勤。 納什哼了一聲,讓自己的胳臂放鬆下來。獻慇勤?不,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斷然地對自己說,一邊滾了一下,仰面躺了下來。他們只是欣賞對方的陪伴。非常欣賞。但不是慇勤。慇勤有一種討厭的習慣,往往會導致婚姻。 而納什很早以前就已斷定,婚姻是他即使沒有也過得去的一種人生經歷。 他站起身,想放鬆一下過去的半小時裡變得僵硬的肌肉。這時,一個小小的疑惑鑽進他的心裡。他有沒有做過什麼,使摩根娜認為他倆的事也許會導致什麼……呃,什麼法定的和永久的東西?對迪迪,他從一開始就把一切事情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可她仍然滿懷信心地以為能讓他回心轉意。 對摩根娜,他什麼都沒說過。他對摩根娜迷戀太深,顧不上考慮實際問題。 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傷害她。她太重要,太不一般。她是…… 慢一點吧,科特蘭,他不安地警告自己。當然,她很重要。他在乎她。但這不意味著他將考慮愛情問題。愛情也有一種導致婚姻的討厭的習慣。 他眉頭緊鎖,站在擺放著力量練習器械的屋子中央。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臉上不覺沁出了汗珠。不錯,是的,他在乎她。也許遠遠超過對其他人的關注。但是,香橙花、家庭旅行車、兩人的安樂窩,到那一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他揉著心口,鼓起勇氣更近地探視自己的心。為什麼會如此頻繁地想起她?他記不起任何一個女人曾像摩根娜那樣深地闖入他的生活。有時,不管他在幹什麼,都會停下來,只是去猜想摩根娜當時在幹什麼。他現在甚至連覺都睡不安穩,除非有摩根娜在身邊。早晨醒來如果身邊沒有摩根娜,他就會以惱人的失望感開始一天的生活。 這是一個不祥的徵兆,他抓起毛巾擦臉時對自己說。一個早就應該覺察到的徵兆。怎麼會沒聽到警鈴的響聲呢?他不禁納悶。耳邊沒有人悄悄地告訴他,現在是時候了,該小心地大步撤出了。 相反,他卻一直在悶頭向前猛扎。 不過,幸好他還沒有越過懸崖的邊緣。納什·科特蘭不會的。他深吸一口氣,把毛巾扔到一旁。不過是新奇罷了,他在心裡判斷。摩根娜在他身上喚起的那種衝動的感覺很快就會消退。 他離開房間去淋浴時,像癮君子一樣地安慰自己,他沒有失去對自己的控制。任何時候他都能急流勇退。 但是,就像手指禁不住要去抓癢,他的心在不停地擔憂。也許他沒有問題,也許他能控制,可是摩根娜呢?她會不會不能自拔?如果她和他同樣投入,她會想像——想像什麼呢?郊區的生活?繡名字的毛巾?震耳欲聾的割草機? 涼爽的水流噴在納什的臉上,他發現自己在咧著嘴笑。 他說過自己不是男性至上主義者,現在卻擔心摩根娜心存婚姻和家庭的幻想。僅僅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荒唐。她並不比他更樂於跨出那致命的一步。 但是,涼水噴射在臉上時,他又開始了想像。 內景,白天。房間裡到處堆著玩具、塞滿衣服的塑料桶和髒盤子。屋子中央的一個遊戲圍欄裡,一個剛學走路的嬰兒在嚎啕大哭。我們的男主人公走進屋,手裡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他身穿深色西服,脖子上緊勒著一條領帶。鏡頭向一側傾斜,襯出他臉上疲憊的神色。一個一整天面對諸多難題的男人回到家中,即將面對的是更多的難題。 「親愛的,」他強打精神說,「我回來啦。」 嬰兒嚎啕著搖晃圍欄。無可奈何的男主人公把公文包扔到一旁,抱起啼哭不已的嬰兒。嬰兒的濕尿布垂垂欲落。 「你又回來晚了。」妻子拖著腳步走進屋裡。冷峻憤怒的臉上披著蓬亂的頭髮。她身穿一件破舊的浴袍,腳上趿拉著一雙有絨毛的拖鞋。男主人公在手裡顛著潮乎乎的嚎哭的嬰兒,女主人公則雙手拍打自己的屁股,喋喋不休地歷數丈夫的全部缺點,中間不時地停下來,宣佈一項項重大事件。洗衣機漏水。下水槽堵塞。懷孕了——又一個。 納什創造的這一場景剛使他身心開始鬆弛時,便逐漸淡出,取代它的是新的一幕。 回家的路上,空氣中瀰漫著花和海的芬芳。微笑,因為即將回到你一心嚮往的地方。走在步行道上,手捧一束鬱金香。房門開啟,她出現在門口。頭髮梳成光滑的馬尾辮,笑盈盈的嘴唇送來歡迎。她在懷裡搖晃著一個漂亮的黑頭髮的嬰兒,嬰兒咯咯地笑著,伸出胖胖的手臂。他擁抱嬰兒,用鼻子嗅著。爽身粉。嬰兒。妻子身上淡淡的香水。 「我們可想你了。」說著,妻子揚起瞼,等待溫馨的一吻。 納什眨了眨眼。他手腕一扭,關上了龍頭,然後搖了搖腦袋。 他過慮了,他承認。不過,既然知道第二幕比他寫過的任何東西更富幻想,也就說明他仍然能控制自己。 他從噴頭下走出來時,心裡捉摸著摩根娜究竟什麼時候能到。 摩根娜用力踩了一腳加速踏板,汽車傾斜著駛入了彎道。汽車疾馳在綠樹成蔭的路上,海風穿過開著的車窗,吹起她的頭髮,那感覺很好……不,簡直心曠神恰。因為她要趕往一個地方,去見一個改變了她的生活的人。 沒有納什的時候,她是心滿意足的。大概她會一直這麼心滿意足,如果沒有遇到他的話。但她遇到了納什,所以沒有任何事情會和原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