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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舒晨 程願水已經整裝完畢,一身的套裝,胭脂不施卻清麗脫俗,頭髮飛揚著,就好像要出外遠遊一般,非常的輕鬆,整個冬天的陰沉已經被她完全卸下。 「我早就想離開古老!」文森讚賞的看著她。程願水就像春天一樣,全身的嫩綠氣息,彷彿就要新生。「而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離開他?」 程願水沒有任何一點遲疑,堅決的點了點頭。她最後一次回顧了房間,這個房間將是他們短暫愛情劃下句點的地方,這一段充滿欺騙、陰謀、權宜、嫉妒、傷害,甚至死亡的愛情。 十幾年的委曲求全,甚至連愛情都被經過算計,連回憶都需要壓抑的日子,程願水瀟灑的揮了揮手,她沒有一絲留戀,她要尋找藍空,乾淨沒有一絲混濁的藍色天空。 再見了!程願水心裡默默的對古漢澤告別著。 「我們走吧!」程願水轉過身來,果決而沒有一絲留戀地對文森說著。 — — — 當古漢澤興匆匆的拿著熱騰騰的糕點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空蕩蕩的白色病房;白色窗簾被狂風吹的老高,窗外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天高氣爽的一個好日子,空氣裡全是新鮮的氣味,有一種淡淡的花香,是她的味道。 古漢澤頹然的走到還有一絲凌亂的床邊。風不斷的灌進房裡,他無力的躺在床上,窗簾則在他頭頂上方狂舞著,無言的舞著。 他失去她了,從她醒來那天,他就害怕今天的到來。 從她老是躲著他,老找文森,他就一直擔心她會離開他。 而她真的和文森走了! 他真的失去她了! — — — 「兩個月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古漢澤咆哮著。 整排恭敬的私家偵探低著頭靜靜地聽訓。 「古總,我們找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實在沒有可以再繼續追查的線索!」 「我管不了這麼多!上山下海,我都要找到他們。」 「可是,真的沒人在最近看到金髮文森,他應該是很顯眼的。我們也查過出入境資料,他們並沒有出國,只是不知道在國內哪一個角落。」 「古總,你有沒有他們的家庭資料?通常一般人總是會回去故鄉,或是和親人會面的,只要知道這些,一定會等到他們的行蹤。」 古漢澤低頭沉吟了許久,有關程願水的背景,他真的一點也不清楚。他的眉頭皺在一起,為何有關程願水的一切總像迷霧般令人找不著方向,就連她的行蹤也如同水蒸氣蒸發般完全不知所蹤。 他的唇扭曲著,想到了古老。 「有個人一定知道的。」 沒想到到後來他還是必需求助於古老,這是古漢澤最不願做的事情。 可是,他不能讓程願水就這樣消失,她一個人孤身,傷勢又嚴重。這兩個月來他沒辦法做任何事情,因為程願水的臉龐一直出現在他的眼前,有時楚楚動人,有時淚眼盈眶,有時巧笑倩兮。他知道,程願水離開的時候身心受創甚巨,他不能停止自己的擔憂,程願水是個對自己嚴苛的女孩,失去孩子的她會去哪兒?又會做什麼呢? 文森又扮演什麼角色呢?願水會因此而接受文森嗎? 古漢澤依舊嫉妒文森,到目前為止,文森仍然知道更多的程願水,甚至現在他還能享有程願水的陪伴。 古漢澤呻吟著,他連忙揮去腦海裡折磨人的想像圖樣。看來,程願水把他本性裡極度的佔有慾完全激發出來。 「繼續尋找她的下落,無論用多少人、多少時間、多少錢,我都不在乎!」古漢澤用著不容懷疑的肯定語氣命令著。 這時候,古老和一群隨行護從也魚貫走入古漢澤的辦公室裡,室內嚴肅又沉悶的氣氛立刻因為這群不速之客的來臨顯得更緊張,彷彿有萬斤炸藥一觸即發。 「呼!」古老吐出一大口白煙,審視著那一群手足無措的私家偵探。他們早就聞名古老的名聲,每個人非常坐立不安。 古老的隨從看見古漢澤似乎不準備請古老坐下,早就搬來一個太師椅,讓古老面對著古漢澤坐下。 「到現在還在找程丫頭?」古老用他那潮濕如魔鬼般的眼睛望著古漢澤,笑了一笑。「找她簽離婚協議書?」 古漢澤一聽心裡氣極,立刻站了起來,狠狠地瞪著這個他血緣的至親。 古老又呼出一口煙,似笑非笑的盯著古漢澤挺拔但卻憔悴的臉龐。