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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織華    


  陶德緘默,她強忍脆弱的堅強令他不安,而他更看不透的是自己的想法。

  貪玩的他不該沾惹她這般對情感認真的好女人,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很該死,他真卑鄙,明明不想花心神愛她,卻又狠不下心告訴她。

  「我很想你。」見他不語,舒沂彤投降了,愛情領域的女王用盡了勇氣說出實話,「我洗碗時想你、打掃馬廄時想你、半夜睡不好時想你,不想你,我根本無法活下去。」

  真是不爭氣,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狽,為了他作踐自己為僕,大膽放肆地吐露真心,只是為了他啊!她不懂,自己怎會傻得願意為他犧牲一切。

  「是我害你受了那麼多苦,對不起。」陶德心情複雜、思緒紊亂,他忍不住咒罵自己,「我真是個混蛋。」

  他喜歡她的情話、喜歡她柔軟的軀體,她受苦,他居然還會心疼。真該死,他怎麼可以如此自私,貪著她的好,卻又不想付出。

  舒沂彤眼神黯然,一顆心直往下沉。他還是沒說出她想要的答案,依然話中帶話,讓她深感不安,但他的胸膛軟化她,她竟不想再追究。

  「相信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逃走。」陶德信誓旦旦地擁緊她纖瘦肩膀,這是他最起碼該為她做的。

  ☆ ☆ ☆ ☆ ☆ ☆ ☆ ☆ ☆ ☆ ☆ ☆ ☆ ☆

  與陶德見過面後,舒沂彤睡得格外香甜。

  隔天輪到她打掃莎莉的房間,愉悅的心情讓這討厭的差事,也變得稍稍可以容忍,她甚至哼著歌兒擦拭衣櫃。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威爾的聲音由門邊傳來。

  「你怎麼在這裡?」回過頭,舒沂彤有些訝異。

  在這海盜窩裡,工作劃分得很細,目的是為了徹底實行權責制。例如,打掃莎莉房間今日輪到她,一旦未掃乾淨,便是她的過錯,主人要責罵也有個確切對象。

  「分內工作搞定,順道繞過來看看你嘍。」他聳聳肩膀,一派徑松,「怎麼?不歡迎啊?」

  「沒有啊。」她繼續手邊工作。

  「你該不會去打我小報告吧?」威爾促狹地問。

  海盜厲行嚴刑峻罰,未經允許擅入上層房間,不論任何理由,處罰都不輕。

  「我像是那種人嗎?」舒沂彤挑眉,「倒是你,怎麼不安分一點?聽說你的債務就快清償,離開之時指日可待。」

  「就是因為快要離開,才更要到處晃晃呀。」他在房內好奇走動,這兒摸摸,那兒看看。

  「何必呢?這裡才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舒沂彤不以為然地說。

  地獄一般的地方,她巴不得放把火燒光,絲毫沒興趣一探究竟。

  「嘖嘖,沒想到當海盜的收益可以比擬富豪。」打開梳妝台上的木盒,裡頭金光閃閃的各式飾品,令威爾大開眼界。

  賣身到海盜窩前!他只是個不學無術的市井流氓,何曾見過如此光彩奪目、質值不菲的珠寶鑽石、他既震撼又心癢。

  「早知道我就別當賭徒,改行當盜賊好啦。」他非常沒骨氣地玩笑說。

  「哼,暴發戶的品味,那些破銅爛鐵送給我,我還得考慮看看。」舒沂彤瞥了眼,口氣嫌惡得很。

  從小到大,什麼樣的珠寶鑽石她沒見識過?那些東西也值得讚歎,真是少見多怪。

  威爾著迷的目光流連盒內飾品,喃喃自語,「要是能在離開前帶走一點當作紀念品,我下半輩子就不愁吃、不愁穿啦!」

  他撈起一串珍珠項鏈,那乳白色光澤閃得他眼睛發亮。

  舒沂彤覷了他一眼,潑他冷水,「那些都是海盜燒殺擄掠得來的不義之財,我看你還是找份工作,老實過日子比較好。」

  威爾繼續對著那盒珠寶大呼小叫,顯然一點也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下午,舒沂彤認命地在廚房內削馬鈴薯皮,廚娘突然叫喚她。

  「NO.53,二小姐傳喚你。」廚娘的神色有異。

  「叫我?」她錯愕地問,「叫我幹麼?」

  「你自己心裡有數。」廚娘懶得和她囉哩巴唆,將她交給前來帶人的侍從。

  心裡有數?難道是她和陶德私下見面的事被抓包?舒沂彤心驚膽跳,暗自下定決心,有什麼罪過她一人擔,無論如何絕不連累陶德。

  然而事情卻出乎她意料。

  「是你。」莎莉還記得先前她曾對她出言不遜,於是瞇起雙眸打量她,「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手腳這麼不乾淨?」

