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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舒晨    


  「我可以想像得出來,你會為你的僱主做任何事情,不是嗎?」

  程願水不解地看著生氣的古漢澤,為什麼所有令她前任僱主高興滿意的保障,他全都不滿意也不高興,彷彿她是個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的小女孩,他看她的樣子就像地過去的經歷得罪他似的。

  林功宇則一副瞭然於胸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笑道:漢澤,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古漢澤對於真實感情一向敬而遠之,所以他所有的行政秘書一反常態全是男的,原因無他,古漢澤覺得女人麻煩。他常嘲笑林功宇為了女人神魂顛倒是世間最傻的事情,還不如趕緊研發新產品。林功宇好笑地看著他。他現在的樣子就像個為情人吃乾醋的小男孩。

  「啊!程,你在這兒!」又一個不速之客來到總裁辦公室,今天頗熱鬧的。

  是文森,他看都不看林功宇和古漢澤,一把拉住她細弱的手臂,要她跟著他走。

  「我有事要跟你講,走吧!」

  程願水正急迫地想離開氣氛詭異的辦公室,二話不說跟著文森離開,忘了告誡文森不要拉她的手,她不喜歡別人碰她。

  林功宇看著程願水和突然攪局的文森離去的背影,只能回頭苦笑地看著古漢澤。

  只見古漢澤的手已經血流滿地,原本握著的酒杯被他捏破成碎片。林功宇衝過去,用力地板開他還握成拳狀的左手,趕緊把玻璃碎片挑出,以免傷勢擴大。

  林功宇皺著眉看著傷勢不輕的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忍心。原來這就是他老友最近持續情緒低落的主因。

  「你出去吧!」古漢澤頹然地坐回椅子上,臉色極為蒼白。

  林功宇無奈地望著他,明白他想獨處的需求。林功宇把掉落地毯上沾有血跡的碎片撿起,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

  第二章

  程願水老早就認識他了,她不自覺地摸摸頸上的白金項煉。但是她卻也覺得他是最最陌生的人,即使現在她身處在他的屋子,她也不覺得能和他接近多少。

  程願水好奇地觀察著。這兒像是雜誌裡千萬裝潢的樣品屋,每一樣的裝飾都顯得華貴簡潔,但也讓人感覺到完美背後的冷漠。這兒好像少了某些東西,和小時候住過的教養院完全不同;教養院雖然物質缺乏但是卻感覺溫暖,而這裡雖然昂貴卻沒一點人氣,就好像旅館一般,沒有任何個人特色。這裡是古漢澤的房子,她和文森從今晚開始就要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了。

  從離開柏林教養院以來,她第一次放任自己可以去想像自己的將來,因為只要完成古老交代的最後一次任務,她就可以自由了。十多年來的嚴格訓練,她沒掉過一滴淚,即使是古老因為她不夠服從,狠狠摑她一掌,她也不讓淚水流下,因為淚水會引發更多的苦難,是讓對手更想折磨你的誘發物。早在教養院裡,她就明白很多生存的法則,也許這也是她終究能夠禁的起眾多任務的挑戰,成為第一好手的原因。

  程隨水知道一路上文森一直用奇異的眼光瞧她,她明白他心中的困惑,因為執行此次任務的她和以往真的有些不同。她無法告訴文森,在她剛來古老的陣營時,她還只是十歲小女孩,她自然害怕疑慮陌生的人們,即使文森是當中對她最友善的人,她仍然對他感到驚懼。幸好那時還有一個朋友,每天她對他說很多話,把每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告給他聽,有疑問時,總和他一起討論,一起決定。是他告訴她不要把恐懼寫在臉上,不要把想法表露出來,才能避免傷害;也是他告訴她,冷漠的面具將是她對抗惡意的唯一途徑。

  這個人不是文森,這個人甚至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古老不小心從他的相簿掉出的一張小照片。她忍不住地檢查一下胸前的項煉。她用她的第一筆薪水買了純白金心型項煉,小心地把她珍貴的相片表在其中,相片中的男孩對她意義深刻,那是少年古漢澤。

  有時她也覺得奇怪,為何對一張照片如此依戀?她把照片中的男孩當成她的朋友,全心地信任他,把他當作受苦時心靈的寄托。當然,她親愛的朋友並不知情她的處境,但她不怪他,因為愛是沒有條件的,不是嗎?只要朋友能互相信任,愛一定有完美結局的,十歲的小女孩曾吻著照片神聖地發誓。