他揚了揚手,身旁的隨從立刻拿出一個公事包,並且從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古老。 「我早就請她簽好了!」古老得意的把文件打開,高興地看著程願水的親筆簽名。「她倒是非常的合作,一點也不猶豫。」 「什麼?你知道她在哪裡?」古漢澤屏氣凝神的問著,兩個月的相思讓他已經接近火山爆發邊緣。 「當然嘍!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會到哪兒全在我的掌握中。」古老得意的笑著。 「她現在在哪裡?」古漢澤急急追問著,焦急的神色溢於言表。 「孫子啊!你怎麼不問問這份離婚協議書的內容呢?人家可是要和你離婚呢!你怎麼老是熱臉貼著冷屁股呢!傻孩子,以你的條件,任何比程丫頭好上幾倍的女人你還怕要不到?」 「你只要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古漢澤大吼著,雙手重重地捶在桌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古老看著固執的孫子,歎息不已。這個孩子看來和自己的格調差太多了,太過癡情,一點也不懂得現實原則。看來,這孩子不是自己最好的事業夥伴。古老重新審視著古漢澤。 他的東紳事業需要另一個比他更心狠手辣的角色,古漢澤不是這種類型。原來他兩個月的心思全然白費,如意算盤完全落空。 「你不該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失態的。」古老失望而嚴厲的責備。 「她不是普通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愛的人!」 古老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裡充滿了乞求和感情。一時之間,古老心軟了。 他讓古老想起好久好久以前的年輕感覺,那種大聲說出愛情的勇氣和執著,那是他死去好久的青春和執著。古老突然懷念起被遺忘的年輕歲月。 — — — 柏林教養院和程願水離開時的樣子已經完全不同,原本破爛狹小的建築,變成了西式復古大教堂,甚至還有一個可供院童嬉耍玩樂的庭園草地,十幾年光陰在這裡劃下的是美好的痕跡。 瑪莉亞修女的一頭白髮更是雪白,佝僂的身軀當然也更佝僂了。但修女對於所有院童的愛,不曾因為光陰的改變而稍減,尤其是十幾年前一直令她不能釋懷的小院。 這些年來,每回古老對教養院有大筆捐獻,她總是要在禱告堂裡待上更多的時間,因為修女擔心小院在外頭付出了更大的代價來換取這些慷慨的捐獻。 而最近兩個月來,比較敏銳的小院童就會察覺到瑪莉亞修女變得非常快樂,以前若有所思的憂慮歎息變成了現在放下負擔的朗朗笑聲。 沒錯,程願水離開古漢澤後就直奔這個她念茲在茲的故鄉,見她朝思暮想、她唯一的親人——瑪莉亞修女。這是她記憶中的天堂,她終於又可以呼吸到這裡的空氣了! — — — 兩個月的身心放鬆,在這個熟悉又安全的環境裡,原本應該是一個的好開始。 但,經過那天下午突然掀起的痛心事件,程願水下了一個決定。 「小院啊,你不要衝動!」修女站在禱告堂前對一個正虔誠跪在紅色長毯上的長髮女孩苦口婆心的低喃,她的聲音蒼老但卻充滿精神。「你能不再離開我身邊,我當然是最開心的。因為能夠把你盼回來,我對神的恩寵更是感激。但是,一個人不能俗塵未了就衝動的立下誓言,這樣你會後悔的。」 「俗塵未了?我已經對這些人間俗事沒有任何牽掛了。修女,你應該給我祝福的……」 程願水神色平靜。這兩個月裡,陽光、歡笑、天真的孩子讓她臉上的冷傲融化了。現在的程願水已經穿上修女服,跪在紅色地毯上,只等修女為她戴上正式的修女帽,她就能真正成為上帝使徒。 「假如你真的毫無牽掛,為什麼那天下午古老到這兒來之後,你一連幾天食慾不振?別反駁我啊,孩子,你以為你掩飾得很好,可是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你卻是落寞又寂寥。」 程願水楞住了,她仍然跪在地上,姿勢雖然沒有改變,但身子卻震了一下。 她沉默著,也反問自己,真的俗緣未了? 「小院,你這次回來表面上活潑開朗,但事實上我知道,你的心是受傷的。我早就找文森問清楚了,你心裡的苦,我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