  舒沂彤皺眉,「你在說什麼?」

  「還裝蒜。」莎莉嗤了聲,「快把項鏈和戒指交出來,看你這麼瘦弱的份上,我叫他們杖責輕一些。」

  「什麼項鏈、戒指?」她根本處於狀況外。

  「嘖嘖,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莎莉眼神諷刺地睨著她,「今早負責打掃我房間的人是你吧?」

  「對。」舒沂彤承認。

  「很好。」莎莉冷冷地說:「我掉了一條珍珠項鏈和一隻鑽石戒指,你說,會是誰偷的?」

  「你懷疑我?」她慍怒揚聲,生平第一次被懷疑當賊。

  「不,不是懷疑。」莎莉雙臂抱胸睥睨著她,「是肯定,肯定是你偷的,除了你,不可能有人膽敢出入我房間。」

  舒沂彤冷笑,「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區區一條珍珠項鏈和鑽石戒指,我舒沂彤連看一眼都懶。」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她舒大小姐還缺項鏈或戒指嗎?居然把地當賊,別太過分了!想整她就明著來,栽贓嫁禍算什麼?

  「你還敢頂嘴!」莎莉怒火上升,沒見過哪個女僕像她這般不知好歹,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實告訴你,你的品味簡直差透了,不管是你的項鏈還是戒指,我通通不屑一顧。」

  舒沂彤這一番話惹毛莎莉,冷不防地揚起手,一巴掌打得她跌倒在地,臉頰火燙,頭暈目眩。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她瞪大眼,莫大羞辱襲上心頭。就連她父母也未曾打過她!

  「打你又如何?這裡是我的地盤,你是我買來的女僕,我將你切成塊拿去餵狗都行。」莎莉殘忍嗜血地舔了舔唇瓣。

  看來這段日子還是沒能讓這小女僕學會規矩,也許她真該好好教訓她。

  「皮鞭拿來。」莎莉下令,眸光閃耀著不壞好意,邪惡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舒沂彤搗著臉頰,恐懼如黑影般將她吞沒,她想奪門而出,但卻被莎莉冷冽的目光釘住,而一千粗壯侍從環伺左右,她就算逃,又能往哪逃呢?

  她從未如此無助絕望惶恐,與其讓人如鞭笞動物一般鞭打她,她恨不得一頭撞死。

  「這是你自找的。」莎莉冷言一句,下一秒,揮鞭直往她身上甩去。

  舒沂彤咬牙閉眼別過臉,預期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她怔征地睜開眼,望見身前站了一個人影。

  一身倨傲不羈的黑,即使是個俘擄卻依然昂首狂妄,陶德俊美的側臉散發冷厲氣息,他就擋在舒沂彤身前,氣勢威凜得彷彿天神降臨。

  「陶德!」莎莉撒潑地跺腳,「你做什麼?」

  他把握住晃動的鞭尾,強而有力的五指扣緊皮鞭,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此刻舒沂彤美背上肯定皮開肉綻。

  「我才想問,你在做什麼?」他臉色陰驚,口吻冰冷。

  莎莉凜容,危險地瞇起了眼,「你好大的膽子,管起我的行動啦!」她是迷戀這個男人沒錯,但不代表他就能違逆她,甚至挑戰她的權威。

  「豈敢。」陶德勾起唇角,卻毫無笑意,「只不過按照規矩,在城堡內,所有的刑罰是凱薩琳說了才算數。」

  她冷笑,嗓音犀利,「你袒護她?」那麼這個小女僕就更該死。

  「他是在糾正你欺上的行為。」凱薩琳施施然來到。

  對於妹妹越權限的行為她不滿已久,就像上次,明明是該陶德陪她,莎莉居然硬把人帶去藏書閣,看來,她有必要好好展現一下老大的權威。

  「我欺上?」莎莉哼了聲,「凱薩琳,你腦袋有問題嗎?這小女僕竊取我的首飾,我打她有什麼不對?」

  「莎莉說得也對,你們兩人地位平起平坐嘛。」陶德涼涼地插話,佯裝責難地抱怨,「凱薩琳,你不該派我來阻止的,害我當壞人。」

  適時的挑撥離間便能使戰火更熾,語畢他遠離戰場,一屁股在沙發坐下,舒適地伸展雙腿,啃起蘋果看好戲。

  平起平坐?凱薩琳心生不悅,「你沒經過我允許便揮鞭責罰就不對,似乎有人還搞不清楚,這城堡裡誰才是老大。」

  「哼,我懂了。」莎莉自行推演,以為偷竊一事是姐姐布下的陷阱,「你來這招,目的是要抓我把柄,藉機削權,好一人霸佔陶德是吧?」

  她冷硬地瞪著凱薩琳。陶德才捨不得對她凶,所以一定是姐姐搞的鬼,故意破壞她對他的好感,才能順利搶走他。

  「我倒認為是你覬覦我的位子很久,故意借題發揮逞威風,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不怕我是吧?」凱薩琳陰沉地盯住莎莉,多疑地猜測妹妹接下來會如何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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