  她第一次知道,她幻想中的朋友就是這次任務的主角時,她驚慌地翻著古漢澤檔案中的照片,無法理解她的好友怎麼改變模樣的,但她還是決定要為他做些什麼。她不喜歡現實中的古漢澤,他顯得暴怒而反脾氣不好,他和照片中的樣子幾乎不一樣了,只看得出來眉宇之間的氣質神似和相同的俊美而已。

  而且,她也不一樣了。現在的她當然明白現實和幻想之間的距離,她才不會愚弄自己,真的去相信緣分相信命運。現在的她只想回報,回報古老,既然古老希望他毫髮無傷,她就不會讓別人動他半根寒毛的。

  事實上,知道古老的孫子竟然就是她心愛照片的主角時,她開始懷疑,古老真的是毫不知情他掉落的相片是被她私藏起來嗎?連這個她自豪的秘密難道也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十五年來,她為這張逐漸泛黃的照片而生,除了對著照片幻想著不同的人生之外,她從不曾縱容自己忘記她的角色和命運——棋子。

  天知道,她多努力想當個有用的棋子,為自己找尋價值。

  一張意外的照片,替她開了一扇幻想世界的窗。

  迷戀一張陌生人的圖像,說多荒謬就有多荒謬。可是,當她一無所有,沒有朋友,沒有瑪莉亞修女,甚至無法想像將來時,至少她還有一個秘密,這樣會讓她感覺她不只是只籠中鳥,她甚至可以感覺一種神秘的力量。

  看著照片時,她就強烈地感到自己的存在。

  不曾擁有的人一旦擁有是不容易放手的。曾有一度,她幾乎認定照片裡的男孩就是她不曾見面的親人。親人,多遙遠的名詞!

  照片只是照片,她已經長大,能分辨什麼叫做幻想,什麼叫做逃避。

  對她有意義的人不是現在的古漢澤,而是那個永遠靜止在過去的男孩;雖然鏈子裡的男孩名字也是古漢澤,但是她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他,他太粗野,太無禮,也太專制。

  不知怎麼搞的,小男孩不是古漢澤的想法讓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原本的沉重心情減了幾噸重的壓力。在黑暗的書房裡,程願水臉上浮起一個罕見的微笑。

  — — —

  「你真美。」程願水驚慌地把微笑藏住,轉過身來又是一貫的冷漠。是文森。

  不理會他的讚美,她彎下身子繼續檢查書房的櫥櫃,東老二也許會遣人安置危險爆裂物。但文森還是不死心地緊緊跟著她,甚至乾脆手撐著身子斜躺在她身邊的地毯上。

  「你笑起來好美,我好難看到。」文森一副陶醉的模樣。「再笑一次,好不好?」

  「別鬧了!文森。」她有些生氣,俏臉還是籠著一股寒氣。

  「程,你知道我從多久以前就在等待你的笑容嗎?」文森深情的說。

  一時間,背對著文森的程願水楞住了,豪放不羈的文森?

  「別開玩笑了!」程願水悶著頭說。雖然相處十多年,一起待在古老身旁的人中,文森是讓她最有好感的人,但即使是如此,她仍對他冰冷冷的,連說話都懶得說。

  因為人和人之間多說什麼又能改變什麼?多說什麼又能掩飾什麼?她後來竟然感謝起古老的冷漠,因為他至少還不願欺騙。

  「是真的,你不知道古老後來派我和你搭檔,我有多高興,那天我喝了一打高粱,醉了一個禮拜。」文森一反常態地激越的喊著。「雖然你從小就不愛說話,但是我看過你沉默望著遠方的樣子,你有心事,我知道。我還記得古老帶你回來那天。天啊!你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可是,不管古老怎麼要求你,你沒有一樣不做的。我看到你每一天都傷痕纍纍,可是,卻倔強的忍住眼淚,我好心疼。」古老不准任何人接近程願水,也不許任何人偷偷幫助她,他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保鏢助手,當然更不可能違抗古老的指示。

  「別說了,文森!」程願水不知道怎麼叫文森不要再提往事。她通過古老的考驗,證明自己的能力,可是那段對十歲小孩超齡又沒人性的訓練過程,仍然是她不想再想起的回憶。

  黑暗的書房中,文森不再說話了。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想傷害文森,特別是文森,他不知道從她手上搶過多少次高度危險性質的任務,他用默默的方式在疼惜她,她不是沒有感情的人,怎會感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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